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說……你見過這張臉?”
男人再次問詢,聲音刻意壓得平穩。
只不過裴昭明還是從那字縫里听出了掩飾之下的忐忑和緊張,仿佛他接下來的回答,真的能牽動一個天乾戰力天花板的神經。
裴昭明的這道化身與真身相比,多了些他自認為的豁達。
再加上對方或許還真是柴蓉蓉的親人,那再動手就有些尷尬了。
他索性收起閻羅,坦然道“你與我一小友相貌別無二致,尤其是這眉骨和頭發的顏色,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我那小友年歲尚淺,卻比你這瘋癲子聰明多了。”
說罷,他還不忘鄙夷地瞥了對方一眼“我那小友雖是小小女娃,卻是口齒伶俐,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可比你這結巴強多了!”
此話一出,那紅衣妖聖如遭雷擊,定定地站在原地,瞳孔驟縮成針尖大小。
只有口中不斷喃喃自語“像我!像我!紅發!女娃!小女娃!”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抓住自己的紅發,聲淚俱下“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是我的囡囡……鈺兒!我的囡囡找到了!嗚嗚嗚……”
登仙強者的哭聲震得海面再次掀起浪濤,卻沒有半分威勢,只有無盡的悲慟。
他裴昭明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一時有些怔愣。
他能感覺到,對方此刻的情緒絕無虛假,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與痛徹心扉的思念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這片海域的天地元氣都染上酸澀。
“囡囡?” 裴昭明捕捉到這個名字,心中疑竇更甚,“你說的囡囡,便是柴蓉蓉?”
紅發妖聖猛地抬頭,淚眼婆娑的臉上帶著急切“她叫柴蓉蓉?你在哪見到她的?她現在在哪?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她?”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像密集的雨點。
裴昭明聞言卻是抱手在胸,眉峰微挑,神色戒備。
“非親非故不說,你一上來就掄大旗、放劍雨,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也就我身手還過得去,換做別人保不齊還得交代在這里!”
說著他上下打量著紅發妖聖一眼,目光在他破碎的面具和染血的衣襟上停頓片刻,“就這還要問東問西,我可不記得一步登仙之後,連禮貌都被天道給剝奪了?”
見此情景,紅發妖聖的眼神重新聚焦在裴昭明這位正主身上。
方才只顧著激動,竟沒細看對方的氣息,現在看來眼前這位身上怎麼會是純粹的人族氣血,卻絕無半分龍族特有的龍威殘留。
不消片刻,他卻是目露驚駭之色“你……你……你怎會是人族?難不成你是人龍混血……”
豈料話未說完,裴昭明卻是冷哼一聲,鄙夷道“堂堂登仙強者,莫不是連人與龍都分不清?”
說著戲謔地看著對方“那你還敢相信我說的真假?說不定我隨口胡謅個名字,你也能當成寶。”
豈料,紅發妖聖聞言心里一咯 ,額間青筋再次暴起,周身的妖力又開始躁動。
他確實從未想過,方才宛若真龍降世的存在,竟會是個純粹的人族。
這認知像一把重錘,砸碎了他對某些執念的所有幻想。
就在裴昭明以為對方會再次暴走,卻看到對方又是一拳朝自己腦袋招呼上!
——!
一聲巨響,男人踉蹌著後退半步,額頭上多了個紅腫的拳印,眼神卻重新清明起來。
“居然……是人族!” 他苦笑著搖頭,“莫不是此次又是無用功!”
只是片刻,他眼中突然亮起一道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眼神直勾勾地看向裴昭明道“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囡囡!我還有囡囡!”
想到此處原本激動的表情頓時正色,雙手抱拳執禮道“在下孤鳴,先前多有冒犯,還望閣下恕罪。只要能告訴我囡囡的下落,我願付出任何代價!”
說完,突然對著裴昭明深深一揖,動作鄭重得讓海水都泛起漣漪。
裴昭明看著眼前喜怒無常的孤鳴,突然覺得這場架打得有些荒唐。
從一開始的生死相搏,到現在的認親場面,這轉變快得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許仙的話本都不敢這麼扯。
“代價就不必了。”
裴昭明擺擺手,指尖在袖中打了個法訣,散去周圍潛藏的劍勢,“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柴蓉蓉是你什麼人?別又是什麼‘霸道總裁找閨女’的俗套橋段!”
孤鳴聞言,雖然听不懂裴昭明口中 “霸道總裁” 這種新奇詞匯,不過結合上下文猜也能猜出大概。
只見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連紅發都失去了幾分光澤。
他沉默片刻,聲音低沉得像從海底傳來,帶著濃濃的疲憊“見笑了,囡囡…… 哦不!你口中所言的柴蓉蓉,還真有可能是我遺落在外的……女兒!”
“有可能?”
裴昭明捕捉到這個不確定的詞,眉頭又皺了起來,“自己的女兒還能是“有可能”?”
面對裴昭明的質問,孤鳴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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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片刻,聲音低沉得像從海底傳來,帶著被海水浸泡多年的潮濕與沉重“這事說來話長,還得從千年前那場魔魁過境說起……”
海風吹過,帶著咸澀的氣息,卷起他散亂的紅發,發絲掠過臉頰時,像有無數細針在刺。
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戾氣仿佛被這陣風卷走,只剩下海浪拍打礁石的單調聲響。
只是裴昭明聞言卻是心里一咯 。
好家伙,這瓜居然吃到自己身上了?
他千年前陷入瘋魔的殺戮之境時,可不就被太虛宮那幫人喚作 “魔魁” 麼?
按孤鳴所言,他確實是妖族無疑,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妖。
如他血脈傳承的記憶所示,他乃是妖域走獸一脈皇族——麒麟。
只是出生時恰逢妖域內亂,皇位之爭血雨腥風。
自己受父母舍命托舉,這才機緣巧合之下流落人疆,被太虛宮的凌沖道人撿去,而後更是成為人疆頂級宗門的弟子。
雖說人妖不兩立,但凌沖道人乃是太虛宮長生殿的太上長老之一,修為深不可測,更兼心懷慈悲。
為了收孤鳴為徒,他在宗門大典上與反對的長老對質,硬是將長生殿副殿主的權柄讓給了死對頭,才換得孤鳴這只小麒麟的入門資格。
那一日,凌沖道人摸著他的頭說“道不分種族,只論心性。”
而孤鳴也未讓對方失望。
他聰明伶俐,天賦異稟,哪怕是人族功法也是駕輕就熟,而後更是晉入大乘境,成了太虛宮最年輕的長老。
然而天才這種東西的下場,不是備受尊崇便是飽受排擠。
身為妖族卻比同門人族優秀百倍的孤鳴,自然是屬于後者。
哪怕他在宗門大比中為凌沖這一孤脈奪下十連勝,那些師兄弟看他的眼神里,依舊少不了“妖物”“異類”的鄙夷。
直到那一日,本應在外游歷的太虛宮掌門親傳弟子,突然披頭散發地沖回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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