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太郎(獨孤信)的目光如同鎖定獵物的蒼鷹,死死黏在鳥群外圍那幾只盤旋不去的身影上。
正是那幾只散發著入道境能量波動的雪鷲頭領。
它們始終與戰局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既不貿然沖入絞殺,也未遠離指揮範圍。
每當防線出現松動,便會發出特定頻率的唳鳴,引導普通雪鷲集中沖擊薄弱點。
龜太郎瞬間洞悉關鍵︰
這群古獸雖無靈智,狩獵本能卻已進化到極致,內部存在著如同軍陣般嚴格的等級與指揮體系。
普通雪鷲是執行命令的士卒,而這幾只頭領便是發號施令的將官。
只要斬掉這幾顆“頭顱”,失去指揮的鳥群必然陷入混亂,甚至可能因群龍無首而自行潰散!
“玄 ,正面頂住!不惜一切代價穩住防線!”
龜太郎的聲音穿透喧囂的唳鳴,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雲夢,將幻術全部集中,給我干擾左翼那頭體型最大的!窮奇,右翼交給你,用噬魂惡焰纏上那頭禿毛的,別讓它有機會指揮!幽玨,隨我狙殺正中那只白頂的!它是這群東西的核心!”
指令清晰明確,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瞬間將混亂的戰局梳理出破局的關鍵。
“是!”
玄 、雲夢、窮奇、幽玨四妖齊聲應道,聲音雖被風雪裹挾,卻透著十足的堅定。
指令下達的瞬間,四妖同時變招。
雲夢身後的六尾猛地一振,原本彌漫在陣前的扭曲光影驟然收縮,所有幻光凝聚成一束,化作無數鋒利的冰稜幻影。
這些幻影帶著呼嘯的寒風,鋪天蓋地地朝著左翼那只翼展足有三丈、體型最為龐大的雪鷲頭領射去。
幻影雖無實質殺傷力,但其逼真的破空聲與冰稜上散發的凜冽寒氣,卻成功營造出致命的壓迫感。
那只大頭領被這突如其來的攻勢激怒,發出一聲憤怒的唳鳴,翅膀猛地扇動,試圖撕碎眼前的“威脅”,徹底被牽制在原地。
右翼的窮奇則張口噴出大股粘稠如墨的噬魂惡焰,黑色火焰在空中化作一條猙獰的火蛇,如同跗骨之蛆般纏向那頭頭頂有撮灰禿羽毛的雪鷲頭領。
惡焰本身的灼燒傷害有限,但其蘊含的混亂與痛苦意念卻直逼神魂。
那只頭領瞬間變得煩躁不安,灰白的眼珠瘋狂轉動,原本沉穩的指揮節奏被徹底打亂,只顧著撲騰翅膀驅散身上的火焰,再也無暇顧及麾下的普通雪鷲。
兩翼的頭領被牽制,正面沖擊的雪鷲群頓時失去了章法。
玄 只覺肩頭壓力一輕,他抓住機會,魔甲上的符文光芒暴漲,雙刀舞得更快。
暗紅色的刀氣如同暴雨般傾瀉而出,將正面撲來的雪鷲盡數斬落,硬生生穩住了搖搖欲墜的防線。
就在這轉瞬即逝的混亂間隙,龜太郎與幽玨動了!
龜太郎身形一晃,周身的風雪仿佛有了生命,紛紛向他靠攏、纏繞。
他的氣息在剎那間變得飄渺不定,如同融入了這片冰封天地,若非刻意感知,幾乎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這正是天罡神通“正立無影”的初步運用。
此神通目前只參悟到中級層次,尚且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隱身。
但卻能通過扭曲自身氣息與周圍環境的融合,極大降低存在感,讓他如同潛行的鬼魅,悄無聲息地繞向了陣前那只白頂雪鷲頭領的側後方。
龜太郎的腳步踏在積雪上,竟未發出半點聲響,唯有衣角偶爾被寒風掀起,露出一閃而逝的殘影。
而幽玨,早在龜太郎下達指令的前一刻,便已憑借“步月無影”的神通消失在原地。
她的身影徹底融入陰影,連一絲能量波動都未曾泄露,仿佛從未在這雪谷中出現過。
那只白頂雪鷲頭領,作為鳥群的核心指揮者,本能地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它灰白的眼珠警惕地轉動著,視線掃過混亂的戰場,尖喙微微張開,似乎想發出警告的唳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嗤!”
一道極細的幽藍寒芒,如同從九幽深淵中射出的死亡之吻,毫無征兆地從白頂頭領脖頸下方的羽毛縫隙中刺出。
那是它全身最脆弱的部位,也是視覺與防御的雙重死角!
幽玨的身影在寒芒出現的瞬間閃現,又在擊中目標的剎那隱去,快得如同幻覺。
極寒的幽熒之力順著寒芒瞬間爆發,沿著雪鷲的血脈瘋狂蔓延,所過之處,肌肉、骨骼乃至內髒都被瞬間凍結,生機在剎那間斷絕。
幾乎在幽藍寒芒刺中的同一時刻!
龜太郎的身影在白頂頭領身後丈許處驟然浮現。
龜太郎猛地抬手,將那柄許久未曾在人前動用、一直以普通木杖形態,握在右手中的“擎天棍”掣出。
棍身甫一現世,便有淡淡的青金色光華流轉。
原本樸素無華的木紋下,隱隱透出撼山動地的磅礡氣息,連周遭狂亂的風雪都似被這股威壓震懾,凝滯了片刻。
龜太郎右手緊握棍身,手臂繃直,原本看似平凡的木杖在他手中瞬間化作無堅不摧的利器。
“擎天!點!”
龜太郎心中低喝,聲音雖未出口,卻有一股意志順著手臂灌入棍中,棍尖青芒驟然暴漲,鋒芒畢露,竟比世間最鋒利的寶劍還要凜冽幾分。
下一瞬,龜太郎手腕微抖,擎天棍如同一道破空的閃電,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精準無比地戳向白頂雪鷲頭領的後腦要害。
那一處,正是神魂與肉身交融連接的核心節點,是所有生靈最脆弱、也最致命的死穴,一旦被外力重創,便是神魂潰散、生機斷絕的結局。
前後夾擊,無縫餃接,堪稱致命絕殺!
那只擁有入道境修為的白頂雪鷲頭領,甚至來不及感受疼痛,龐大的身軀便猛地一僵。
它灰白的眼珠中最後一絲光彩迅速黯淡,翅膀無力地扇動了兩下,再也無法支撐沉重的身體。
緊接著,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它直直地從空中栽落,“砰”的一聲重重砸在積雪上,激起的雪粉濺起數尺高,卻再也沒有半點動靜。
白頂頭領的突然死亡,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中投入了一塊寒冰。
原本有序沖鋒的雪鷲群瞬間陷入了明顯的騷動,尖銳的唳鳴變得雜亂無章,攻擊的勢頭驟然一滯。
不少雪鷲在空中盤旋著,茫然地看著同伴的尸體與失去指揮的戰場,一時間竟不知該繼續攻擊還是四散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