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駙馬府。
孫延召睜開了眼。
昨夜同赴巫山雲雨,這一夜基本就沒怎麼停歇過。可細想想燕燕才第一次就如此恐怖如斯,自古就沒有耕壞的地。那再往後……他打了一個寒顫,還是感到一陣後怕。
蕭綽此時仍在熟睡,十八、九歲女子的青澀還寫在臉上,可身體卻已是熟透了的果子。他不忍心叫醒他,可看上兩眼,就抑制不住自己生理性的喜歡,身體又不自覺起了反應。
他輕輕下床,喝了一杯水,然後穿好衣衫,畢竟今日還有許多事要做,耽誤不得。
或許是听到了聲響,蕭綽也醒了,可一想到昨晚的荒唐事,就臉頰緋紅,實在不敢睜眼面對面。
待孫延召出了門,她這才從床上坐起,只覺得渾身上下又酸又痛,好像跟一頭大象搏斗過那般。
她扶著腰下了床,只挪動腿就免不了針扎的痛,心中對孫延召是又羞又怒。想著以後要再敢這般折騰就直接給他踹下床去。
她趕緊穿戴整齊,悄悄推開門,確認了外面無人,這才忍著痛一溜小跑回了後宅。到了後宅,女使知自家姑娘一夜未歸,開口想要問詢,卻又不太敢開口,來到蕭綽身前猶猶豫豫的。
蕭綽此時渾身上下都不舒坦,又有人在身邊欲言又止,看得心煩,怒道︰“有話直說!”
“姑娘,您昨晚去哪了啊?”女使壯著膽子問道。
“哪也沒去,我說你現在管的越發寬了,”蕭綽冷哼一聲,明知故問,道,“程杰呢?”
“程家郎君,他好像在前廳吃早餐。”
“走,我們也去前廳,我有話想問問他。”她站起身,走路的姿勢顯然有些別扭,那女使也是未經人事,看在眼里,只覺得十分奇怪,好端端的,三姑娘的腿怎麼傷了。
到了前廳,兩人再次見面,只對視了一眼,就好像犯錯的孩子那般各自避讓開來。
其實孫延召多少有點心虛。
而蕭綽反應過來狠狠瞪了孫延召一眼,然後各自心照不宣,誰也不說話埋頭吃早餐。
過了好一會,孫延召都要吃完了,蕭綽才開口問道︰“你還沒說昨日一整天都干嘛去了。”
孫延召放下碗筷,問道︰“你真想知道?”
蕭綽點了點頭。
“還不是你給我出的主意,我準備搶親。”
“搶親?”蕭綽驚地站起,說道,“你瘋了嗎?就你一個人怎麼行的,我之前說是為了讓你高興,也沒真讓你去啊。”
孫延召擺擺手︰“放心,我可沒瘋,我自有安排,是不會去送死的,你只需相信我便是,到了下月初五,咱們一起去韓家看場好戲。”
經過了昨夜,蕭綽的心態多少有了變化,此時已然不太同意孫延召以身犯險,可見他態度如此堅決,又有些無可奈何。
算一算離下月的初五還有十天的時間。白天里,孫延召和夜梟眾人還有李心歌分頭去看過了現場。
經過這次的實地考察,眾人在心底也大致有了一個判斷。到了晚上,他們再次來到義莊,做一次集體的討論。
孫延召問李心歌,“這幾日韓、華兩家可有什麼準備?”
李心歌撇了撇嘴,“他們倒是按部就班的,沒看出什麼動作來。華星宰這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里啃老了,我想進去探一探虛實都沒有機會。不過華家的私兵這幾日倒是有百人出了城,也不知去了哪里。”
孫延召心想這華星宰果然提防著,但又如何?
“你們地點都看過了,有什麼想法?”
