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啦，你能去參軍，這是多麼好的事情啊，藍定筠，你可別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呀。”小美想都沒想脫口說道，不過心里總覺得怪怪的，他小子去參軍，為啥要來征得她的同意啊？
不過小美這會兒只是沉浸在為老同學高興的氛圍里，並沒太理會藍定筠看著她的喜悅的表情，當女兵也是方小美兒時有過的夢想，而她的夢想還不止這一個。小美另外兩個夢想，一個是當歌星，另個是當作家。在小美的三個夢想中，當女兵自然是排第一，軍裝在身，看上多麼英姿颯爽啊，但她母親和二姐都說當兵很難，她根本就沒戲。
“你身體素質不行，長得也有些瘦弱了點。我听班上的同學說，女兵的標準是身材和長相都要好，而且還得能歌善舞，這樣才會被部隊選上。”
“你呀你就別在那兒做夢了，咱們家，一沒錢，二沒關系，再想去部隊當兵，也沒用。”小美母親直截了當的對三女兒說道。
但小美並沒有被她們二人的話打擊到，心里依然把當女兵的夢想排在了第一位。只是後來這個第一的位置被軍訓實戰訓練給徹底打跑了。
高一上軍訓課時，當方小美真正舉著槍桿趴在那兒，子彈上膛瞄準遠處的靶子開槍過了一把癮後，她就再也樂不出來了，後勁沖力差點沒把她膀子給卸下來，要不是兵教練在跟前，她早就大聲哭出聲了。
“咋樣啊，小姑娘，這下知道槍的厲害了吧？”一旁的兵教練見她那副樣子，笑著打趣道。那以後，她的第一夢想就靠邊了，當歌星順位成了第一夢想。
小美從小嗓音得天獨厚，天真爛漫的年紀說話也很清亮，課堂上站起來回答老師的問題都是響當當的亮嗓門，加上普通話說的還行，總是被老師安排當語文課代表。小學時，小美還是勝利路三小的廣播員，並且常常會代表他們班上主席台發言。不過，那會兒小美的嗓音條件雖然不錯，在學校上台演節目，或在家和銀行大院里跟著大人哼歌學唱個京戲什麼的還行，但正兒八經讓她上台獨唱，那就不敢了。再說缺衣少食連肚子都填不飽的的年月，家里哪兒還有錢供她去專門學唱歌呢，所以這剛剛順位第一的夢想，也就這麼隨風而逝了。
“方小美，我要是去當兵了，你會不會很快就把我給忘了?”
“忘了你？為什麼呀？”
正在遐想的方小美，猛然听到藍定筠這樣問她，抬起頭萌萌的問道。
藍定筠不由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方小美沒听明白他的意思，心情有些抑郁的說道
“听我哥說，去了部隊之後，兩年以後才能回家探親，這麼長時間，你恐怕也早把我給忘了吧？我都有點不想去了。”
“怎麼會呢？你可以給我寫信呀，我也想見識一下部隊是什麼樣子的。”
“真的？我可以給你寫信?”
“當然，明天就把我家的地址寫給你。”
“那可太好了！”藍定筠高興的說，“咱們快些走吧，不然你家里好著急了。”
小美覺得，自己這盒大白兔奶糖得的太輕松了，她也沒幫到他什麼忙啊？不過看著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帥氣大男孩，她的心情也十分愉悅。
“美兒，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正要去找你。”小美剛進小院，就見她二姐方小莉拿著手電筒正從家里急匆匆的出來。
“呃，我們今天放學有點晚，”小美連忙扯謊說，然後很快拉著二姐進了家，她可不想讓二姐發現剛離開的藍定筠，在初中時，他們兩可照過面的。
“美兒，你們班這個男孩兒好像和你還挺熟的，長得也好，像個女孩子一樣。”
前面騎著車的方小莉見妹妹剛才熟絡的與藍定筠打著招呼，便笑著回頭說道。
“他就坐我後面，我們倆。。。”小美一路上便和她二姐說起了她與藍定筠的小默契，當然，傳紙條的事可沒敢說，免得她二姐又會說道她。
“二姐，你進銀行的事應該沒問題了吧？”小美這幾天已經听她媽在家嘮叨過，老銀行大院的林紅父親，粉碎“四人幫”後又回來擔任市行會計科科長的林志遠會幫方小莉的。一是他們家在遭難的時候，只有小美爸媽常去他們家去探望，並給予了一些幫助。二是她二姐方小莉在所有參加測試的這幫銀行子女中，表現最出色。
林紅也是小美姐妹兒時的玩伴，她媽媽是東區衛生院的大夫，人很和善，小美那時很喜歡去他們家串門。听母親這樣說，小美也打心眼里感激這一家，雖然她哥方錦程遠在興洲冶金地質勘探隊工作，但好歹是吃國家糧的穩定工作，她希望二姐也能有個正式像樣的工作，這下她終于安心了。
“我這邊應該沒問題，你呢，這都快畢業了，媽媽這兩天也發愁呢，接班吧，爸爸媽媽離退休年齡還早，現在工作也不好找。。。”
“你們倆在干什麼呢，你爸都快回來了，怎麼還沒開始做飯？”從外面回來的趙秀兒，進門見兩個女兒圍坐在炕沿說笑著，不覺生氣的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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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早就在外面鍋里熱著呢，您回來沒注意到啊？”方小莉笑著說。
趙秀兒進了小院是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可自家灶台前不見人影，以為是隔壁郝巧雲家做飯的香味。”
听了二女兒的話，這才和緩問道
“對了，你大姐和小靚她們呢？怎麼沒見兩人在外面啊?”
