“郭杭……”
牢房中，郭杭听見聲音，猛的站了起來。
獄卒打開了門，蕭遠走了進來。
郭杭看著蕭遠，眼中情緒復雜，有期待也有忐忑。
蕭遠看著郭杭，緩緩開口道︰“郭郎中，太子殿下的決定，想必你也很想知道。”
郭杭的身體微微顫抖，挺拔的脊背微微彎曲，在衣袍的掩護下輕輕發著抖，但良好的教養讓他依舊保持著表面的體面。
“蕭大人，請講吧，無論太子殿下的決定如何，我都……不怨，我也想清楚了，這始終是我咎由自取……”
蕭遠眼中劃過一絲欣慰，郭杭至少看起來是沒有仇恨太子殿下的。
他略帶遺憾的嘆口氣。
“你的要求我已經向太子殿下闡明了，可惜……”
郭杭頹然的後退一步，心中出現只有一個想法，果然如此，他犯了如此大錯，活該受到這樣的懲罰，太子殿下如此決定也是正常。
他戚戚然一笑，猛的咳嗽一聲，有血液從嘴角流出。
蕭遠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也顧不上忽悠他了，急忙忙道︰“你听我把話說完啊！”
郭杭已經听不進去他說話了，但那只言片語還是飄進了他的耳朵里。
“你兒子不用死！”
郭杭猛的驚醒，抓著蕭遠便急忙忙道︰“你剛剛說什麼？！！！”
蕭遠被噴的一臉血渣，他嫌棄的閉上眼楮，用袖子小心擦拭著自己的臉。
郭杭見狀，掄起胳膊三下五除二就往蕭遠臉上招呼，只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蕭遠的臉就恢復干淨了，就是因為郭杭用力過猛，顯得有點“紅潤”。
“蕭，蕭大人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兒子不用死，不是說太子沒有答應嗎？”
蕭遠無奈極了，嘆口氣，將郭杭推開。
“太子殿下仁慈，決定放過你的幼子，不僅如此，還給了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郭杭听聞，愣愣的站著許久，他的大腦一時間無法接收如此龐大的信息量，但身體的反應更加迅速，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了，他不斷磕著頭，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
上一次跪下，他在祈求，是悲愴，是痛苦，是垂死掙扎，是帶著濃濃悔意的。
但這一次，他是感激的，是帶著濃濃生的希望的，相同的是他依舊帶著悔意。
曾經他悔，悔自己功敗垂成，悔自己利益燻心，害了自己一家人，可如今他悔，悔的卻是自己怎麼會背叛天子，怎麼會背叛太子。
“多謝太子殿下，多謝蕭大人……”
“多謝太子殿下，多謝蕭大人……”
“多謝太子殿下，多謝蕭大人……”
蕭遠笑了笑，伸手將他扶起。
“莫要如此，郭郎中，說再多都是虛的，你好好表現就行了，莫負了太子殿下的一片仁心。”
郭杭連連點頭。
“蕭大人放心，郭某定當拼盡全力，肝腦涂地，以報太子殿下不殺之恩！”
蕭遠拍了拍郭杭的肩膀，“那就這麼說定了！”
郭杭眼神堅定，謀逆的大罪，周元熙不僅放過了他的幼子，還給了他改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此恩情，郭杭怎麼可能不領情？
蕭遠觀察著郭杭的神情，他也是一個老江湖了，還是能看出一些的，他的心中滿意極了。
郭杭也算是他的後生晚輩，又受了自己恩情，以後兩人的牽扯肯定不清，他如今也是真的希望郭杭能夠做出一番功績來。
“那你先好好想想如何將功補過！”說完，蕭遠便瀟灑的轉身離開了牢房。
在他走後不久，有幾個小吏推門進來了，一人端著一盆熱水，一人端著托盤上面有干淨的新衣服，還有一人端著的托盤上放著洗漱用的物品。
“郭大人，蕭大人讓我們來伺候你洗漱，好開始後續的公務……”
郭杭看著這幾個小吏，心中涌動著一股莫名的感覺。
突剛剛還是戴罪之身，如今又成了太子的人，他還有點不適應。
“有勞幾位了，請放下東西吧，我自己來就好……”
幾個小吏對視一眼，還是依他所言放下了手中的物品，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小吏走時還恭敬的補了一句。
“郭大人，我等就在外面候著，若是大人您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
郭杭點了點頭，以往在他眼中分外平常的事，此刻卻有些意義非常了。
只單單看幾個小吏的態度，他也感覺出來，蕭遠是真的希望他干出一番功績的，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夠改過自新的。
郭杭走到盆邊，望著水面中的倒影，如今的自己胡子拉碴，眼楮發紅，明明疲憊萬分，眼中的神情卻是希望那個體面的自己從未擁有過的，那是帶著堅定信念的，充滿希望的，看看到了一個全新的自我。
他深吸一口氣，開始洗臉、洗手，然後換上了干淨的新衣服。
等他洗漱完畢，走出門外，小吏便帶著他找到了蕭遠。
蕭遠臉上的表情已經轉變成了嚴肅，處理公務，他從不講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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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郎中，太子殿下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審訊那些謀逆之人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可能做好？”
“蕭大人，郭某定當全力以赴！”這是郭杭的回答。
當郭杭穿著干淨的衣服出現時，牢房中的官員們直接愣在了那里，有人震驚，有人疑惑，還有人若有所思，但更多的是掙扎……
“郭杭，你……”其中一人忍不住開口，聲音中充滿了疑惑與驚愕。
郭杭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平靜無波，在眾人心中卻猶如在平靜的水面投入了一個巨大的石頭。
“諸位，太子殿下仁德，給了我將功贖罪的機會，也同樣給了你們機會，只要如實交代，尚有一線生機……”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冷哼一聲︰“郭杭，你說什麼呢？莫須有的罪名為什麼要讓我們認？”
在這里的人都是嘴硬的那少部分人，就算郭杭的話已經讓他們內心起了波瀾，他們也依舊嘴硬。
郭杭卻是絲毫不慌，他的眼中甚至劃過了一絲笑意。
他以前就是他們的同伴，還是里面的中高層，不然他也不會知道錢萬金沒死的消息，想要套他們的話，對于蕭遠來說可能有點難，但對于他來說，那可要簡單得多！
“莫須有的罪名？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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