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短短的一炷香內,就親眼目睹了令人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廝殺。佟掌櫃渾身顫抖,看著正躺在血泊中的燕三回,心中胡亂想著,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也會這般死在街上吧。
這世道,人命還是不值錢,自己的前路更是渺茫,可阿嬌和孩子是無辜的。
佟掌櫃見小思桐懵懂又信任地看著孫延召,作為父親的責任感瞬間壓倒了恐懼,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對孫延召說道“小郎君,他們……是來殺我的,我這歲數,死不足惜,還請小郎君幫忙照看我的妻兒。”
一旁的阿嬌聞言面如死灰,淚水沿著臉頰淌了下來。她抱著小思桐,哭道“官人,咱們一家人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說著一家人摟在一起,嚎啕大哭了起來。
孫延召不禁皺起了眉,如今還遠不到生死離別的時候。此時應該爭分奪秒,怎能在此處浪費時間。
他說道“佟掌櫃的,現在還遠未到要做取舍的時候,我答應護你周全就不會食言,也都別哭了,快跟我們走吧!”
佟掌櫃的強打精神,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抱起了小思桐,問道“咱們能去哪里?去哪里都是死路一條,除了皇城外,怕是都不安全了吧。”
孫延召想了想,即便現在坦露朱樓,佟掌櫃也未必能理解,還是先不跟他說了,他說道“你安心跟著走便是。”
馬上要出巷子了,孫延召脫掉了已經破損,沾染了血跡的外衣。這里離汴河大街很近,一行人出了巷子,拐一個彎便是河邊。
孫延召左右看了看,心中倒是有個主意,他把人聚在一處,說道“我想了想,還是兵分兩路吧!我和佟掌櫃一路,坐船從水路經汴河入角門進內城,再下船走陸路去朱樓。你們領著小思桐娘倆走汴河大街去朱樓。”
一旁的阿嬌顯然舍不得分開“好端端的,怎分開走的?”
佟掌櫃斥責道“婦人家懂什麼,小郎君這麼做自然有這麼做的道理。”
姜供奉也不解為何要分開,本就人少還要分開走,若是出了事,想救都來不及,問道“庭主,咱們為何要分開?分開了,我就護不住你們!”
“道理很簡單,”孫延召解釋道,“首先咱們人太多,目標大,顯眼!然後,再一會追來的刺客未必認得佟掌櫃的,可他們一定認得你姜供奉,相信汴京的白虹閣里不認識你的沒幾個,你才是樹大招風,咱們這些人里最顯眼的。”
姜供奉也不得不認同這個說法,確實!自己是個顯眼的目標。他們沒見過佟掌櫃,可都見過自己。不過……
“庭主,這一路極為危險,你一個人,怕是……不夠穩妥。”
“沒錯,一個人不夠!”張洛目光堅定,開口說道“他們的目標是佟掌櫃的,那邊不需要兩個人,我陪你去,姜供奉帶著他們娘倆夠了。而且……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孫延召其實並不想讓張洛同自己一同犯險,可張洛的態度顯然是認定了,非去不可!“好吧,那你跟我走!”
孫延召又揉了揉小思桐腦袋瓜說道,“放心,一定把你爹帶到!”
“好吧哥哥,那就一會見,”小思桐又沖佟掌櫃揮了揮手,“爹爹一會見。”
他們就此分別。孫延召、張洛二人與佟掌櫃的上了一支蓬船。那船夫只以為是父親帶著兒女游船的,蓬船晃晃悠悠向著角門駛去。姜供奉則帶著阿嬌娘倆,三人倒像是一家三口。
另一邊,周馳屁滾尿流地跑回了周家,進了正門,邊跑邊喊道“姐!姐!大事不好了!……”
周新蘭昨夜借酒消愁,自斟自飲了不少,躺在床上也睡不實,只睡了一個時辰就起來了,此時此刻正在廳堂醒酒。
“姐!”周馳接著大聲喊道,“不好了,讓那佟掌櫃的跑了!”
周新蘭宿醉未醒,本就腦瓜子嗡嗡的,听到周馳的呼喊,就好像有人在她耳邊大喊大叫,令人煩躁的很。
她本不想理,可當听到佟掌櫃三字,驚地站起,問道“你找到他了?”
