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廚房里彌漫著小米粥與番茄炖煮的香氣,方臨珊正踮著腳去夠櫥櫃頂層的調料瓶,棉質睡裙下擺,隨著動作微微揚起,露出縴細的腳踝。
陳明哲放下手中的醫學期刊,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她忙碌的身影——她煮飯時總喜歡把頭發松松的挽起,幾縷不听話的發絲垂在頸後,隨著切菜的動作輕輕搖晃。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在她即將踫到研磨瓶的瞬間伸手越過她的頭頂“這個?”
他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聲音里帶著笑意。方臨珊明顯被嚇了一跳,研磨瓶里的黑胡椒粒簌簌落下幾顆,在晨光里泛起細碎的金光。
“病人就該好好躺著。”她佯裝生氣,耳尖卻悄悄紅了。陳明哲沒有松手,反而就著這個姿勢將下巴擱在她肩上。
化療後他瘦了許多,但懷抱依然足以將她整個籠住。
“在看什麼?”她發現他盯著自己手中的刀。
“想起你第一次給我做飯時的樣子。”他悶笑著指向料理台上那碗打好的蛋液“至少這次沒把蛋殼攪進去。”
聞言,小姐姐用手肘輕撞他肋骨,卻在踫到他消瘦的腰線時放輕了力道。陳明哲趁機收緊雙臂,笑著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窗外飄來鄰居家烤面包的香氣,晨光透過紗簾在他們腳邊投下晃動的光斑。
這一刻的她,開始翻炒蒜末,油鍋爆香的 啪聲里,陳明哲突然問道“放鹽了嗎?”
“當然”
鍋里的番茄漸漸炖出濃稠的汁水,他突然握住她拿木勺的手“火候過了。”掌心覆著她的手背,帶著化療後始終褪不去的涼意。
小姐姐下意識用另一只手包住他的手指,就像過去兩個月里,每次輸液時為他暖手那樣。
“陳醫生不是最講究精確嗎?”她故意板著臉問“那現在應該放多少克料酒?”
他一听,低笑著用鼻尖蹭她發燙的耳廓“方小姐明知故問。”他們同時伸手去拿調料架上的玻璃瓶,手指在接觸瓶子的一瞬間相觸。
小妞兒轉身想說什麼,卻被陳明哲吻住了嘴角。番茄的酸甜、調料的清香和他身上淡淡的藥味在唇齒間交融。
她手中的木勺“啪嗒”一聲掉進鍋里,濺起的醬汁在圍裙上留下星星點點的紅痕。
“湯”方臨珊喘著氣推他“湯要熬過頭了”
男人單手關掉爐火,另一只手仍扣著她的後腰“現在陳太太可以專心接吻了嗎?”
下一秒方臨珊的抗議聲被他的吻堵了回去,輕輕的柔柔的,像在品嘗一道期待已久的甜點。
她下意識抓住他上衣的前襟,指尖觸到他嶙峋的肋骨,心里一酸,手上的力道便松了幾分。
陳明哲察覺到她的遲疑,故意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沒事兒,我還沒有那麼脆弱,你可以隨意”他的聲音里帶著沙啞的笑意,呼吸間還殘留著晨間漱口水的薄荷味。
“誰是你太太”方臨珊小聲的嘟囔道,耳尖卻紅得能滴出血來。
陽光透過紗簾照在他們身上,仿佛是在給他們添加什麼浪漫的色彩!
話音一落,男人居然壞笑了一下“那個,我不是說過,我的賬戶里還有兩千七百塊錢嘛”
“怎麼了?想給我,讓我幫你保管啊。”小妞兒一听,看著他,玩兒味的回應道。
“不用了,沒了。”陳明哲說著,突然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金屬搭扣“ 嗒”一聲彈開,晨光瞬間在玫瑰金色的鏈子上流淌起來。
下一秒,小妞兒驚的眼楮都瞪圓了。
那條項鏈在陽光下泛著蜂蜜般的光澤,吊墜是一片精巧的銀杏葉,葉脈上瓖著細碎的水晶,每一處稜角都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
她伸手想踫又縮回手指,生怕這是個一觸即碎的夢境。
“你”她的聲音卡在喉嚨里,睫毛顫得像受驚的蝶翼“用那錢買項鏈了嗎?”
話音一落,陳明哲的嘴角揚起得意的弧度“怎麼樣,喜歡嗎?”
聞言,方臨珊重重的咽了好幾下口水了,等了半晌才听見她裝作調侃似的回應道“喜歡,不喜歡行嗎?又買項鏈又買房子的,這架勢,都已經破產了。”
“這麼敷衍我啊?”他故意把盒子往回縮“那行,不送了。”
“別別別別”她撲過來搶,發梢掃過他的下巴,帶著橙花的香氣“喜歡喜歡,真喜歡”
可陳明哲突然扣住她亂動的手腕“喜歡就好。”他的拇指按在她掌心,那里有長期握筆留下的薄繭“但是,我要換。”
“換!?怎麼換?”
陽光在銀杏葉吊墜上跳躍,他看著她困惑時微微皺起的鼻尖,想起大學那會兒,她解不開高數題的模樣。
“你把脖子上掛的戒指摘下來,”他指了指那根穿著鋁箔戒指的紅繩“我才會給你戴項鏈。”
方臨珊一听,立刻捂住胸口“不行!這是我的!”那枚簡陋的戒指隨著她的動作晃蕩,在鎖骨處投下小小的陰影。
天知道,這可是他們剛畢業那年,一起買的情侶戒,雖然沒花幾個錢, 但意義重大。
陳明哲不說話,只是用指尖輕輕勾著項鏈的尾端。水晶折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游走,像一群調皮的小精靈。
僵持了十秒,方臨珊終于不情不願地解開紅繩。鋁箔戒指已經有些氧化,但內側“臨珊”兩個字的刻痕依然清晰——那是他某天深夜用手術刀偷偷刻的。
“給。”她扁著嘴遞過來,像被搶走糖果的小孩兒。
而陳明哲呢,也就真的接過了戒指,然後低頭為她戴好項鏈,呼吸拂過她後頸時,感覺到她輕微的顫抖。
銀杏葉垂落的弧度,剛好像一片真正的葉子飄落在她鎖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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