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延召在絕望之際,竟然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她?朱家的嫡女,那位《朱樓英雄志》的編書人朱菡!
朱菡雖為朱家嫡女,可平日里深居簡出,在朱樓中也是極少露面的,在場中人根本不認得她。可就憑她出眾的氣質和當眾說要拿出二十萬兩的氣魄,人群也自動給她讓出一條道來。
朱菡漫步走出,穿著翠色衣衫,還是一柄素銀簪松松綰著半垂的鬢上,眉眼淡的如畫中的女子。那對平靜的雙眸中沒有一絲波瀾,瞧見人群中的孫延召,才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來到近前,抑制住心中想要離得更近些的沖動,停下腳步,淡淡地說道“幾日不見了,孫延召。”
對于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孫延召微微點頭回應。
一旁的周新蘭打量著朱菡,心想若孫延召真有了二十萬兩,這一切可就盤活了。
她面色不善,問道“敢問小娘子姓名?莫非要管我周家的事?可想過後果嗎?”
朱菡抬起袖子掩面一笑,全然不顧地說道“周家?什麼周家。听都沒听說過。”
她是真沒听過,還是在裝蒜。周新蘭心有忌憚,接著試探道“沒听過我周家,莫非小娘子是外地人?”
朱菡搖了搖頭,一臉淡然,輕聲道“生在汴京,長在汴京。只是沒听過什麼周家。”
這就奇了,在汴京沒听過周家,這怎麼可能,這女子的身份越發神秘。
周新蘭又問道“敢問小娘子家父姓名?如今又在汴京做什麼行當?”
“我嗎?算是賣書的,”朱菡說道,“我叫朱菡!家父朱潛用。”
朱潛用三字一出全場嘩然,人群中有明白地說道“原來是朱家的人,難怪不可一世。”
有人就問了“朱家?哪個朱家?”
“還能是哪個朱家,沒听說過朱潛用朱將軍嗎?那小時候是帶著當今陛下一起玩的大哥,最得陛下信任。這你不知道,夜梟總听說過吧,前一陣子刺殺遼國皇帝,還有蕭思溫的就是他朱家手下辦的。”
“挖槽,原來是那位狠人啊。”
“是啊,朱家小兒子如今還掌管陛下的暗衛,那汴京城里的風吹草動就沒有不知道的,要麼不把周家當一回事呢。而且他家的朱樓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全城一半以上的話本子都是朱樓賣的,難怪能隨手拿出二十萬兩來。”
竟是那個朱家!周新蘭听罷臉色慘白,朱家可不是什麼商賈之家能任她拿捏,看來今日敗局已定。
不遠處的金郝也是臉色鐵青,這朱家……他也不敢惹。
朱菡來到孫延召的身旁,從袖子中拿出一疊銀票來,“算是借你的,日後還我便是。”
孫延召接過這帶著朱菡體溫,略有些溫熱的銀票,說道“謝謝!二十萬兩,連本帶利,日後必當奉還。孫某欠朱姑娘一個天大的人情。這你……提前就準備好了?”
“我知你今日參加撲買,也算以備不時之需。你畢竟是父親欽定的朱樓掌櫃,我……總不能讓你丟臉。”朱菡隨口道,“如今大局已定,你送我回朱樓。”
孫延召算是欠了朱菡一個大人情,此時對方開口,他根本無法拒絕。
董芸有些警惕地看著朱菡,孫延召則拍了拍董芸的手背,示意自己心中有數,然後把銀票遞給了李繼昌去做交接,在眾人的注視下與朱菡一起離開了太府寺。
兩人坐上了朱家的馬車。
朱菡望著窗外的汴河夜景,沉默無語。
馬車整整走了兩條街,她才轉過頭,與孫延召的雙眸對視,開口道:“你身邊的紅顏知己……很多。”
孫延召則反問道“朱姑娘這麼在意我的個人生活,難道是對我有意思?”
