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沉重地踩在暗紅色的土地上,觸感堅硬而粗糙。
仿佛踏在凝固已久的血泊之上,每一次落腳都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黏滯感,仿佛地下還殘留著未散的怨念。
龜太郎(獨孤信)面對眼前的凶險,那雙歷經世事的眼眸銳利如鷹隼,一寸寸掃視著河谷四周的景象,不敢有絲毫懈怠。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蒼涼與血腥,兩種氣息交織在一起,鑽入鼻腔時帶著刺骨的寒意,那是無數生靈隕落才會沉澱下的味道。
遠處的山巒陰影里,不時傳來幾聲隱約卻極具穿透力的獸吼,低沉而狂暴,如同遠古巨獸在蟄伏中喘息,每一次聲響都讓人心頭發緊,無聲地昭示著這片河谷絕非善地。
視線所及之處,散落著數不清的巨大骸骨,有的斷裂如巨柱,有的殘破似孤帆,其中幾具殘骸的輪廓尤為驚人。
巨大的骨翼殘骸、帶著螺旋紋路的犄角碎片,以及那遠超尋常生物比例的脊椎骨,無不印證著“墜龍河谷”這個名字背後,曾發生過何等慘烈的過往。
龜太郎不敢耽擱,立刻將自身神念如同潮水般向外擴散,試圖探查河谷的全貌與隱患。
然而,神念剛一離體,便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一股磅礡而霸道的壓制力瞬間反涌而來,如同深海暗流般將神念死死裹住。
龜太郎(獨孤信)暗自運力抵抗,最終也只能將探查範圍勉強維持在方圓數里之內,再遠便被徹底隔絕,連一絲模糊的感應都無法捕捉。
與此同時,龜太郎(獨孤信)的靈覺敏銳地察覺到,河谷的邊緣地帶,隱隱縈繞著一層極淡的光暈。
凝神細探,才發現那光暈之下,竟是層層疊疊、錯綜復雜的陣法禁制。
這些陣法流轉著古老而晦澀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龍威,那是源自血脈深處的壓制力,讓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
龜太郎(獨孤信)曾研究過龍族陣法,一眼便看出這些禁制絕非為了困殺闖入者。
它們的排布雖嚴密,卻留著微妙的緩沖間隙,更像是一道堅固的封鎖線與嚴厲的警告︰
既阻止河谷內生靈沖出,也阻攔外界的生靈貿然踏入這方絕地。
“此地不宜久留。”
龜太郎沉聲道,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龜太郎飛快地在腦海中檢索記憶,那些從龍族古籍中解鎖的零星記載此刻變得無比清晰。
關于通道出口的大致方位,關于外圍陣法的運轉規律,古籍雖語焉不詳。
卻明確指出了幾條相對安全的路徑,需借助陣法運轉的間隙,踩準特定的地脈節點才能通過。
龜太郎轉頭看向身後的四位弟子,眼神凝重︰
“跟緊我的腳步,一步都不能錯。切勿觸踫任何看似異常的東西,尤其是那些骸骨和散發著能量波動的岩石,它們很可能是陣法的觸發器。”
玄 、雲夢、窮奇、幽玨四妖皆神色肅穆地點頭,他們雖修為不及師父,卻也能清晰感受到空氣中的詭異與危險,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許多。
龜太郎根據古籍記載與現場感應,最終選定了右側的一條路徑,率先邁開腳步,動作小心翼翼如同走在刀尖之上。
前行途中,龜太郎時而驟然停下腳步,俯身凝視地面。
那里或許藏著幾乎與土壤融為一體的符文痕跡,需仔細辨別才能看出陣法運轉的軌跡;
時而側耳傾听,捕捉空氣中極其微弱的能量流動變化,根據氣流的轉向判斷陣法的開合時機;
時而又示意幽玨上前,借助其獨門絕技“步月無影”對陰影與空間的敏銳感知,探查前方是否存在肉眼不可見的隱匿陷阱。
整個過程緩慢得令人煎熬,每一步都伴隨著極致的緊張。
有好幾次,玄 的靴子剛要踏上一塊看似平整的岩石,便被龜太郎厲聲喝止。
那岩石下正埋著觸發龍炎陣的機關,稍有觸踫便會燃起焚天裂地的龍火;
還有一次,窮奇無意間靠近一具巨大的龍頭骨,頭骨深處立刻傳來沙沙的聲響,無數黑色的怨靈蟲正蠢蠢欲動,幸虧幽玨及時釋放影氣干擾,才驚而未發。
好在龜太郎準備充分,判斷精準,加上四位弟子配合默契,每一次危機都能險之又險地避開。
時間在高度緊繃中悄然流逝,日夜交替了數次。
當他們終于踏出那層無形的陣法邊界時,所有妖都長長舒了一口氣。
回望身後的墜龍河谷,依舊被蒼涼與凶險籠罩。
龜太郎他們終究是憑著黑龍龍褐解鎖的龍族古籍記載,與他們的智慧與默契,用了足足數日時間,有驚無險地闖過了這片危機四伏的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