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那位小公子剛剛來了一趟”
“他來做什麼?”
“說是感謝您呢”
“感謝我,人都沒看見,還感謝我,哼”
“他說了,今天有些晚了,等明日白天再與你說話,他還托我給你帶了東西呢”
福德說著將一本書從袖中套了出來。
楊懷達接過書,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四個大字——恩師垂閱。
楊懷達氣笑了,把書扔回到福德懷中。
“拿回去跟他說,老夫不要”
說著便氣鼓鼓走了。
福德卻是笑了笑,點頭哈腰地說著是,等楊懷達回了房,他轉頭就跑到了書屋,將書放在桌子上,他才悄悄離開。
拿了人家的好處,事還是要辦的,更何況他看得出他家老爺挺喜歡那位少年的。
月上中梢,楊懷達卻是怎麼都睡不著,他心中總想著那本書,他突然有些好奇那書中寫了什麼內容,是那家伙寫的八股文?還是什麼?
年紀大了就是這樣,總是去琢磨些東西,瞌睡也少,不知不覺間他就爬了起來。
穿著單薄的中衣,他走出了房間,心中想著亂七八糟的事。
不知何時他竟來到了書屋前,愣了愣他打開門走了進去,有守夜的下人來為他點了燈。
他孤零零地坐在桌前,目光落在桌上愣了愣。
這書怎麼在這?
他拿起那本寫著〞恩師垂閱〞的書,猶豫片刻,他還是翻開了。
書翻來,里面沒有八股文,沒有詩詞,有的只是一張張細致絕妙的棋譜。
上面的字他十分的熟悉,不是那蹭吃蹭喝蹭學問的人是誰?
上面的字體書寫的一絲不苟,只從字體上就能看出那人的認真。
楊懷達細細閱讀著,對于棋喜愛的情緒卻被感動打敗,他的眼楮漸漸濕潤,不知不覺間竟有一滴熱淚滑落。
將書緩緩關上,他看著書的封面發著呆。
楊懷達自從小兒子死後便沒有哭過了,他有兩個兒子,一個身處政治漩渦中郁郁不得志自殺,一個棄文從武邊關戰死。
大兒子的死他無話可說,小兒子死後,朝堂上的人卻以此做文章抨擊他,那些懦夫舉起了投降的大旗,用他兒子的戰死來說服天子講和。
更可怕的是天子還猶豫了,心灰意冷下楊懷達回到了這里,隱姓埋名,不問世事。
他見多了為了利益爭得你死我活的人,見多了豺狼野豹,也因此,在看到江停的誠意後他才會如此動容。
呼出一口濁氣,他看向窗外,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
江停最近忙了起來,她先是去楊府探望了一番,卻並沒有提拜師的事。
轉頭又去看了看茶肆的情況,茶肆得客人人滿為患,樂的那家老板合不攏嘴。
鄭柯的故事已經寫完了,現在已經講到了主人公一家被殺了。
底下的群眾群起激憤,骯髒的辱罵聲不絕于耳。
江停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呢,一個小廝走了過來。
“這位公子,我家少爺有請”
江停能看出小廝的恭敬,知道對面不是敵人後她便點點頭干脆的跟了上去。
小廝帶著她來到了二樓的一個包廂中,里面的人不陌生正是昨天才見過的王知樂與他的狐朋狗友們。
“原來是王公子”
她笑著打了聲招呼,眼眸卻是閃爍了一下。
王知樂笑呵呵地招呼他坐下。
“原來案首也喜歡听故事啊,快來,我們一起听故事”
“這故事有趣極了,也不知道那說書先生怎麼寫出來的”
“他不是說了嗎?夢中所得”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
一群人打打鬧鬧,江停倒是沒有摻和進去。
那些二世祖們就是一群熊孩子,江停可沒心情帶熊孩子,至于王知樂?這人心機太深,江停也不樂意接觸過深。
跟他玩,還不如和悶葫蘆張讓玩呢。
坐了會江停便告辭了,回到府中卻發現張讓已經等候多時了。
“子謙怎麼來了?”
她笑著問了一句,迎著人去了後院。
張讓臉有些紅,他是來道歉與道謝的,本就是少年人,臉皮薄,不好意思也在所難免。
“昨天的事抱歉,我不是有意為之,還有你為我解圍的事,也多謝了”他將手中的書籍遞給江停。
“我家已經有人得了消息,大致知道了府試的出題人,這些書你也看看,對你也有好處”
江停也不矯情,接了書道了謝,帶著人坐下。
讓人奉上好茶,兩人便交談起來。
張讓一開始確實嫉妒過江停,但現在他已經被江停折服了,那點嫉妒自然而然的煙消雲散了。
張讓本就是世家子弟,見識與听聞也算不錯,而江停好歹也是個現代人,見識更不必說了。
在臨別之際,張讓還有些依依不舍。
“子謙”江停猛的叫住他。
“王知樂,不是什麼好人,你的家世在哪放著,你不必顧及”
張讓愣了愣,轉而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周圍,最後又是神情復雜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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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停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們一同長大,你總是念及多年感情,但人只有遠離了對自己惡意的人才會更加開心自在”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遠離惡意心自寬,多年情誼莫掛牽。
相知相守雖難得,是非紛擾易相纏。
願君灑脫向前行,笑看風雲過眼煙。”
她微笑著看著張讓,眼神中帶著鼓勵,帶著友好。
張讓看向天空,喃喃自語。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遠離惡意心自寬,多年情誼莫掛牽。
相知相守雖難得,是非紛擾易相纏。
願君灑脫向前行,笑看風雲過眼煙”
“好詩”他輕輕呢喃著,渾渾噩噩的離開了。
江停搖搖頭。
她能看出來張讓是放不下王知樂這個兒時同伴的,但王知樂很明顯已經變了。
至少江停能看出來,王知樂並不是真心對張讓的,他對張讓抱有很深的惡意。
昨天的事,明顯是王知樂操控,最後卻是把張讓推到了前頭來。
王知樂是看到了江停的棋局的,那些二世祖看不出什麼,身為童試第三的他,不可能看不出江停的技藝,但他卻依舊笑眯眯的將張讓推了出來。
看似只是胡鬧,背地里卻是想要張讓丟臉。
加上期間一些言語,江停基本上可以判斷王知樂平時沒少打著朋友的名義做著不好的事。
而張讓看似冷漠,卻是個心軟的人,對于這個發小,即使這人讓他痛苦了一次又一次,難堪了一次又一次,他依舊沒有做出反抗。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張讓陷入了一種怪圈中。
他無法對王知樂說重話,他怕被人指責,怕被人說閑話,他不敢逃走,不敢反抗,他只能呆在原地,麻木的經歷王知樂一次又一次的戲弄。
若是前者,說破了看破了就好了,若是後者,那便是心病了,那就不好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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