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光透過酒吧的玻璃門在地面流淌，朱麗攥著酒杯的手指泛白，看著陸小軍西裝上沾著的暗紅唇印。
空調吹出的冷風裹挾著濃烈的酒精氣味，如同一股洶涌的浪潮般向她席卷而來。
這股突如其來的味道讓她的胃部瞬間翻江倒海，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心頭。
她強忍著不適，雙眼緊盯著眼前的男人，手中的酒杯被她重重地砸在了吧台上。
只听“砰”的一聲脆響，酒杯應聲而碎，琥珀色的液體四濺開來，有一些甚至濺到了陸陽正在擦拭的毛巾上。
陸陽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他的手猛地一抖，原本專注于擦拭吧台的動作也瞬間停滯。
他的目光在朱麗和陸小軍之間游移不定，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而陸小軍此時正解著領帶，听到響聲後，他的動作也猛地一頓。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後才緩緩開口說道︰“這……這是應酬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你別多想。”
然而，朱麗對他的解釋並不買賬。
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聲音中充滿了嘲諷︰“應酬？你最近天天半夜才回家，手機里的消息也是秒刪，現在還帶著別的女人的口紅印出現在我面前，你讓我怎麼不多想？”
說著，她的情緒愈發激動起來，一把抓起手邊的調酒器，“砰”的一聲又砸在了吧台上。
這突如其來的金屬撞擊聲，驚得鄰座的客人紛紛回頭張望。
陸陽眼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愈發緊張，他心急如焚，趕忙跨步上前，張開雙臂擋在兩人中間，滿臉焦急地勸解道︰“姐，爸，你們先別激動，有什麼話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別吵別吵。”
然而，朱麗根本听不進弟弟的話，她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聲音也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讓開！陸陽，你別管！”
接著，她將矛頭直指陸小軍，怒不可遏地吼道，“陸小軍，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上次在你車里發現的那瓶香水，還有三天前凌晨三點那個被你匆匆掛斷的陌生號碼……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嗎？”
陸小軍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至極，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玻璃杯“砰”的一聲碎裂開來，玻璃渣四處飛濺。
他瞪大了眼楮，怒視著朱麗，怒吼道︰“夠了！朱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疑神疑鬼了？”
朱麗被陸小軍的反應嚇了一跳，但她並沒有退縮，反而挺直了身子，與陸小軍對視著。
她毫不示弱地反駁道︰“我疑神疑鬼？陸小軍，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自從犯罪集團那件事之後，你還是以前的那個你嗎？你說你在追查漏網之魚，可為什麼所有的行動都瞞著我？連老周新發現的加密文件都不讓我看！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陸陽站在一旁，看著姐姐和父親爭吵不休，心中愈發不安。
朱麗說的這些話，他其實也有所察覺。
父親最近的行為確實有些反常，上周他偶然瞥見父親手機里的聊天界面，對方的頭像是一團模糊的黑影，看不清楚面容，而當他走近時，父親卻像觸電般迅速將聊天記錄清空。
這一切都讓陸陽感到十分困惑和擔憂。
“我是為了保護你！”陸小軍的聲音嘶啞，“那些人在暗處盯著我們，你上次跟蹤嫌疑人差點出事，我不能再讓你冒險！”
“所以你就可以和別的女人鬼混？”朱麗抓起碎片鋒利的杯底，“陸小軍，你別忘了，在遇到你之前，我一個人在道上混了多少年！”
就在玻璃碎片劃破指尖的一剎那，陸陽像閃電一樣沖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了凶器。
剎那間，鮮血如泉涌般從指尖滴落，一滴、兩滴、三滴……鮮血濺落在吧台上，仿佛一朵盛開的暗紅色花朵，在潔白的大理石台面上顯得格外刺眼。
陸小軍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僵立在原地，目光緊盯著朱麗那顫抖的肩膀，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三年前，在那條陰暗的巷子里，他第一次見到朱麗時，她也是這樣渾身浴血，卻毫不畏懼地舉著一根鐵棍，堅定地護在那個被一群流氓圍毆的老人身前。
“朱麗，我沒有背叛你。”陸小軍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仿佛害怕驚醒一只受驚的小鹿，“有個女人混進了犯罪集團殘余勢力的圈子里，我需要接近她，才能獲取到重要的情報。”
然而，朱麗的回應卻如同一股刺骨的寒風，讓陸小軍不禁打了個寒顫。
“用陪她上床的方式獲取情報？”朱麗的聲音冰冷至極，沒有絲毫的溫度。
“當然不是！”陸小軍連忙解釋道，他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扯下了自己的領帶，露出了鎖骨處那一大片觸目驚心的淤青，
“她是個武痴，每次見面都要和我過招。今天也是一樣，我們動手的時候，她不小心蹭到了我的身上，所以才會留下那個口紅印。你聞聞，這根本不是香水味，而是她護手霜里的薄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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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陽好奇地湊近聞了聞，一股清涼的薄荷氣息撲鼻而來，讓他精神一振。
然而，朱麗似乎對這股味道並不感興趣，她依然別過臉去，冷淡地問道︰“那手機里的神秘人呢？”
陸小軍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終于，他緩緩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朱麗。
朱麗接過照片，定楮一看，畫面中的場景讓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人正站在公用電話亭前，她的動作顯得有些鬼鬼祟祟，仿佛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更讓人感到詭異的是，路燈的光線恰好照在她的臉上，只留下半邊陰影，使得她的面容看起來模糊不清，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陸小軍看著朱麗的反應，輕聲解釋道︰“她叫甦棠，是我們安插在敵人內部的臥底。為了避免被發現，我們之間的所有信息交流都是通過加密軟件進行的。”
朱麗緊緊握著照片，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她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不安。
她忽然想起上周在廢棄倉庫，自己被人偷襲時，那個突然出現的黑影。
當時以為是敵人，現在想來，那利落的身手和熟悉的格斗招式……
“為什麼不早說？”她的聲音發顫。
陸小軍上前半步，又停住︰“我怕你沖動。甦棠潛伏得很深，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他的目光掃過朱麗纏著創可貼的手指，“上次你受傷，我整晚都在醫院守著你。如果因為我的任務讓你出事，我……”
酒吧突然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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