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城中,厚重的陰霾低低地壓著,狹窄的街道仿若巨獸張開的咽喉,彌漫著緊張又危險的氣息。進入羅德島和近衛局聯合埋伏圈的幻影弩手們,瞬間如驚弓之鳥。一名弩手雙眼瞪得滾圓,臉色煞白,聲音尖銳地劃破夜空。
“大事不好!這是精心布置的埋伏圈!近衛局的人正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咱們被甕中捉鱉了!”
恐慌像野火般在隊伍中迅速蔓延,可浮士德卻如同一座冷峻的冰山,絲毫不見慌亂。他藍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閃爍著冷靜的光芒,快速轉動腦筋,有條不紊地發布指令。
“所有人听令,向貧民區方向全力突圍!雖然到現在都沒收到弒君者的消息,但當下,貧民區是咱們唯一的生機。”
話一說完,浮士德立刻俯身,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不醒的梅菲斯特抱起來,鄭重地遞到身旁一名幻影弩手懷中。他目光如鷹隼般犀利,語氣不容置疑。
“帶上他,以最快的速度撤離,一刻都不許耽擱!”
“可你怎麼辦?”
弩手接過梅菲斯特,眉頭擰成了麻花,滿臉擔憂地看向浮士德。
浮士德鎮定自若,側臉在朦朧的夜色中顯得愈發堅毅。他微微轉頭,目光掃向身後那片密密麻麻、不斷蠕動嘶吼的 “牧群”,聲音低沉卻透著強大的力量。
“之前我和幾支小隊故意誘導…… 讓‘牧群’聚集到了這里。這些怪物不會攻擊我,我能利用這一點,驅使它們作戰,為你們爭取撤離的時間。別再猶豫,馬上行動!”
此時,近衛局士兵整齊而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牧群” 發出的嘶吼聲震得人耳膜發疼,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會斷裂。浮士德猛地揮動雙臂,大聲吼道。
“愣著干什麼!按計劃行動,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幻影弩手們不再遲疑,抱緊梅菲斯特,朝著貧民區方向狂奔而去。浮士德則轉過身,步伐堅定地走向 “牧群”,很快,他的身影就被涌動的 “牧群” 徹底吞沒,消失在夜色之中。
............
“轟炸他們的陣線!”
近衛局指揮官站在高處,雙手攏在嘴邊,聲嘶力竭地嘶吼,咆哮聲穿透厚重的硝煙。轉瞬之間,一枚枚炮彈帶著尖銳的呼嘯,如雨點般朝著整合運動的防線瘋狂傾瀉。
大地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撼動,劇烈顫抖起來,爆炸聲震耳欲聾,火光沖天而起,將夜空染成一片血紅色。石塊、木屑裹挾著熾熱的氣流,如霰彈般四處飛濺,打在盾牌和盔甲上,發出密集的 “ 里啪啦” 聲。近衛局警員們趁著爆炸掀起的氣浪,端著武器,吶喊聲此起彼伏,如潮水般向敵方陣地沖鋒。
“我們快撐不住了!”
整合運動防線內,一名成員滿臉驚恐,扯著嗓子拼命大喊,聲音里裹挾著絕望與無助,幾乎要被槍炮聲淹沒。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
“呃...... 呃啊!!”
剎那間,一群密密麻麻、形如鬼魅的 “牧群”,從側翼以排山倒海之勢,如黑色的潮水般向近衛局隊伍席卷而來。
“有特殊感染者!小心!”
一名警員瞪大眼楮,驚恐地尖叫起來,然而聲音瞬間被混亂的喧囂吞噬。這些 “牧群” 身形扭曲得不成樣子,周身散發著詭異的幽光,每前進一步,地面都留下一串黏糊糊的黑色痕跡。它們張牙舞爪,所到之處,近衛局警員紛紛被撲倒在地,伴隨著痛苦的哀嚎,鮮血汩汩流出。
在 “牧群” 身後,浮士德緊握著武器,剛要向前沖,幻影弩手們見狀,像一陣風般沖過去,將他團團圍住。
“...... 你要留下來殿後?”
一名弩手眉頭擰成了麻花,眼中滿是擔憂,聲音微微顫抖。另一個弩手幾步上前,雙手搭在浮士德肩上,語氣急切。
“你這一去,絕對有去無回!咱們一起撤,還有生機!”
浮士德沉默不語,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前方激戰正酣的戰場,硝煙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映襯出他堅毅的輪廓。
“唔唔,唔!!”
梅菲斯特喉嚨里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身子猛地抽搐著,原本緊閉的雙眼霍然睜開。周圍幻影弩手們見狀,條件反射般伸手,試圖阻止他有所行動。
就在眾人即將觸踫到梅菲斯特時,浮士德冷峻的聲音驟然響起。
“讓他說吧。以現在這狀況,他根本沒法施展源石技藝。”
浮士德站在陰影之中,半邊臉龐隱匿在黑暗里,唯有那雙眼眸,在幽暗中閃爍著清冷的光,讓人看不清情緒。
“你要做什麼!”