“誰……誰在意了,”朱菡的臉上難得起了一片紅暈,“你作為朱樓的代掌櫃,只是希望你不要沉溺于男女之情中。”
孫延召心中暗笑,可也不想說破,只是微微點頭,插科打諢般說道“謹遵姑娘教誨,我孫延召一定不負所望,定要遠離女色,實在遠離不了,我就出家做和尚去我。”
朱菡不想接這個話頭,話鋒一轉,“孫延召,你可知我爹為何選你做朱樓的掌櫃?”
“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朱樓的掌櫃到底是什麼意思?”孫延召苦笑道,“我問過我師父,他沒告訴我。”
“他們……還真不靠譜。”朱菡略有些驚訝,不過事到如今,自己心中也算認可了這位新掌櫃,“他們不願說,既如此,那就由我給你解釋一下吧。”
孫延召也是十分好奇,“願聞其詳。”
“我們朱家的起源你應該听說過,源自戰國時期的朱亥,朱樓就是朱亥的後人創立的,起起落落也有千年的光景,雖比不上白虹閣開枝散葉,可年紀長些的刺客都知道朱樓意味著什麼,”朱菡接著講道,“朱樓最初並不是書肆,在這近百年內才分了前樓、後樓。前樓就是你所見的書肆,後樓卻是可以住店的。”
孫延召一臉驚訝,“我怎不知道朱樓還可以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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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菡沒有作答,而是接著說道“這店並非是給普通人的,朱樓創立之初,所暢想的便是,人在江湖,即便是特等的大宗師境高手,也有馬高鐙短山窮水盡,無人解難之時。待遇難之際,朱樓便是一個可令他們感到安心、修養之所。無論有何仇怨也不可以在朱樓之中動武。一切恩怨情仇都要在樓外解決。只要客人還在樓內一天,朱樓就要保證他們的安全。你現在知道後樓是什麼了?”
孫延召也算明白了,這朱樓算是一個安全屋,所謂的掌櫃並非是前樓的書肆而是後樓的客店,自己就是朱樓的安全主管。
“我大概明白了,我也明白為何朱將軍選我了。”
朱菡笑著問道“為何?”
“因為我能打!”孫延召把心中猜想說了出來,“朱樓需要強大的安保團隊,不然所謂的安心之所便是一個笑話。”
朱菡面容嚴肅了許多,“不錯,朱樓如今缺少高手坐鎮,後樓的客卿本是你師父,可他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又經常不在汴京。我爹認為你有大宗師之姿,所以選擇了你!你可願成為朱樓的掌櫃?”
孫延召苦笑一聲,“我有的選嗎?”
就在此時,馬車停了,前面的車夫喊道“姑娘,到了。”
朱菡站起身,說道“一切都可以選。”
她剛要掀開簾子,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說道“對了,我勸你不要過早進入儲爭,朱家、朱樓向來不參與朝野內的斗爭。不過……我說過,你一切都有的選。我讓車夫把你送回府去。”
朱菡下了車,馬車繼續開動了,孫延召則在車廂里消化著方才的話,原本面前是一片迷霧,如今好像消散了許多。
他猜測師父始終不把朱樓這事講給自己听,或許是事先並未與朱將軍通氣,也不太同意朱將軍的做法。又或者是認為自己的實力還不足以擔當朱樓掌櫃的重任。
無論是何原因,如今朱樓掌櫃的事還不是自己的重心,起碼要等到榷貨務的事處理妥當了。
他想了想,李繼昌他們還在那里處理復雜的交接手續,面對官府的刁難和周家的怨氣,自己這個主心骨不能一走了之。現在還不是回府的時候,拉開簾子沖著前面的馬車夫說道“不回府了,去太府寺。”
馬車夫應了一聲,調轉馬頭,前往太府寺的方向。這撲買已經漸漸散場,一路上馬車行人許多,已經造成了擁堵。
孫延召迫不得已也只能下車步行,在太府寺的門前,看到了同樣步行的李繼昌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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