周馳見到周新蘭,哭訴道“姐,找到了!就是被孫家人給藏了起來,誰知那有個很厲害的人在看守,我帶去的兄弟……全折在那了!”
“全死了?”周新蘭氣的一拍桌子,果然這弟弟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麼多人竟連一個人都殺不了!怒道“他們現在在哪?”
“之前在外城汴河大街旁的一個巷子里,現在……現在就不清楚了!”
“那還等什麼?讓全城漕運碼頭的人都給我找,但凡看著像佟掌櫃的都給我攔下!”周新蘭又說道,“你領著人去附近的城門口埋伏。絕不能讓他們離開汴京城!”
“姐,你說他們可能會出城?”
“不然呢,要是你,你還會不會留在汴京!”
當然以周馳的腦袋瓜是想不明白的,但他也沒別的主意,只能听從周新蘭的安排。
“孫延召!你給我等著!”周新蘭咬碎了銀牙、
另一邊。凌九深受重傷,還斷了一根腳筋,如今已成了殘廢,再無能力給燕三回報仇。他要回到白虹閣,把佟掌櫃的這個消息帶回去。借著白虹閣的手,給徒兒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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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著肚子上的劍傷,這不過一寸深的傷口,卻怎麼也沒止住。鮮血自他的指縫間溢出,在地上留下了一個一個的深紅斑點。
好在……白虹閣終于要到了。他一頭栽進了白虹閣的當鋪之中。
“客官……”那小廝很快就認出了凌九來,大喊道“東家,凌九爺受傷了!”
當鋪的台子後面沖出來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名叫聶不群,白虹閣之主,五十來歲,腰板挺拔。少的有二十五六,器宇軒昂,是白虹閣少主,名叫聶東來。
聶東來向小廝喊道“速去請大夫來!”
凌九掙扎著抬起頭,說道“不群兄!東來!”
聶不群問道“是誰傷了你?”
“是姜源和弒君者,我找到佟掌櫃了!快!他們還在城里!他們殺了我徒弟,幫我報仇!”這凌九本就時日無多,這受了傷,失血過多,很快就昏死了過去。
聶東來拿過白虹閣里有名的金瘡藥,撕開凌九全身的衣裳,把藥粉倒在了傷口上。
聶不群問道“東來,你怎麼看?”白虹閣向來對各門各派的功法都如數家珍,聶東來更是從小耳濡目染,是其中的佼佼者。
聶東來又看了一遍傷口,然後開始分析道“凌九爺是被圍攻了,你看!受了三處傷,是三種兵器,三個人所為。肩膀鎖骨斷裂,是類似尺類的鈍器所為,你看傷口也連著後背,是從背後攻擊的,尺類的記得是姜源的兵器。腳踝的切口有自然拖割的狀態,是帶弧度的兵器,應是刀傷,從切口的起始點看,是從右面殺了過來。而這腹部一劍是正面的,看似不嚴重,實則最是凶狠,你看,貌似只進了一寸不到,可里面全爛了!”
聶不群一驚“你的意思是劍氣外放?”
聶東來點點頭,“目前來就是這樣。劍氣外放……應是九爺口中的弒君者了吧?”
“如此還真有些難辦了,他也參與了進去,”聶不群面容一緊,“這位公孫兄的好徒兒,想不到年紀輕輕便能劍氣外放,難怪能刺殺耶律 ,朱老頭也願意讓他做朱樓掌櫃的。”
“爹,公是公,私是私,這萬兩白銀在這,咱們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再說,咱們的目標是佟掌櫃的,又不是他孫延召!”
“哈哈,東來說的有道理,”聶不群想了想,問道,“若你是姜源和孫延召,會帶著那佟掌櫃去哪里?”
聶東來想了想,分析道“孫延召我不知道,姜源可對咱們太熟悉了,如今飛鴿傳書,不知多少人正往汴京趕,城里城外又有什麼區別,若是我,城里倒有一個去處,起碼能苟活幾日!”
聶不群挑了挑眉“你是說?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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