梅菲斯特的瞳孔瞬間劇烈收縮,恐懼如洶涌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聲嘶力竭地吼叫著,脖子上青筋暴起,那模樣仿佛一頭被困住的野獸,聲音在呼嘯的風聲與轟鳴的炮火中,顯得格外淒厲。
浮士德緩緩轉過身,動作像是凝固時空里的慢鏡頭,目光平靜如水,卻又仿佛隱藏著無盡的波瀾,聲音低沉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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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特......”
“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回來!不要,不要!快回來!”
梅菲斯特徹底失去了理智,像一頭發狂的公牛般拼命掙扎,身旁幾個幻影弩手被他撞得東倒西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牢牢控制住。他的雙眼瞪得幾乎要爆裂,淚水和著硝煙與塵土,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污濁的痕跡。
浮士德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復雜神情,有不舍,有牽掛,更有赴死的決然。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聲音不大,卻穿透了戰場的嘈雜。
“你說過,無論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去做。”
話音剛落,他不再有絲毫猶豫,毅然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硝煙彌漫的戰場走去。紛飛的戰火和滾滾的濃煙,迅速將他的身影吞噬。
“薩沙!”
梅菲斯特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他眼眶泛紅,豆大的淚珠如決堤之水,奪眶而出,帶著哭腔絕望地呼喊著浮士德的名字,那聲音里的悲痛,仿佛能將空氣都撕裂。
浮士德的腳步微微一頓,卻始終沒有回頭。他微微仰頭,任由狂風掀起他的衣角,讓聲音隨著風飄向後方。
“你也說過,你不想做出自己的選擇。只是,如果你真的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去追隨什麼,我...... 不會責怪你選了什麼。”
他的聲音微微發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決然中飽含著深深的眷戀。
戰場上,爆炸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沖天的火光將整個天空染成了血紅色。浮士德的輪廓在硝煙中若隱若現,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平復內心的波瀾,繼續說道。
“如果是那樣的話...... 梅菲斯特,那樣,真好。不過...... 我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接下來我說的這些,會是我最後一個願望。”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陣狂風裹挾著刺鼻的塵土和硝煙襲來,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只留下梅菲斯特撕心裂肺的呼喊,在這殘酷冰冷的戰場上久久回蕩,訴說著無盡的悲痛與不甘 。
“......薩沙?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
戰場上,濃烈的硝煙如洶涌的黑霧,將一切都籠罩其中。爆炸聲、喊殺聲、武器踫撞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殘酷的死亡樂章,戰斗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別讓他們走!全力擊殺他們的指揮核心!”
近衛局小隊長站在隊伍前方,聲嘶力竭地嘶吼著,聲音在喧囂中格外洪亮。他揮舞著手中的指揮旗,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高高隆起,臉上滿是焦急與決絕。其他警員們在他的指揮下,如同潮水般,向著整合運動的防線奮勇沖擊,腳步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啊......!”
一聲慘叫突兀響起,在混亂的戰場上顯得尤為淒厲。
在遠處高樓的頂端,灰喉半跪在地上,手中的狙擊槍穩穩架在防護牆上。她目光緊緊鎖定在瞄準鏡中,瞳孔卻突然劇烈收縮,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仿佛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
“是他?!”
灰喉下意識地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羅德島的燕子?”
被瞄準的浮士德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樓頂的視線,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透層層硝煙,直直地看向灰喉所在的位置。四目相對的瞬間,浮士德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他嘴唇輕輕蠕動,做出無聲的口型︰你該扣下扳機了。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戰場上的喧囂似乎都被隔絕在外,只有灰喉劇烈的心跳聲在耳邊回蕩。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懸在扳機上方,內心陷入了痛苦的掙扎。遠處,近衛局警員們的沖鋒吶喊聲,似乎也變得遙遠而模糊。
就在灰喉內心天人交戰,手指懸在扳機上猶豫不決時,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從側面沖來。一名近衛局警員滿臉焦急,飛身撲向灰喉,將她重重地撲倒在地。
“小心,臥倒!火力太猛了,我們正被兩面夾擊!”
警員聲嘶力竭地大喊,聲音里裹挾著緊張與急迫。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密集的子彈如雨點般擦著他們的頭頂飛過,打在樓體防護牆上,濺起串串火星,碎石屑簌簌落下。
“——!”
灰喉瞳孔驟縮,臉上閃過一絲驚惶。她迅速調整狀態,憑借著豐富的戰斗經驗,冷靜地觀察著周圍的局勢。果不其然,己方不僅要應對正面整合運動的頑強抵抗,側翼也有敵人的火力不斷襲來,形勢岌岌可危。
“羅德島的弩手,先後撤!這條通道就是為了這時候準備的!”
近衛局小隊長的聲音,通過通訊器清晰地傳來。灰喉咬了咬牙,雙手撐地,剛準備起身,突然又是一陣密集的火力掃射過來。那名撲倒她的警員反應迅速,再次將灰喉壓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了紛飛的子彈。
待火力稍有間隙,灰喉和警員相互配合,迅速朝著預定的撤離通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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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鋒利的劍刃,越容易折斷,就像人心里的仇恨......道理好懂,但要先拿得起,才能放得下。宗師于我有仇,也有恩。仇,我以我的方式報了,恩,我也記得,就是這樣。
——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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