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手機屏幕上的那條匿名短信上，仿佛要透過屏幕看穿發送者的真實意圖。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著，懸停在那冰涼的屏幕上方，似乎在猶豫是否要點擊這條短信。
窗外，一陣風吹過，帶來了一些金屬碎片。
這些碎片輕輕地撞擊在玻璃上，發出一陣細碎的聲響，就像是某種隱晦的暗號。
朵朵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些碎片吸引過去。
她凝視著那些碎片，突然意識到，在它們折射的冷光中，似乎隱藏著無數雙眼楮，正默默地注視著她。
這種感覺讓她渾身發冷，一種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朵朵的身體猛地一震，她像觸電般迅速轉身，目光如炬地盯著走廊的盡頭。
然而，出現在她眼前的，只是保潔阿姨推著清潔車緩緩走過。
保潔阿姨的身影漸行漸遠，消毒水的氣味卻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與那股硬幣般的金屬氣息交織在一起，在朵朵的鼻腔里攪成了一股酸澀的漩渦。
她感到一陣惡心，胃里翻江倒海。
朵朵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顫抖著摸出被體溫捂熱的手機，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欄里輸入了“自由意志觀測計劃”這幾個字。
然而，當她點擊搜索按鈕後，跳出的網頁卻全部顯示404錯誤，仿佛這個計劃根本不存在一樣。
“朵朵？”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幾乎尖叫。
周敘的室友舉著手機站在三米外，屏幕亮著周敘的微信聊天界面，“你看，他昨晚十點發了條奇怪的消息。”
聊天框里只有一串亂碼，朵朵卻在密密麻麻的符號中，辨認出幾個眼熟的芯片編碼——和陸沉教授玻璃罐上的標簽格式如出一轍。
一陣尖銳的耳鳴突然刺穿耳膜，朵朵踉蹌著扶住牆。
記憶如潮水涌來︰天文台壁畫上嵌著硬幣的扭曲人臉，陸沉教授懷表逆向飛轉的指針，還有周敘拽著她逃跑時掌心的溫度。
她的目光掃過走廊盡頭的消防栓鏡面，驚覺自己瞳孔深處竟映出無數重疊的倒影，像被無限復制的實驗標本。
“我要去天文台。”朵朵攥緊書包帶，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周敘室友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後。
兩人踩著滿地霜花繞過後山警戒線時，朵朵听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與遠處鐘樓的報時重疊，十點整，和昨晚收到紙條的時間分毫不差。
廢棄天文台的鐵門虛掩著，鎖芯處還留著扭曲的金屬裂痕。
朵朵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腐木氣息里混進了陌生的消毒水味。
手機閃光燈劃破黑暗的瞬間，她僵在原地——原本斑駁的牆壁被粉刷一新，剝落的壁畫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整面牆的電子屏幕，正在循環播放不同角度的監控畫面。
“歡迎回來，觀測對象17號。”機械合成音從四面八方涌來，朵朵的倒影突然出現在所有屏幕上，“您已成功通過第一階段測試，接下來將進入‘覺醒者’實驗場。”
畫面里，她仿佛能看到時間的流逝，每一個瞬間都被定格成一幀幀畫面。
她的身體動作被拆解成無數個細微的部分，每個關節的運動軌跡都被紅色線條清晰地標注出來，就像是被解剖一樣。
周敘的室友突然指著角落的投影儀，驚訝地喊道︰“那是什麼？”
眾人的目光隨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投影儀射出的光束中，緩緩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全息影像。
影像中的場景竟然是陸沉教授在整理玻璃罐，他穿著一件潔白的大褂，胸口別著“xx科技公司首席研究員”的銘牌。
背景牆上的實驗數據不斷閃爍，顯示著一些復雜的公式和圖表。
然而，當他們仔細觀察時，卻發現這些數據揭示了一個驚人的事實——所謂的“自由意志觀測計劃”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判定為非法人體實驗！
“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能打破程序的變量。”全息影像里的陸沉突然轉過頭，直直地看向鏡頭，他的瞳孔深處閃爍著數據流，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他們。
“而你，朵朵同學，是第376次實驗中第一個讓懷表停止轉動的樣本。”
陸沉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和緊張。
畫面突然劇烈扭曲，所有屏幕同時亮起刺目的紅光，“警告！觀測對象意識產生異常波動，啟動記憶清除程序——”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朵朵毫不猶豫地迅速抓起地上的硬幣狀金屬碎片，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其狠狠地砸向距離她最近的屏幕。
只听見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響起，緊接著是周敘室友的驚呼聲︰“看！那些硬幣！”
朵朵定楮一看，只見所有散落的碎片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竟然開始自動拼接起來，而且速度極快，轉瞬間就組成了一個巨大的二維碼，懸浮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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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的心跳陡然加速，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緩緩舉起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那個巨大的二維碼。
隨著手機掃描的聲音響起，屏幕上跳出了一個界面，但上面只有一行倒計時︰000001。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朵朵瞪大眼楮，死死地盯著那不斷跳動的數字，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倒計時歸零的一剎那，整個天文台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朵朵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猛地扯開，劇痛襲來，她的意識也在瞬間被卷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朵朵緩緩地睜開了眼楮，發現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熟悉而又陌生。
她有些茫然地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讓她驚愕不已——竟然退回了兩周前，也就是陸沉教授第一次在課堂上拋硬幣的那一天。
“叮”，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了一聲新消息提示音。
朵朵解鎖手機，置頂聊天框里，周敘發來一條語音︰“如果收到這條消息，說明我們又失敗了。記住，硬幣邊緣的齒紋是破解程序的密鑰……”
窗外，烏雲再次聚攏，陸沉教授的皮鞋聲從走廊盡頭由遠及近，“噠噠”的節奏與她狂亂的心跳重合。
這一次，朵朵在教授拋出硬幣的瞬間，準確抓住了邊緣帶著特殊齒紋的那枚。
當金屬的涼意觸踫到指尖，她听見整個世界的齒輪發出細微的錯動聲。
而在教室後排，某個戴兜帽的身影悄悄按下了錄音鍵，兜帽下露出半截發光的芯片，與陸沉教授實驗室里的樣本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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