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還是穿越這麼久以來江停第一次收禮呢。
江停把玩著手中的金子,眼中閃著精明的光芒,
她將手放下,李福的目光也跟著她的手落下。
江停覺得有趣,又將金子拿起,李福又跟著她的動作移動目光。
反反復復許久,江停終于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太監太有趣了!
李福微微一愣,想到自己剛剛的行為,他的臉色爆紅,羞赧尷尬的情緒充斥在他的全身。
他不好意思的扭捏了兩下,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江停將金子扔回他的懷抱。
李福連忙撿起來遞回去,急急忙忙道︰“江公子,你……”
江停抬手打斷他的話,狡黠的笑了笑,道︰“我可不是還給你的,一塊金子買你幾個問題如何?”
李福眼楮一亮立馬點頭答應下來。
“江公子你問,只要我知道我肯定都告訴你。”
江停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茶,抬頭淡淡問道︰“你是皇宮來的吧?”
李福點點頭,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稍微打听一下都知道。
“你是才被大人物看中培養起來的吧?”江停笑眯眯的,眼中滿是興趣。
李福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與危險,但還是點點頭。
“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李福的手心漸漸浸出汗水,他緊緊捏著手心的金子,結結巴巴回答道︰“是,是宋雲祥,宋公公……”
江停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她抿了口茶若有所思,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福汗毛倒豎,後背浸出一層又一層細密的汗水,從小他的直覺就很準。
現在令他恐懼的是,他的直覺在瘋狂叫囂,提醒他,這里很危險。
江停再次抬起頭時就發現李福已經被嚇得一動不動了,跟她從前養的倉鼠一樣,嚇狠了就渾身僵硬無神。
江停收起那些情緒,李福頓時放松下來,但他卻不敢放松警惕,只小心翼翼的看著江停。
“你家遭了什麼難?怎麼想著入宮的?”
問到自己,李福松了口氣,他輕輕嘆口氣。
“我爹娘都生病死了,家里田地又被大伯一家強佔了,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就跑到了京城來”
“剛開始我想的是做工干活,但我年紀又小,身體又弱,那些店都不要我,我就咬咬牙入宮了……”
江停撐著下巴靜靜听著他講故事,等他說完,她才詢問。
“你恨他們嗎?等以後有機會了,你會想殺了你大伯一家嗎?”
李福沉默片刻,苦笑的搖搖頭。
“為什麼?”
“大伯家也要活不下去了,大伯母也生了病,他家又剛生了一個小娃娃,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怪他們。”
“更何況,我能來到京城,他們也幫了忙……”
江停愣了愣,笑道︰“你倒是心善……”
李福搖搖頭,很直白的道︰“不是我心善,是我知道這是迫不得已。”
“若是大家都有吃的,誰會如此?若是我要活不下去了,我也去搶去偷的,大家都想活著罷了!”
江停嘆息一聲。
“是啊,大家都想活著……”
轉而她又覺得哪里不對勁,皺皺眉,她開口詢問︰“你爹娘得的什麼病?”
“我哪兒知道,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可請不起大夫看病。”
江停沉默了,她無言地喝了口茶。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的最底層人民比她想象的更苦。
江停的心靈很強大,但此刻還是被刺痛了一下。
“你描述一下癥狀”
李福撓撓頭,回憶了一下才回她。
“開始的時候就是怕冷後面就是頭暈想吐發燒什麼的,吃了山上的藥偶爾會好些,但過兩天又會這樣,反正反反復復就把人拖死了……”
江停轟的一下站起身,她拉住李福的衣領,語氣急切而震驚。
“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福被嚇了一跳,哆哆嗦嗦道︰“真,真的啊……”
“你沒有被傳染?”
李福嚇住了,以為江停激動的原因是怕他有病,他連忙搖頭。
“我爹娘死的時候我不在,我在那些仕紳老爺家幫忙收糧食呢,所以就沒被傳染。”
江停將他松開,但她的眉頭卻依舊緊緊皺著。
周日反復,畏寒發燒惡心頭暈,加上最近正是夏秋交替的時節,這就不得不讓江停多想了。
這些條件都指向一個病——瘧疾。
瘧疾是一種歷史悠久的傳染病,可追溯至人類早期文明,其顯著性特征就有周期性的發熱、寒戰與出汗等。
它就是一個無形殺手,不停的折磨著患者,歷史上曾造成無數人死亡。
例如,瘧疾曾在古羅馬時期大規模流行,導致軍隊戰斗力下降,影響了帝國擴張。
在中國,瘧疾也曾一度橫行,在江停曾經的歷史中,有名的清代康熙帝亦深受其害。
就算是江停上輩子那醫療已經非常發達的時代,瘧疾仍然是當今世界公共衛生領域的重要挑戰之一。
如果這真是瘧疾,那就完了。
她深吸一口氣,疾步出了院。
李福撓撓頭。
“怎麼跑了,我真的沒病啊!”
江停也沒慌張到分不清東西南北,如果真是瘧疾,她就算再趕時間,也救不了人。
她一邊往楊府趕,一邊思考對策。
直覺告訴她,這就是瘧疾。
不論是時間,地點,特征都對上了,如果不是,那也太巧合了。
也幸虧楊府距離太子府不算遠,很快她就回到了府。
穿過回廊,在下人們驚訝且疑惑的目光下,她直奔楊懷達書房。
路上她遇到了府中的一個小管事。
“小公子是找老爺嗎?老爺不在書房,他在正廳接待客人。”
江停步伐一轉,轉過身看向那個小管事︰“你稟告一聲,就說我有要事要說!”
小管事迷茫的神色轉變成嚴肅。
“我這就去!”
江停又叫來一個下人,吩咐他們去將吳文達找來,她便朝著正廳方向走去。
但她並沒有進去正廳,楊懷達正在接待客人,突然闖入實在是有些不禮貌。
她在偏殿坐下,等待著吳文達回來和楊懷達接待完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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