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憶 修改于5.5
見山爸堅持，小美只好把雙腿從被窩里抽出來，用棉被裹著自己，慢慢移到床邊坐下。
“你那樣怎麼行，要不把棉睡衣穿上吧。”黎遠山見小美想裹著被子洗腳，忙提議道。
“行啦，別管我了，忙你的。”小美懶得再穿上棉睡衣。擔心弄濕棉被，便小心翼翼地用手拖著，慢慢將雙腳放入洗腳盆中。
雖然水溫有點熱，但她不想再去叫已經坐回椅子上繼續忙材料的山爸幫忙接涼水，用兩腳來回在盆里倒騰了幾下，很快也就適應了水溫。
“是不是有點燙，需要我去給你接點冷水嗎？”
听到這邊的動靜，黎遠山轉頭問道。
“不用，現在水溫正合適。”
臥室里冬天也沒法生火，小美平時都是在客廳的椅子上泡腳的。黎遠山不在家時，她和暄暄晚上都不怎麼泡腳，頂多用熱毛巾簡單擦擦。畢竟冬天腳部干燥，又不出什麼汗，用不著每天都洗。
“他爺爺來信說，想在他二叔家附近買座院子，明年佳穎也快要畢業了，如果能在縣城或周邊學校聯系到中學接收，那他們也算都在近處了。”
黎遠山突然停下筆，說道。
“這樣挺好。”爺爺奶奶是該搬離村莊了，離縣城太遠，他們回趟家都費勁。小美點頭表示認同，她倒一點沒理會丈夫話里所隱含的意思。說完她把兩只腳從腳盆里提上來，拿起擦腳毛巾幾下擦干後催促他道
“你也趕緊換盆熱的泡泡吧，都快10點了。“
“就這一會兒，應該沒涼，我就這麼泡下得了。”
黎遠山起身過來把腳盆端到書桌前的椅子下面，很快脫去襪子把兩只大腳伸了進去，“這水還熱著呢，你都沒多泡一會兒麼。”
摳搜的，就不能換盆熱水泡嗎？小美趕緊把腿收進暖被里，“水已經不太熱了，你稍泡一會兒就行了，早些去洗臉刷牙睡吧。”
她都有些奇怪，平常這個點黎遠山早就困的不行，今晚咋還這麼大精神呢？
“你一會兒看看，咱們家現在大概攢了多少錢？”
“你干嘛突然想起問這個?”剛躺下蓋好被子的小美，听正在書桌旁泡腳的丈夫這樣問她，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
話說出去，見他那里一臉為難的樣子，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是想幫家里出錢買房?”
“我這當老大的，總得多為家里出份力吧?何況咱們這些年又不在爹媽跟前。。。”
不只是黎遠山那頭，小美這邊何嘗不是這樣?
她高中畢業後就下鄉獨立生活了，直到回城復習一年後考上了師範專科學校，那兩年也基本都在學校度過。畢業後，她又被分配到了離市區較遠的糖廠子弟學校教書。沒成家前，她還能每隔一兩周回家看看爸媽和兄姐妹們。但成家之後，有時候甚至一兩個月都未必能抽空回去看看他們。
所以在這點上，他很理解黎遠山的感受。
“行吧，你覺得我們該出多少?房子得多少錢？”
見媳婦沒生氣，李遠山趕緊胡亂擦抹下腳，起身趿拉著拖鞋端走泡腳水倒掉，然後匆匆去廚房洗漱完之後，這才迅速回到床上，笑著對小美說︰
“也不算貴，听他二叔說看上了豐縣附近一處帶院子的房子，人家要價3萬多，爹說咱能出多少就出多少吧，量力而行，不要讓自己過得太緊巴就好。”
小美嘆口氣，“這一年下來，咱們除了買冰箱，再沒買什麼大物件兒，你又總不在家吃，倒也省下幾個，這是存折，你自己看吧！”
“可以啊，差不多有5000了，不錯，我媳婦就是持家有方，都存這麼些錢了。”
小美都懶得搭理他，她雖管著錢，但家里大事小事一般都他說了算，她本身也不喜歡精打細算地管這些。有人願意負責，她反而覺得輕松的很。
“就是把存折里的錢全取出來，還是不夠啊。”黎遠山放下存折，嘆口氣說。
啥意思啊？他們把家底都掏空了，他還嫌不夠？這人怎麼一會兒心情一變的，他喵變色龍啊？
見小美翻過身不再搭理自己，黎遠山在她背後訕訕的笑了笑說“好歹我也是大哥啊，總不能比弟弟妹妹們出的少吧？再說佳穎又不能算在內。”
“那你說咋辦？咱家不就這點錢嗎？”
听到他又說了起來，小美沒好氣地打斷了他。
這人就是愛打腫臉充胖子，十幾年前他掙多少？那會兒就敢自作主張跑去工會借300元給久不見面的同學。結果咋樣？那筆錢就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更讓小美受不了的是，後來他們大年回村探親正好遇到那人上門給他老師拜年，黎遠山父子還得請人上熱炕頭，好吃好喝地招待一番。
“只能這樣了，明天你抽空去銀行都取出來吧，我再從同事那里借借湊上8000塊吧，那邊找好房就得盡快買下了，不然房價再漲就不好了。”
“你明天去取吧，就在我們行附近的長征路儲蓄所，密碼你也知道。”小美閉著眼說道。她可不敢身上帶那麼多錢，萬一出了儲蓄所就被小偷惦記上搶走了，她到哪兒去哭訴去？想到這兒，她的腦海里已經浮現出那種恐怖的畫面。
“也行，快睡吧，還錢的事你也不用擔心，我這半年在鄉下的補助，加上咱倆每月的工資剩余，對了，年底咱倆就可以領雙薪了。。。”
“行了，快點關燈睡吧，別再把暄暄給吵醒了。”
小美這會兒真不想再听他絮叨下去了。
又過了兩個禮拜，暄暄二的叔來信說，新房子已經買上了，目前正在收拾，過幾天就能搬進去。高牆圍起來的大院里，有三間正房，都是結實的磚瓦結構。院子的南角還設有一個小雜物間。
盡管這些房間總面積跟以前住的土窯洞差不多，但是現在有了自己的院落空間，不僅能夠養豬、羊和雞，還能種植一些季節性的蔬菜，將後生活條件肯定比過去有明顯提升。
“大哥大嫂，過年時帶上佷兒回來吧，家里現在很寬敞，有你們住的地方。爹媽總念叨著你們，今年一定要回來和大家團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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