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婭的兔耳在頭盔里不安地扇動,指腹按在胸前發燙的源石結晶上,聲音里裹著硝煙的嗆味。
"博士,附近沒有一處位置是絕對安全的!剛才那發流彈擦過倉庫牆角,半面牆就像酥餅似的塌了,要是再偏半米"
她仰頭望著頭頂臨時充當掩體的混凝土板,蛛網般的裂紋正順著鋼筋蔓延,每一次炮響都讓石屑簌簌往下掉。
"就算我們全部撤到了這塊結構下面,也還是 能听見炮管轉動的金屬聲,就像有把巨斧懸在頭頂,隨時都會劈下來"
" 也還是隨時都會被這個炮打穿啊!"
可露希爾的聲音突然從檢測儀後炸開,她猛地扯掉護目鏡,鏡片上的劃痕映著屏幕里跳動的紅色數據。
"這穿透力根本違背物理常識!彈頭里摻了濃縮源石粉末,沖擊力是常規炮彈的三倍還多!"
她踩著碎石沖到推進之王身邊,指著頭頂搖搖欲墜的掩體。
"我粗略估計過了,別說我們頭頂這塊外牆底板,這炮要是火力全開的話,就連正式的移動城市地塊也能擊穿!維多利亞的軍械師是瘋了嗎?把對付天災巨獸的玩意兒架在城牆上!"
可露希爾突然抓住推進之王的胳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推進之王,你們倫蒂尼姆的炮真不是開玩笑啊!這玩意兒要是對準中央引擎室,整座城市都會像被捏碎的罐頭一樣停機!"
推進之王的巨錘死死抵住晃動的混凝土板,鋼條扭曲的吱呀聲刺得人耳膜發疼,她盯著遠處城牆頂端閃爍的炮口火光,聲音低沉如鐵。
" 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它們大規模啟動。當年改造完成後只試射過三次,每次都要提前三天清空北境三十里的範圍。"
可露希爾正用螺絲刀撬動變形的鋼筋,試圖加固搖搖欲墜的掩體,聞言翻了個白眼,語氣里帶著幾分自嘲。
"那我們受到的歡迎還挺有規格咯?直接享受了凍土巨獸的待遇。"
"規格再提升的話,我們會在距城牆五十公里處灰飛煙滅。"
推進之王的目光掃過頭頂不斷擴大的裂口,巨錘柄上的紋路被她握得發白。
"主炮的最遠射程是七十公里,現在用的只是縮減威力的短程彈。"
可露希爾的動作猛地一頓,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呃 你就不能說點讓人寬心的話?"
話音未落,又一輪炮擊轟然落下,掩體劇烈震顫,混凝土碎塊像冰雹般砸落。可露希爾尖叫起來。
"啊啊啊要撐不住了啊 ——!這破板子的鋼筋都快斷成麻花了!"
她抓過通訊器對著阿米婭大喊。
"阿米婭,我的無人機也加固不了這底板結構了!能量輸出已經到極限,照這麼轟下去,我們早晚一起被炸飛!"
阿米婭正扶著一位腿部受傷的平民往排水溝移動,兔耳捕捉著深池士兵撤退的動靜,語氣急促卻堅定。
"我們必須離開這里。再等下去,不用炮彈炸,這掩體自己就會塌。"
她望向深池士兵撤退的方向,眉頭緊鎖。
"深池士兵也在用最快的速度撤退 但他們用上了法術造物做掩體,石盾像龜殼一樣護住核心隊伍,還會丟下受傷的士兵當誘餌,拖延炮擊的時間"
就在這時,炮擊的余威還在轟炸著街道。碎石混著斷裂的鋼筋從頭頂簌簌墜落,腳下的地面仍在嗡嗡震顫,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啜泣。
一名抱著膝蓋蜷縮在排水溝里的倫蒂尼姆市民突然發出壓抑的嗚咽,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的玻璃。
"嗚 啊 為什麼我們這麼倒霉"
他的妻子緊緊摟著發抖的孩子,指甲深深掐進自己的胳膊,淚水混著臉上的灰泥滾落。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該跟著商隊離開 現在躲在這里,跟等死有什麼兩樣?"
另一個拄著斷矛勉強站立的老人突然癱坐在地,渾濁的眼楮望著被濃煙遮蔽的天空,聲音里帶著徹底的絕望。
"是不是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薩卡茲的炮就架在城牆上,我們往哪跑都是死路一條"
有人用袖子抹著臉上的血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剛才隔壁巷口的老王一家,就因為跑慢了半步"
話沒說完就被一聲更劇烈的爆炸打斷,沖擊波掀飛了街角的鐵皮棚,火星濺落在排水溝邊緣。幾個孩子嚇得尖叫起來,死死抱住父母的腿,哭聲在轟鳴中顯得格外淒厲。
"別吵了!"
