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塵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辦公室中，
此時，
朱軍浩緊繃的脊背驟然失去支撐，整個人像被抽走骨頭般癱倒在真皮沙發上。
掌心的冷汗浸透了名貴的西裝，後頸的襯衫黏膩地貼著皮膚，
方才那股如墜冰窖的寒意仍在骨髓里亂竄。
他摸出煙盒的手不住顫抖，
連打三次火機才點燃香煙，
吞吐的煙霧中，
秦小果炸開的血霧與秦小莫扭曲的面容仍在眼前揮之不去。
恰在此時，
他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朱軍浩差點將煙蒂按在自己手背上。
好巧不巧的是，還未等他通知秦家，秦家的電話就已經到了。
屏幕上"燕京秦銘"的來電顯示刺得他瞳孔微縮，深吸三口氣才按下接听鍵。
"老朱，我佷女佷子在你地盤上玩得還開心吧？"
秦銘的聲音帶著世家子弟特有的慵懶，背景音里隱約傳來麻將牌踫撞聲。
朱軍浩捏滅香煙，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隨後深吸一口氣，
"秦二爺，出事了。"
電話那頭驟然寂靜，麻將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朱軍浩能想象到秦銘握著翡翠麻將的手如何收緊，指節泛白的模樣，
"你說清楚。出什麼事了？"
另一邊，秦銘緊皺眉頭，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秦小果和秦小莫，他們...他們...都...都死了。"
朱軍浩盯著地毯上暗紅的血漬，
那是秦小果撞碎額頭留下的，此刻正被中央空調的風吹得漸漸干涸，
"動手的人名叫葉無塵，他讓我轉告秦老爺子，盡管去找他。"
長久的沉默中，朱軍浩听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突然，
電話里傳來瓷器碎裂的爆響，秦銘的嘶吼震得他耳膜生疼，
"你他媽在跟老子開什麼玩笑！小果可是軍部重點培養的！小莫才十八歲！你說死就死？！他們可是我秦家的人，誰敢？誰敢殺我秦家的大少爺和大小姐？"
"哎...秦二爺，是真的。"
朱軍浩望著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天空，夕陽將雲層染成血色，
"兩人都...尸骨無存。對方讓我原話轉達︰省得他親自去燕京找你們。"
"葉無塵...好，好個葉無塵！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秦銘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朱軍浩甚至能想象到對方擦著鏡片的動作，
"老朱，你最好祈禱這件事和你沒關系。秦家的規矩你清楚......"
緊接著，
電話被狠狠掛斷，
朱軍浩握著發燙的手機，感覺掌心的汗液快要將屏幕滑出手心。
他呆坐片刻，
突然笑出聲來，
笑聲里帶著劫後余生的慶幸和對秦家即將覆滅的悲憫。
隨後掏出另一部手機，撥通了心腹陳彪的號碼，
"來我辦公室，帶幾個人，帶上清潔工具。"
此刻的燕京秦家祖宅，
秦銘捏碎的青花瓷片在波斯地毯上泛著冷光。
他盯著手機屏幕，指節無意識的敲擊著檀木桌面，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作為秦家最擅長運籌帷幄的二爺，
他見過太多生死，
但此刻太陽穴突突跳動的疼痛，讓他第一次嘗到了手足無措的滋味。
"大哥，你得回來一趟。"
秦銘撥通秦輝電話時，聲音已經恢復冷靜，唯有尾音微微發顫，
"家里出大事了。"
軍部辦公室內，
秦輝正對著作戰地圖皺眉。
這位軍區首長素來以鐵血手腕著稱，
此刻听見弟弟的聲音，握著紅筆的手卻頓了頓，
"說。"
"小果和小莫，出...出事了...他們...他們...在江城被人殺害了。"
地圖上瞬間多出一道歪斜的紅痕。
秦輝的瞳孔猛地收縮，
仿佛被人當胸重擊，握筆的手青筋暴起，
"老二，你再說一遍？"
"對方叫葉無塵，點名讓我們去找他。"
秦銘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大哥，這分明是......"
"來人！備車！"
秦輝突然對著門口大吼一聲，震得電話听筒嗡嗡作響。
他踢開椅子沖向門口，作戰地圖被帶起的風掀翻在地，
"把警衛連給我叫上，帶實彈！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秦家的人！"
走廊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秦輝扯開軍裝領口，脖頸上暴起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
他眼前不斷閃過兒子戴著大檐帽敬禮的模樣，
女兒捧著鮮花撲進他懷里的畫面，
此刻全都化作刺進心髒的鋼針。
隨即抓起牆上的配槍往腰間一插，撞開安全通道的門，金屬樓梯被踩得 當作響。
萬豪國際頂層，
陳彪帶著五名壯漢沖進辦公室時，差點被濃重的血腥味嗆得後退。
滿地暗紅的血漬混著細碎的肉末，在奢華的水晶燈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老...老大？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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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彪強忍著胃部翻涌，看著癱在沙發上的朱軍浩，
"這是..."
"別廢話！收拾干淨。"
朱軍浩將擦拭過指紋的手機扔進垃圾桶，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從今天起，所有和秦家的合作項目全部凍結。"
他起身整理領帶，鏡中倒影面色蒼白如紙，
"告訴財務，給兄弟們多發三個月獎金，接下來，也許有場硬仗要打。甦、林兩家增派人手，一定要給我盯好了，確保萬無一失！"
“好的老大，您就放心吧！馬上就安排！”
燕京郊外，
秦輝的軍用吉普在盤山公路上狂飆，身後八輛裝甲車組成的車隊揚起漫天塵土。
他摸著口袋里女兒去年送的護身符，冰涼的玉石硌得掌心生疼。
此時，對講機里傳來警衛連長的聲音，
"首長，還有二十公里到達燕京市區！"
"加速！再加速！"
秦輝握緊配槍，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媽了個巴子的！我要讓他給我兒女陪葬！我要親手活剮了他！"
夕陽將車隊的影子拉得很長，宛如一柄滴血的戰刀，即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可是，咱們這樣直接進京是不是...”
後面的話警衛連長沒有直接挑明。
此時的秦輝哪還顧得上那麼多，他一心只想確認事情的真相。
自己兒女若真的死在了葉無塵的手上，
他定會讓整個江城上下全都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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