寧不缺說道︰“程杰,你說的那個位置我們去看過後,別說還真的行。”
甘鳳武也點頭,“送新娘的車一般在隊伍的中段,我倒是這麼想的,只要手段麻利一些……”甘鳳武把心中所想的跟大家講述了一遍。
眾人听罷紛紛點頭。
陳田說道︰“到時候我會制造混亂。”
李心歌則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既然可行,孫延召就敲定了當日的計劃,當然為了萬無一失,還要多做準備。商討好了後,就各自散去,既然有了上京夜梟的各種資源,就按照計劃進行準備。
暴風雨前的寧靜,一連幾日,孫延召都在府中休息,輕易不會外出,只書信一封派人送予朱夫人,只說了是華菱的拜堂日子。相信以華菱和朱夫人的關系,初五當日必會親自到來。
終于到了初三,孫延召在府中收到了一份請柬,外表看著是赴宴的邀請,其實是夜梟的召集令。
按照召集令上的時辰,孫延召前往了城西的義莊。眼看天色漸暗,他加快了腳步。進到破廟里時,想不到人已經到齊。上京的三人,幽州的三人加上李心歌。
孫延召趕緊說道︰“不好意思大家,我來晚了。”
“沒事,我也才到。”那張辛笑呵呵地把孫延召請入坐下,接著說道,“既然人來齊了,那我就先報告一下我這邊的進展,前天晚上,我這的兩百匹馬已經順利南下了。那邊初五也就快要到了,是不是該準備準備了?”
宋木頭滿意地說道︰“辛苦你了,那咱們這邊的撤退事宜就要安排下來了。”
他問寧不缺,“你們準備的如何了?”
不等寧不缺回答,李心歌插話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就想知道,這神秘的撤退路線到底是怎麼走的?”
宋木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甦晴,說道︰“你們可知穿過山脈進入燕雲十六州的幾個最快的路線是什麼嗎?”
這孫延召還真有涉獵,他來時走的就是驛道,古北口。他說道︰“最快的是古北口吧?”
宋木頭點點頭,“不錯,古北口確是比較方便的路線。”
張辛說道︰“還有就是喜峰口。”
宋木頭點點頭,“要說去宋地,喜峰口甚至更快。可還有一條路你們知否?”
見無人作答,宋木頭接著說道︰“其實你們或許也听說過,就是遼澤。”
李心歌一心想要離開上京,各個路線她也多有涉獵。怒道︰“你們莫不是拿我開玩笑,真當我不知嗎?誰不知遼澤就是一條死路,數百里的大沼澤,除了蘆葦外四面沒有任何的植被,一到夏季蚊虻滋生,叮咬的人無處可躲。冬季沼澤結冰,可底下暗藏陷阱,誰也不知腳下的一步到底安不安全。走錯了便是九死無生。”
“你說的不錯,如無人帶領,進入大沼澤,確是九死無生!”宋木頭說道,“不過我們早就選好了當地熟識的人領路,這段路不僅有大沼澤,越接近榆關的路上同樣不安全,那一片區域常年的潮差,腐蝕土地,正因如此,這才是最好的撤離路線,只要進了沼澤,就能放心。身後絕沒有任何的追兵。只要你們通過了遼澤,到了榆關,這榆關就是最後一個難關,不過放心,我們夜梟也早就安插了人手,只要順利過了關,就有人接應你們,保證可以順利到達宋地。”
听到宋木頭信誓旦旦的說辭,李心歌也被說服了,畢竟這次一同撤離的還有旁邊的死胖子張辛,這可是他們夜梟的人,絕不可能有任何的壞心思。
孫延召站起身說道︰“既然是宋兄說的,我信得過。”
寧不缺也附和道︰“老宋絕不會坑害自家的兄弟。”
宋木頭笑道︰“不缺,你們要人只管開口,這些日我也派人盯各家動向。還要你們初五到底要如何行事?”
孫延召就把當天行動細節給宋木頭大致講述了一遍。
宋木頭听罷,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