一個穿工裝的男人突然低吼,卻在對上孩子們驚恐的眼神時軟了語氣。
" 說不定 說不定還有希望。剛才那位戴頭盔的小姐不是沖出去了嗎?她那麼厲害,肯定有辦法"
可他的話沒什麼說服力,連自己都忍不住別過臉去 —— 剛才那輪齊射的火光里,他好像看見有個小小的身影被氣浪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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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擊的余波還在繼續,街道兩側的建築像被啃過的面包般殘缺不全。市民們縮在排水溝里,听著遠處炮口復位的機械聲,每個人的心頭都壓著一塊巨石 —— 下一發炮彈,會落在誰的頭頂?
推進之王的巨錘重重砸在地上,濺起一片碎石,她望著不遠處縮在排水溝里瑟瑟發抖的倫蒂尼姆市民,語氣堅定。
“我們不能丟下這些倫蒂尼姆市民。他們手無寸鐵,要是我們走了,下一輪炮擊他們根本扛不住。”
阿米婭對著通訊器急切地呼喊。
“偵察小組,你們看到炮手了嗎?有沒有發現城防炮陣地的具體位置?”
通訊器里傳來斷斷續續的回應,阿米婭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她放下通訊器,聲音里帶著一絲失望。
“沒有嗎 他們說炮位被高牆完全遮擋,根本看不到操作的人。”
推進之王皺緊眉頭,目光落在那堵巍峨的高牆上。
“我們恐怕找不到炮手。”
她指著高牆的方向,解釋道。
“倫蒂尼姆的城防炮,與我們面前的高牆,本來就是一體的。炮手都在高牆內部的操作室里,從外面根本看不到,更別說瞄準他們了。”
阿米婭的兔耳微微下垂,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沒法登上高牆或者進入高牆內部,就不可能停止這場轟炸?”
這無疑是一個艱難的任務,高牆之上炮火連天,想要登上去難如登天。
博士听後忍不住握緊手中的劍,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語氣十分惱火。
博士盯著高牆,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怒火。
“沒人能頂著炮轟登牆。炮彈像雨點一樣落下,剛往上爬兩步就會被轟成碎片。而且我們找不到進入城牆內部的途徑,那些入口肯定早就被薩卡茲死死守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硬闖就是送死,我們得想別的辦法。可露希爾,你能破解城牆的防御系統嗎?”
可露希爾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無奈。
“難!這城牆的防御系統是加密的,沒有密鑰根本破解不了,而且時間也來不及了。”
因陀羅煩躁地用拳頭捶了下身邊的斷牆,石屑簌簌落下,她瞪著遠處不斷噴吐火舌的城防炮,語氣里滿是按捺不住的焦躁。
“躲在這等死也不是辦法!再耗下去,不用炮彈炸,這破掩體自己就得塌!”
她猛地站直身體,握緊了腰間的刀,眼神里閃過一絲決絕。
“要不然,我出去引開這炮火?以我的本事,至少能在炮火里鑽個幾分鐘,給你們爭取點時間!”
“不行。”
推進之王想也沒想就否決了,巨錘在她手中轉了半圈,穩穩地撐在地上。
“你出去就是活靶子,薩卡茲的炮手正愁找不到移動目標,你這一沖出去,正好給他們練準頭。”
達格達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因陀羅,又看了看推進之王,低聲說道。
“ 她一個不行的話,我們一起去。多幾個人,目標分散些,說不定能撐得更久。”
“你們別添亂了好不好?”
摩根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和責備。
“達格達,你是不是跟因陀羅混久了,腦子里也都只剩下肌肉?這種時候拼蠻力有什麼用?”
達格達被說得一愣,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呃”
摩根嘆了口氣,指了指眾人身上的防具。
“要是讓人出去當誘餌是可行的,哪里輪得到你們倆在這里爭?我們拿的防具,最多挨兩下正規軍的弩箭,這已經是工程部的朋友們努力了幾個月的成果了”
她的目光掃過因陀羅和達格達,語氣嚴肅起來。
“你們這麼急著去送死的話,就壓根不該跟來倫蒂尼姆!我們來這里是為了救人,不是為了白白送命!”
因陀羅抿緊了嘴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還是低下了頭,聲音悶悶的。
“”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推進之王。
“好吧,我听你的,但我絕對不會讓維娜在這里出事!”
這句話說得又快又急,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執拗。
“我們甚至 連家門都還沒進!怎麼能就這麼栽在這里?”
摩根看著因陀羅緊繃的側臉,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再說話。掩體里一時陷入了沉默,只有遠處炮彈爆炸的轟鳴聲不斷傳來,像是在催促著他們,必須盡快想出別的辦法。
推進之王拍了拍因陀羅的肩膀,沉聲道。
“放心,我們誰都不會有事。阿米婭正在跟市民打听秘密通道,說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在那之前,我們得沉住氣。”
因陀羅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重新握緊了刀,只是眼神里的焦躁稍稍平復了些。她知道,現在確實不是沖動的時候,可一想到頭頂懸著的炮火,還有身後那些瑟瑟發抖的市民,她就覺得胸口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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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最後還是選龍門。這麼多年了,我早就不奢求御機的酒風味如初。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它的香氣已經在反復的蒸餾中徹底跑丟,只剩一股沖鼻子的酒精味。這樣的酒,我喝不來。
——斬業星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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