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沒個數
方憶修改于3.13
小美也不管兒子能不能听懂她說的，嘴里念叨著“媽媽去廚房啦”，就匆匆忙忙進廚房收拾去了。鍋碗瓢盆踫撞的聲音在廚房里響了好一陣，等她把碗筷洗得干干淨淨，擦著手回屋，就見小家伙依然安靜的坐在小床上，兩完全沒料到十斤白糖的分量有多少小手忙個不停，正專心擺弄著玩具，連媽媽進來都沒發覺。“真是听話的好孩子。”小美在心里默默夸了他一句。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茶幾上那疊黎遠山拿回來的實習報告上。平日里家里和學校的事兒就夠她忙活的，很少有機會接觸這些，這會兒出于好奇，她輕輕翻開看了起來
今天帶著兩個班的學生們去糖廠實習，一進原料車間，那股濃烈的甘蔗味兒就直往鼻子里鑽，甜甜的氣味里還混著點發酵後的微微酸味。車間地上堆滿了甘蔗，像一座座小山，這些可都是剛從田間運過來的新鮮甘蔗。工人們開著叉車，動作十分熟練，一叉一放，一捆捆甘蔗就被送進了破碎機。機器一啟動，“轟隆轟隆”的聲音震得人耳朵生疼，就跟一頭凶猛的巨獸在大聲咆哮似的。甘蔗進去沒一會兒，就被絞成了碎渣。學生們哪見過這場面，一個個都看呆了，眼楮里滿是新奇和興奮，嘴里不停地發出驚嘆聲。
下午我們來到了加工車間，這里可是制糖的關鍵地方。甘蔗汁經過壓榨，緩緩流入澄清池。為了把里面的雜質去掉，工人們拿著藥劑，眼楮緊緊盯著甘蔗汁，小心翼翼地添加，那精準度，就跟在做精細的手術似的。學生們圍在旁邊，眼楮都不敢多眨一下，手里的筆不停地記錄著每一個步驟，還時不時舉手，扯著嗓子向工人們請教操作原理和藥劑的用量。
再之後，甘蔗汁進了蒸發器。這蒸發器就像一個神奇的大罐子，通過加熱把甘蔗汁里的水分慢慢蒸發掉，甘蔗汁也就漸漸變成了濃稠的糖漿。這一步，對溫度和時間的要求特別高，溫度要是高了，糖漿就容易焦糊，變成黑乎乎的一團，味道也全毀了，溫度要是低了，水分又會蒸發不完，糖漿稀稀拉拉的，不符合標準。學生們都緊緊盯著儀表盤，大氣都不敢出，那緊張的模樣，就好像在和時間比賽，生怕出一點差錯。。。
小美看著黎遠山寫得有些潦草的字，像是自己也跟著他們走進了糖廠參觀，把制糖的整個過程看了個遍。雖說她來糖廠這兒都好幾年了，逢年過節廠里也發白糖，她也沒少吃，可制糖到底是咋回事，她還從來沒親眼見過。
小美記得剛來糖廠的第一年，快過年的時候，廠里說要發十斤白糖。周六下午，小美拿著領白糖的票據，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一路哼著歌從住的招待所三樓下去到對面的廠食堂領白糖。排了好一會兒隊，終于輪到她了。發糖的師傅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他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問道︰
“小姑娘，你拿啥裝糖啊？”稱白糖師傅的聲音傳來。小美听到這話，臉瞬間漲紅。這可是她頭一回領東西，完全沒經驗呀。
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肩上的軍用挎包，猶豫再三，一咬牙，將挎包取了下來。這軍用挎包可是藍定筠送給她的，一直被她視若珍寶，平常都舍不得多用。其實來的時候，她想著廠里發東西肯定會提供裝白糖的袋，壓根沒考慮過自己得帶容器。
現在可好，排了老半天的隊才輪到自己，要是回宿舍去拿別的東西盛，回來又得重新排隊，她可沒多少時間。再耽擱可能就會錯過晚班車了。她心急地快速把挎包里的書本一股腦掏出來，動作慌亂得差點把書掉在地上。一邊掏，一邊在心里犯愁，宿舍里確實找不出其他合適的家伙事兒了，總不能真端著洗臉盆來裝白糖吧，那也太滑稽了。
想到這兒，小美帶著一絲窘迫，把空挎包遞向了師傅。完全沒料到十斤白糖的分量有多少。
老師傅瞧了瞧她遞過來的挎包，忍不住笑了，語氣很是溫和的說︰“你這挎包啊，裝五斤糖還差不多。”隨後，他轉頭對旁邊幫忙稱白糖的小年輕說“小林子，你去找個空袋子來。”
年輕小伙子應了一聲，沒多會兒就拿了個空面袋回來。小美連忙道謝︰“謝謝師傅啊，太麻煩您了！”
“以後記得拿袋子啊。”師傅又笑著叮囑了一句。
小美背著沉甸甸裝了一半白糖的大袋子，一路小跑，可算趕上了回家的最後一班車。她坐在晃晃悠悠的車上，滿心都是歡喜與期待，腦海里不停地想著母親看到白糖時會是怎樣驚喜的表情。
一進家門，小美便氣喘吁吁地癱坐在椅子上，額頭掛滿了細密的汗珠，仿佛剛跑了幾百米。她的嗓子干得猶如被火烤過一般，幾乎要冒煙了，但此刻的她卻無暇顧及，甚至連一口水都顧不上喝。只見她費力地將那沉甸甸的白糖袋子“咚”地一聲放在飯桌上，然後興奮地呼喊著︰“媽，您快來看啊！”
趙秀兒聞聲從里屋匆匆走出來，當她瞧見那半袋子晶瑩剔透的白糖時，眼楮瞬間亮了起來，就像兩顆閃爍的星星。她的臉上綻放出欣喜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開的花朵，美麗而動人。趙秀兒一邊輕輕地翻動著白糖，一邊嘴里不停地念叨著︰
“哎呀呀，這下咱們家可有白糖吃了！以後做玉米面攤花再也不用去買那糖精放啦，這麼多白糖，足夠家里吃一年啦！還有這裝糖的布袋，可真是太好了，以後去糧站買糧可方便多啦！”
小美靜靜地看著母親高興的模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甜絲絲的暖流。她忍不住跟母親分享起領白糖時發生的趣事。母親听後，輕輕地點了點小美的額頭，笑著調侃道︰“你呀，就是沒個數。那麼小個包，怎麼可能裝得下十斤白糖呢？難怪師傅會笑話你，下次可得長點心了哦。”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歡聲笑語在屋子里回蕩，彌漫著溫馨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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