“小玉和小靚都在我後面呢。”
方與衡這時推門進來說道。
“那都去洗洗手吃飯吧，小莉已經做好飯了。”小美母親叮囑說。
小美最近感到很幸福，進門就能吃到現成的飯菜，不過她二姐要是去上班了，就沒這好事了，放學回來，除了挑水，她還得幫著做飯。小美最喜歡做的是西紅柿炒雞蛋，反正他們家雞蛋不缺，小涼房上面的大雞籠現在差不多有三幾十只雞了，它們被圈養在院里有一人高放雜物小涼房頂上，周圍有多道鐵絲圍困，門上還上了鎖，這群小東西們每天在不足幾平米的場地窮high著，下蛋也叫，饑渴也鬧，各種的爭奪佔有，直到夜幕降臨才會安穩。
小美對它們還是挺有感情的，倒不是過去每天上下木梯送水送食清掃的事。而是它們讓她在困難時期能吃上西紅柿炒蛋，逢年過節等特殊日子還有香香的肉吃。當然，屠宰它們的場面還是驚懼不忍多看的，當產蛋不高的那只肥胖漂亮的萊衡雞首當其沖被拉去屠戮的那一刻，小美還為它難過流淚，之後卻被大鍋里散發出的香氣沖散了，並心安理得的和家人們一起分享了它的鮮美。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學起她們姐妹就都會簡單燒飯了，小美最初炒雞蛋時不得要領，常常糊鍋。有一次，她在大院里轉悠進一家院落里，見女主人正在燒好油炒雞蛋，那以後她就不打怵炒雞蛋糊鍋了。油熱後再下蛋液，一點點往里倒讓下去的蛋液開出花來，一朵朵膨松起來，北方的西紅柿沙沙甜甜，生吃涼拌都非常好吃。特別是剛下來時，桌上有盤西紅柿炒蛋，很知足。那種清新甜美，一直留存在了記憶中。
飯後，一家人正準備各自散去時，小美父親方與衡突然宣布了一件大事︰“過些天我可能要調去昆區食品公司去上班了。”
小美母親最先反應過來，她急切地問︰“老方，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要調昆區上班了？”
小美父親解釋道︰“這不小莉要來行里上班了嘛，父女倆在一個單位也不好。恰好之前工作上有過聯系的食品公司找到了我，說他們單位正缺一名老會計，問我想不想過去，我就答應了。最近事情太多了，這不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嘛。”
“現在行里家人在一起工作的也不僅有咱們家啊，行里不是馬上要招進來幾個干部的子女？又不單我們家小莉一個。”
“食品公司那邊還答應給我一間宿舍，我平常就去那邊住，錦程調回來，結婚就有地方住了。”
小美母親這下高興起來，滿臉喜色地追問起工資待遇情況，小美父親回道︰“當然比現在的工資高，而且他們說，逢節日還會發些牛羊肉、羊架子等福利，我覺得挺好，所以就很痛快的答應下來了。”
小美听了這一切後非常高興，她父親要是真能去食品公司這樣的單位，那他們家以後可就不缺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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