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記者的報道,外界更了解四行倉庫里的情況,不斷有人募捐,還四處奔走,希望國際上能伸出援手,阻止立本侵略。
但是各國現在目光聚焦在歐洲,畢竟本身剛剛經歷過經濟危機,實在騰不出手幫忙。
立本方面久攻不下,再加上女童子軍給四行倉庫送來了旗幟,他們決定啟用重炮,不再顧及是否會波及租界。
四行倉庫的戰士們依靠大炮將立本人的飛機打了下來,旗幟依舊迎風飛揚。
此時已經是八十八師退進四行倉庫的第五天,有人前來勸說謝晉元,打算讓他帶著戰士們前往租界。
“公共租界已經聯合簽署了接納你們的文件,允許你們進入租界避難,但是必須著裝整齊,快速通過橋梁......”
西裝革履的男人抽著雪茄,眉間有深深的痕跡。
“八十八師失去了那麼多兄弟,現在說退,怎麼對得起他們。更何況我們要是退了,上海就真的淪陷了。”
謝晉元不同意,有他們守在這里的一天,上海就沒有真正的淪陷,國人就不會失望。
“我知道你不想失敗,可是現在退走,你手底下的兄弟們好歹能保住性命。要是繼續抵抗,你們一個人都活不下來。”
男人後仰,語氣中滿是疲憊。其它人早就撤退得一干二淨,現在四行倉庫不過是一座孤島。
“你應該知道,不會有援軍來的。立本人這麼多,你們還能抵抗多久。”
“我還需要再想一想。”
謝晉元攥緊拳頭。
“你只有一個白天的機會,盡快想清楚。”
那人沒有催促,隨後在其它人的掩飾下離開了四行倉庫。
謝晉元沉默的看著對岸,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退,弟兄們都得死。退,上海就徹底淪陷了。
“七月,去把佟家主請來。”
謝晉元想到佟毓婉,趕緊派人去請。
佟毓婉听完後沉吟了片刻,然後抬起頭看著謝晉元。
“謝團長,你要是願意相信我,還請你再堅持幾天。我們有些計劃需要將立本人的注意力都拉到四行倉庫,那些志願為國獻身的英雄才有機會完成某些事情。”
“我不能將具體的計劃告訴你,而且這件事也不能逼退日本,但是我能向你保證,一旦計劃成功,立本會損失慘重。”
謝晉元聞言陷入沉思,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佟毓婉,畢竟要不是有她幫忙,手底下的兄弟們早就大減員了。
“我們會拼盡全力抵抗,不會輕言放棄。”
八十八師放棄撤離,選擇死守四行倉庫。周霆琛也留了下來,並且帶了從前的手下加入其中。
佟毓婉則是把注意力放到了軍艦上,當初布置的那些人現在可以動起來了。
“八嘎,陸軍簡直是一幫廢物,這麼多人都拿不下四行倉庫,戰線一直被拖延在這里......”
“就該讓我們海軍出手,這樣就不會拖延這麼久......”
軍艦上的長官們罵罵咧咧,立本海陸兩軍干濕分離,陸軍有自己的軍艦,海軍有自己的陸地作戰員,誰都不想看著對方立功。
“小津君,你覺得我們要不要插手。”
會議散去,中將神色莫名的問到。
“父親,陸軍已經決定啟用重炮,我們現在插手也來不及了,還會白白給他們做嫁衣。”
小津龍馬低著頭恭敬回答,中將就是當初的大佐,也確實把女兒嫁給了他,所以私底下他都是尊稱父親。
“八嘎,功勞都讓陸軍佔去了,我們海軍只能喝點湯。”
中將滿臉不服氣,他做夢都想成為海軍大將,但功勞就這麼點,他和後面的家族一直沒找到機會。
“父親息怒,我們遲早能壓過陸軍的,不必急于這一時。”
小津龍馬盡力穩住中將,上海局勢險峻,絕不能讓他插手。
“說的是,對了,惠子很快就會到達,到時候你們夫妻就能團聚了。”
中將平靜下來,隨後又閑適的說到。
“惠子應該好好待在家中,出來豈不是太累了。”
小津龍馬穩住神色,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惠子。
“你們兩個總是分離,惠子什麼時候才能給你生下繼承人。你是帝國的軍人,更是我信任的手下,所以還是要盡快有兒子才行。”
中將擺擺手,小津龍馬立了很多功勞,再加上有他提拔,現在已經是少佐了。
對于這樣的人才,中將自然希望兩家關聯更深,子嗣就是最好的途徑。
小津龍馬也沒有拒絕的機會,畢竟人都已經快到了。
和中將分開,小津龍馬端起倨傲的神情,緩步走在軍艦里,過往的人大部分都得向他行禮,畢竟軍艦上等級森嚴。
“計劃可以實現了,四行倉庫撐不了多久。”
走到僻靜處,有人將聲音壓得極低。
小津龍馬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壓低帽檐往自己的房間去。
“旦那,你回來了。”
身著藍色和服的惠子溫婉的踱步,現在的立本女人還保持著以夫為天的面貌,在外人面前甚至還得稱呼丈夫為主人。
但是小津龍馬不像其它立本男人那樣不把妻子當人,所以惠子用了很親近的稱呼。
“惠子,父親不是說你要過幾日才到嗎。”
小津龍馬目光掃過被整理過的床鋪,面不改色的詢問到。他不會在房間里留下任何會暴露的線索,所以不擔心惠子察覺什麼。
“父親說讓我給你一個驚喜,所以......”
