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妖聖見劍雨被擋，眼中激動更甚，他左手捏訣，催動陣法收縮，陣紋中的龍形圖案開始啃噬裴昭明的龍氣。
右手長劍再變，使出一套人族的 “回風舞雪” 劍法，劍勢愈發迅捷，劍氣中開始夾雜著身為妖族特有的妖力。
那妖力赤紅，彌散之處，空氣呈現扭曲之感。
“我不會再次失手！”
他口中喃喃自語，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有了它，鈺兒就能活過來了！她就能重新站在桃花樹下，喊我一聲“夫君”了！”
“你這妖類，不打招呼就下死手，到底意欲何為？”
裴昭明可不管人家在緬懷什麼，龍尾一甩，一道金色的龍氣如長鞭般抽向陣法邊緣，龍氣掠過之處，空氣都被灼出焦痕。
陣法劇烈震顫，紅光黯淡了幾分，卻並未潰散。
紅發妖聖見狀，狂笑一聲“想破陣？沒那麼容易！這‘鎖龍陣’可是我用九十九個偽龍的魂血煉制而成，專門克制你們這些真龍！”
他手中長劍再揮，劍雨變得更加密集，隱隱有壓制水幕的趨勢，“當年你們龍族毀了鈺兒的肉身，今日我便要抽你的龍筋，為她重塑血骨！”
聞言，裴昭明一臉無語道“抽龍筋？真當自己是哪吒？！”
說罷，裴昭明頗有些無奈地抬頭望天感慨道“天道你何時那麼好心，竟然放開這麼多桎梏讓人窺得那層境界？”
在天乾大世界，所謂登仙便是此界戰力天花板般的存在。
當修行者在大乘境界將代表身、魂、意三屬所屬的方向全部修行圓滿之際，便可擁有一窺登仙境的資格。
而所謂 “登仙境”最大的困難，便是卡在這一步登仙的門檻之上。
蓋因登仙，便是將自身核心修行道則升華為不朽概念，這概念需與天地規則相融，卻又要保持自身的獨特性，而這一步往往便是卡在天道手中。
若是天道不允，登仙路斷，縱有通天能耐也只能困于大乘巔峰，眼睜睜看著壽元耗盡，化作一仸黃土，而這天地桎梏便是——天道劫。
如此便有了三個選擇其一便是向天道俯首，將自身化作天道規則的活性載體。
這種方式最為穩妥，卻也最為悲哀，亦是被天乾那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戲稱為天道門客。
蓋因修行者需將自身道則獻祭給天道，以換取天道的認可，從而獲得操控部分規則的權柄。
只是過度使用權柄會導致人格被天道意志稀釋，最終化作無悲無喜的規則傀儡。
曾聞天乾有一登仙強者 “四季仙尊”，便是在證道後徹底失去情感，化作天道節氣輪轉的傀儡，每逢立春便駕雲布雨，霜降便散下寒氣。
即便如此，仍有無數修士趨之若鶩，畢竟能觸摸到不朽的邊緣，已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歸宿。
其二便是利用捷徑登臨這一境界，一如明教教主方臘即將所行之事。
他利用大日諸天寶輪與雷音浮屠合二為一的神器。
這兩件神器本就蘊含著佛宗的不朽法理，合二為一後更是妙用無窮，可化作溝通天地的橋梁，讓他臨時駕臨登仙這一境界。
而借著天道判定之機，他便可趁機將自身核心修行道則映照進天道規則之內，從而升華為不朽概念。
在裴昭明看來，這不就是妥妥“偷渡客”的行徑。
但是如此一來，即便肉身湮滅，只要其象征的“概念”仍在天地間被認知或運用，便存在復生可能。
尤其是方臘所修的道則還有明教這一道統承襲，如此一來他便能源源不斷地汲取力量，即便被天道制裁身死道消，也有可能重現世間。
只是天道承載仙位有限，以此手段登仙需要面臨過往所有經歷天道劫登仙者的虛影聯手阻道，此戰既是考驗，亦是舊日強者掠奪新道則的獵場。
畢竟這可是借機脫離天道掌控的唯一方法，這便被稱之為——仙道劫！
而最後一種方式便是霸道無禮許多，即為 “以力證道”。
通俗一點來講，猶如惡客登門，天道不允便打到 允，更別提道劫之說。
這種方式無需向天道獻祭，也無需借助外物，全憑自身實力強行撕裂天道束縛，讓天道不得不承認其不朽。
此種方式即便是裴昭明這具化身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按他猜測，恐怕也就只有自家那實力深不可測的真身才能做到，畢竟能讓天道忌憚而不下手制裁的，放眼天乾也只有他了。
或許雙方已經交過手，只不過自己這具化身處境比較尷尬而未曾得知而已。
畢竟這具化身乃是煉化天道分身而來，體內既流淌著裴昭明真身的氣息，又殘留著天道的規則權柄印記。
所以對于天道與裴昭明而言，這具化身的存在基本可以看做雙方微妙的平衡罷了。
既承載著天道的部分規則，又受限于裴昭明真身的意志，這種特殊的身份讓他對天道的變化有著更為敏銳的感知。
遠處的海面上，紅發妖聖仍在瘋狂地攻擊著陣法，他的妖力與陣法的紅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詭異的畫面。
裴昭明看著他，突然心中頓悟。
或許天道放開桎梏，並非出于好心，而是因為有什麼更大的危機正在逼近，需要更多的登仙境強者來應對。
而自己這具化身，或許便是天道與真身之間，用來觀察和應對這場危機的棋子。
就在裴昭明浮想聯翩之際，那紅發妖聖卻是“樂此不疲”化身異界版哪吒瘋狂攻擊。
甚至漸有瘋魔之像，手中的劍芒都帶有一絲絲湮滅法則的波動，很顯然這便是眼前這個妖聖的證道法則，如此看來眼前這瘋子怕是要拼命了。
見此情景，裴昭明頗有些慍怒道“什麼仇什麼怨？又不是我下的死手！”
只見龍爪揮舞，五道金色爪痕撕裂夜幕，引動九天雷霆。
剎那間，大片雷暴如雨傾盆而下，紫藍色的電蛇在雲層中狂舞，恍如滅世降臨。
而在雷音轟鳴之間，只有裴昭明的聲音格外清晰，帶著幾分戲謔與冷斥。
“我不把你當人，你就真不做人了是吧！人哪吒有個好師父，你有嗎？還學人抽龍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話音剛落，雷鳴驟熄，萬籟俱寂。
海面上的浪濤仿佛被瞬間凍結，唯有紅發妖聖手中赤紅長劍因妖力激蕩發出刺耳的嘶鳴，劍身震顫不止，像是在畏懼著某種無形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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