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打到現在，李雲龍的702團傷亡也不小。
尤其是坦克的損失，讓他心疼得直抽抽。
“團長，西邊街區的鬼子又壓上來了！三連快頂不住了！”一名通訊兵跑進來報告。
“三營長呢？讓他的人從側翼敲掉鬼子的機槍火力點！”李雲龍吼道。
“聯系不上！通訊線路好像被炸斷了！”
“狗日的！”李雲龍罵了一句，抓起桌上的56式自動步槍︰“警衛排！跟我來！”
“團長！您不能去！”702團參謀黃永勝連忙攔住他。
“團指揮部不能離開您！”
“放屁！”李雲龍一把推開他︰“老子不去，三連就完了！”
“告訴二營長！讓他立刻帶人增援西邊！老子親自去把鬼子的火力點端了！”
說完，李雲龍帶著警衛排，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彌漫著硝煙的街道。
另一邊，楊勇的704團同樣打得異常艱難。
“手榴彈！快！往那邊的屋頂扔！”楊勇躲在一堵斷牆後面，對著身邊的士兵大吼。
“噠噠噠……”屋頂上的日軍歪把子機槍瘋狂掃射，壓得704團的士兵抬不起頭。
幾名士兵冒著彈雨，將手榴彈奮力扔了上去。
轟！轟！
屋頂的機槍聲戛然而止。
“沖！”楊勇一揮手，帶著士兵們沖過街道，佔領了那棟房屋。
剛沖進去，就和屋內的日軍撞了個滿懷。
雙方立刻絞殺在一起。
狹窄的空間里，刺刀見紅，拳腳相加。
楊勇眼疾手快，一槍托砸翻一個撲上來的鬼子，順勢拔出腰間的匕首，捅進另一個鬼子的喉嚨。
鮮血濺了他一臉。
戰斗很快結束，屋內的幾個鬼子被全部消滅。
但704團也倒下了七八個弟兄。
“媽的……”楊勇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看著犧牲的戰士，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團長，旅部電報！”一名通訊兵跑了過來。
楊勇接過電報，快速掃了一眼。
是劉文鋒發來的。
電報內容很簡單，只有幾個字︰“穩住陣腳，逐屋清理，減少傷亡。”
楊勇深吸一口氣。
旅長的命令很明確，不急于快速推進，而是要穩扎穩打，利用巷戰優勢，最大限度地殺傷日軍有生力量。
“傳我命令！”楊勇沉聲道，“各營連，以班組為單位，相互掩護，逐屋肅清！”
“不要冒進！優先保證自身安全！”
“發現鬼子火力點，先用手榴彈和火箭筒敲掉！”
“是！”
……
日軍指揮部。
板垣征四郎面無表情地听著參謀軍官不斷匯報的戰況。
“報告師團長！城西區域，我軍與支那軍反復爭奪，傷亡巨大！”
“報告師團長！城南，704團火力凶猛，我軍進攻受阻！”
“報告師團長！剛剛接到第109師團電報，他們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抵達嶧城外圍！”
板垣的拳頭悄然握緊。
三萬多人，加上之前損失的一萬多，他的第五師團幾乎被打殘了。
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非但沒能擊潰劉文鋒，反而被拖入了最不利的巷戰泥潭。
351旅士兵那種嫻熟的巷戰技巧，以及他們手中那種可以連射的步槍，給日軍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每一份戰報，都在訴說著日軍士兵的慘重傷亡。
“師團長閣下……”一名參謀小心翼翼地開口，“巷戰對我軍極為不利，部隊傷亡太大了……”
“是不是……暫時後撤，重新組織進攻？”
板垣猛地轉過頭，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凶光。
“後撤？”他聲音冰冷，“現在後撤，和全軍覆沒有什麼區別？”
“命令部隊！繼續進攻！”
“告訴所有士兵！死戰不退！”
“嶧城，必須拿下！劉文鋒，必須死！”
板垣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瘋狂。
他知道，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場仗打到這個份上，要麼他踩著劉文鋒和351旅的尸體，拿下嶧城，慘勝收場。
要麼，他的第五師團，連同他自己，都將徹底葬送在這里！
他輸不起了！
“命令炮兵！不必顧及城內我軍！對支那軍可能集結的區域，進行無差別炮擊！”
“是！”參謀軍官心中一凜，不敢再多言，連忙去傳達命令。
很快，日軍後方的炮兵陣地再次怒吼起來。
炮彈越過前方的混戰區域，落在351旅相對靠後的區域。
轟！轟隆！
爆炸聲在城內此起彼伏，一些剛剛被351旅清理干淨的房屋，又被炮火夷為平地。
劉文鋒站在臨時指揮所，透過布滿灰塵的窗戶，冷冷地看著遠處騰起的硝煙。
“旅座，鬼子的炮火又上來了。”田城走到他身邊，遞過一杯水。
劉文鋒沒有接水，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
“板垣這是狗急跳牆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連自己人都開始炸了，看來他是真的被逼到絕路了。”
“我們的傷亡怎麼樣？”劉文鋒問道。
田城臉色有些沉重︰“傷亡不小，尤其是坦克部隊全沒了。”
“步兵這邊，702團和704團減員都超過了四分之一。”
“不過，我們至少干掉了兩萬多鬼子，現在城里的鬼子，也就剩下三萬出頭了。”
劉文鋒點了點頭，這個戰損比，在他的預料之中。
巷戰絞肉機，從來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能用四分之一的傷亡，換掉鬼子近一半的兵力，並且將他們拖入最不利的戰場環境，已經算是巨大的勝利了。
“告訴李雲龍和楊勇，打起精神來！”劉文鋒轉過身，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現在，就是比拼意志和韌性的時候！”
“讓士兵們輪流休息，保證體力。”
“彈藥補給一定要跟上！”
“是！”田城心中一凜，立刻轉身去傳達命令。
嶧城，這個往日默默無聞的龍國小城，此刻仿佛變成了一頭巨大的、正在流血的怪獸。
每一條街道，每一處廢墟，都在吞噬著生命。
戰斗還在繼續，慘烈而膠著。
雙方的士兵都已經殺紅了眼，支撐著他們的，或許不再是命令，而是一種原始的求生本能和嗜血的瘋狂。
陽光透過彌漫的硝煙，照射在殘破的街道上，映照著一張張或猙獰、或麻木、或痛苦的臉龐。
誰也不知道，這場血腥的巷戰，何時才能結束。
但所有人都明白，在分出最終的勝負之前，殺戮，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