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半個月過去,這期間汪洪已經徹底帶著兵馬進入了豫州。
而周惕守也是飄飄然起來,自從離開了濟南,他便是一片順利,豫州不少人都選擇了歸順于他。
如今的豫州只有他與汪洪,至于羅將?汪洪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被他暗中困在南直隸了。
他並沒有懷疑,他了解汪洪,他為了他的妹妹什麼都願意做,更可憐南直隸本就是他的地盤,羅將能在那里翻起多大的浪?
然而今夜,他卻有些不安,直覺告訴他有不好的事發生,他的預感很準。
後半夜時,突然傳來了喊殺聲,汪洪與他本是表面上畫了條三八線,可如今汪洪卻帶著人沖了過來。
他緊急召集人抵御,可那些原本唯唯諾諾的諂媚臉龐卻變了,一個個目露凶光,看著他如同待宰的羔羊。
——
戰事結束得很快,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戰爭,當羅將帶著汪洪走到周惕守身前時,他頹廢的神情突然露出凶光。
“汪洪!你怎麼敢的!你怎麼敢的!你妹妹可還在我手中!”
汪洪猩紅無比的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意,他渾身都在顫抖,“你還敢說清舒!我要殺了你!”
他抽出腰間的大刀,速度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羅將反應過來連忙拽了他一把。
刀已經出鞘了,根本拉不出來,但因為羅將的牽制,砍偏了。
周惕守痛呼一聲,胳膊被硬生生砍掉,他掙扎著在地上翻滾。
汪洪紅著眼楮,淚水滑落,對著羅將怒吼︰“你攔著我做什麼!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羅將正想說什麼,看到汪洪背後的人卻是直接閉嘴了。
汪洪只覺得後脖頸一痛,人直接暈了過去,羅將扶著他,將人交給了身邊的人,目光落在了胡三背後的人身上。
江停穿著干淨的白衣,在這血腥的戰場上尤為亮眼,就像是落入凡塵的仙人,眉眼帶著淡淡的笑意,平和而美好。
“你怎麼來了”
“什麼叫我怎麼來了?明明是你們擋住了我的路!”江停說話毫不留情面,干脆而直接。
她牽著馬,身後還跟著一臉不情不願的博吉特,走至羅將身旁,她微微挑眉︰“現在一切結束了,我可要回京了,這下鎮遠公沒理由攔我了吧?”
比羅將先出聲的是周惕守,他看著江停驚愕不已,“是你!是你!”
江停看他一眼,打斷他的話,笑得越發好看起來,“對呀,是我。好久不見啊,魯王殿下!”
周惕守還想說什麼,羅將朝著身邊手下遞去一個眼神,“魯王殿下累了,帶他下去休息。”
身邊手下應是,直接捂住周惕守的嘴強行拉著人走了。
江停踩在滿是血跡的地面之上,輕巧地翻身上馬,俯視著羅將,語氣悠悠然︰“我是個言而有信之人,我相信鎮遠公也是個言而有信之人。那麼在京城再見了!”
羅將看著她,按耐住想抽她的情緒,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這是自然,你一路走好。”
江停自己騎著一匹馬,胡三騎著另外一匹跟在她的身後,屁股後面還綁著個博吉特。
三人漸漸遠去,順著風聲,眾人還能听見博吉特罵罵咧咧的話語。
“都說了我不會跑!我不會跑!憑什麼這樣對我!”
隨後是江停不咸不淡,但足夠氣人的話。
“你現在是我的俘虜,哪兒來這麼多要求!”
等江停慢悠悠地從豫州趕回京城時,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而這時羅將的戰報已經到達京城好多天了。
等他將豫州與南直隸的事處理完,估計也快回來了。
看著熟悉而陌生的京城,江停生出了無限感慨。
走的時候還是深秋,偶爾還有蟬鳴,出去一趟回來已經到了冬季,厚厚的積雪將城樓染成了白色,遠遠看去宛如雪中碉堡。
順利進了城,江停很快就來到了楊府。
楊懷達的身份擺在那里,楊府周圍很安靜,偶爾來拜訪的人,也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生怕惹到了楊懷達。
此刻的楊府門口只有掃著雪的門房,看見有人來,他下意識以為是拜訪的人。
他倒是還算懂禮,先是站直身體行了一禮,這才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你是要拜訪我家老爺吧,可有拜訪的……名帖……”
他的話越說越慢,越說越慢,眼楮卻是越睜越大,最後驚呼一聲,聲音中滿是驚喜與不可置信。
“小公子!!!”
江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打趣道︰“我沒有拜訪的名帖怎麼辦?你要把我趕走嗎?”
門房哎呦一聲,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叫道︰“我哪兒敢啊!哎呦我這嘴啊!我這眼啊!老了,不中用不中用!”
“小公子,你快進來,外面冷得很吶,昨夜剛下的雪,你快進來,快進來!”
他招呼著江停往里面走,一邊不忘對著府內吼︰“小公子回來了!小公子回來了!”
安靜的府內隨著他的聲音漸漸熱鬧起來。
江停是很受楊府下人的喜愛的,楊懷達雖然待人不錯,但因為身份與氣勢的原因,大家敬佩他,不敢如此;而福德平時笑眯眯的卻是個妥妥的笑面虎,大家都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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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江停這位小主子,性子溫和待他們更是好,偶爾還會跟他們坐在一起聊天。
這會兒听說她平安回來了,一個個都激動不已。
看著跑出來迎接她的人,江停笑著與他們說著話,這時的笑容才是她最真摯的笑容,沒有任何謀劃算計,沒有偽裝的客套。
福德知道消息也是匆匆跑了出來,甚至忘了叫人與楊懷達知會一聲。
“德叔!”江停遠遠地就看到了他。
福德誒了一聲,笑罵著吵吵鬧鬧的下人們,擠到了江停身前,他拉著江停左看看右看看。
他的眼楮一下子就紅了,有淚水在他眼中打轉,他心疼地握著江停的手。
“怎麼這樣了啊,這才出去多久,怎麼就瘦了這麼多啊!”他抿著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還黑了,糙了……”
他嘀嘀咕咕心疼不已。
江停連忙安慰他,“那我還高了呢?”她轉了一圈,又比了比自己的身高,“你看!”
福德撇撇嘴扯出一個笑容,“一看你就是沒好好吃飯,該打!你說說你,怎麼就不好好照顧自己呢?諾棋呢?她不是跟著你嗎?她怎麼沒照顧好你!”
他有些生氣地看向江停的身後試圖找到諾棋的身影。
江停連忙為諾棋辯解,“我讓她做其他事去了,不怪她,不怪她!”
福德卻是依舊不開心,只說一定要好好說說她,接著猛地一拍腦袋,“你瞧我,拉著你說半天,你還未去見老爺呢!老爺可牽掛著你呢!”
江停听了笑了笑,心情卻十分復雜。
雖然能見到恩師很開心,但她在外面談了那麼大個生意,還沒與楊懷達商量,還是有點心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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