惠子羞澀的笑了笑,看向小津龍馬的眼神充滿愛意。
“孩子的事情急不來,外面現在太危險了,我會和父親商量的,過兩日就送你回家。”
小津龍馬攥了攥手掌,就當他是個混蛋,對不住惠子。兩人沒有孩子,以惠子的家世能重新嫁人,不用惦記他。
“旦那,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惠子急忙出聲,她實在思念這個丈夫。而且她平日足不出戶,所以沒有受到外面狂熱的思想影響,以丈夫參軍殉職為榮。
“惠子听話,現在戰爭打得正激烈,你留下來我不放心。”
小津龍馬總不能說他要炸軍艦,到時候連尸體都留不下來,所以想送走惠子。
“旦那,求你了。我知道你忙于戰爭,但是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你了。”
惠子含著淚抱住小津龍馬,她遇上了這樣好的丈夫,怎麼能割舍下。
小津龍馬的手猶豫著放到惠子背上,輕輕拍了幾下。
“好吧,我等會帶你去見父親。”
最終小津龍馬還是答應了下來,他會想辦法把惠子送走。等惠子知道真相,就不會再惦記著他了。
當晚等惠子熟睡後,小津龍馬摸了摸她的臉。
“惠子,我其實叫狗蛋。就當是我對不起你,以後你自己好好的......”
說完之後,小津龍馬用沾了迷藥的手帕捂上惠子的口鼻,讓她陷入更深的睡眠中。
惠子被裝進箱子里,由人護送去了佟毓婉手下的躲藏點,小津龍馬收回目光,看向聚集在一起的人們。
“兄弟們,到我們為國家做點事情的時候了。”
“放心,都已經準備好了,今晚的行動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大家滿臉堅定,為了這一天,他們已經等了很久。
種花家的人很多,因為災荒和人禍出現了很多孤兒。佟毓婉從這些人里精挑細選,將他們送往立本。
這些年戰爭不斷,陸海兩軍都在不斷吸納人,尤其是他們這種孤兒,當耗材最好不過。
所以有不少人混進了軍艦上,這些人分散開來不起眼,但是聚集起來也不容小覷。
“行動,為了國家,為了大小姐......”
小津龍馬敬禮,能被送去當間諜的人別的不說,對佟毓婉都有著狂熱的忠心,所以不用擔心他們背叛。
“為了國家,為了大小姐......”
大家打氣完就帶上了防毒面具,他們利用軍艦上的排氣系統給敵人投了迷藥,確保沒人來打攪。
深夜的軍艦雖然也有人巡邏,但是絕對沒有白天那麼警惕,小津龍馬一行人的計劃沒人打擾。
大家合作啟動這艘軍艦,數不清的炮彈落到周圍的軍艦上,海上瞬間就冒起了濃煙。
“敵襲,敵襲......”
停靠在一起的軍艦不明所以,而小津龍馬一行人已經切斷了這艘軍艦的聯絡,只是一味攻擊。
察覺到不對的軍艦開始了反擊,也顧不上會毀掉這艘軍艦了。
“炮彈要耗盡了......”
“船體受損......”
大家冷靜的匯報著情況。
“兄弟們,干了這杯,來世再做兄弟。”
小津龍馬舉起酒瓶,肆意的笑出聲。
“干了,來世還是好兄弟。”
其它人也哈哈笑到,最後發動最大的馬力,直直的朝旁邊軍艦撞上去。
“轟......”
停靠在上海領域的軍艦有三十多艘,小津龍馬一行人摧毀了將近一半,他們這艘軍艦上的高級軍官一個沒逃過,在睡夢中被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