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弟子們日新月異的變化,龜太郎獨孤信)欣慰之余,思緒卻飄向了更遠方。
“玄 、雲夢、窮奇…皆是萬中無一的‘天之妖子’,潛力無窮。然,還不夠。”
龜太郎獨孤信)心中暗忖。
“妖族修行,往往大道單一,神通手段集中于某一領域。雖能極盡升華,卻也易被針對克制。”
龜太郎獨孤信)的目光尤其落在窮奇身上。
這頭太古凶獸的“殘暴惡意”源自世界本源,堪稱精神壓制的極致,同階之中,意志不堅者面對它,恐怕未戰先怯,實力十不存一。
但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若真遇上那些意志歷經千錘百煉、道心堅不可摧的猛人,或者擁有特殊守護心神通法之輩,窮奇這最大的優勢便可能被極大削弱,甚至反制。
“需得集齊十名以上,乃至更多的‘天之妖子’!”
一個清晰的藍圖在龜太郎獨孤信)心中勾勒,
“涵蓋殺伐、防御、極速、幻術、詛咒、治療、馭獸、陣法、煉器、推演…諸般大道,相輔相成,組成一支無短板、無弱點的核心班底!如此,未來無論面對何種敵人、何種局面,皆可從容應對,以絕對優勢碾壓!”
這才是他“妖師”之路的終極目標之一!
教化萬妖是根基,培育出足以撼動天地、支撐起未來獨孤皇朝的頂尖大妖,才是核心!
而實現這一目標的第一步,便是充分利用好滄嶼城這個舞台,一邊培養現有弟子,一邊默默觀察,等待下一個“漏網之魚”的出現。
于是,龜太郎依舊保持著帶弟子每日逛城的習慣,風雨無阻。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妖師”龜太郎在滄嶼城出現的消息,終究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了中環與外環。
起初,眾妖只是好奇地打量這位傳聞中神通廣大、點化萬妖的奇特龜妖,以及他身邊那三位同樣奇特,一只威猛蟻妖、一只夢幻狐妖、一只土了吧唧卻眼神凶惡的黃狗的弟子。
但很快,情況開始發生變化。
龜太郎所到之處,原本喧囂混亂的街道,往往會出現片刻的寂靜。
那些正在爭吵的、正準備動手欺壓弱小的、甚至只是大聲吆喝的妖族,都會下意識地收斂聲息,變得“規矩”起來。
尤其是那些素來以欺行霸市、恃強凌弱聞名的狼妖、豹妖之流,表現最為明顯。
他們所在的部落,大多早已立起了龜太郎的石像,每日虔誠膜拜。
他們深知那雕像的神奇。
只要在附近修煉,便能心思清明,更容易突破瓶頸!
這寶貝的效果,早已被眾妖視為部落瑰寶。
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妖師本人出現在面前,這些妖修哪里還敢放肆
一個個噤若寒蟬,努力擺出最和善,甚至有些滑稽的表情,生怕自己哪點做得不好,觸怒了妖師,導致部落里的雕像失去靈驗,那罪過可就大了!
甚至有一次,在外環集市,幾名狼妖正在圍堵一只瑟瑟發抖的兔妖,強買強賣。
恰逢龜太郎師徒路過,那為首的狼妖眼角余光瞥見那抹明黃身影和獨特的龜首,頓時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原地跳起來。
他慌忙收起凶相,不僅立刻放走了兔妖,還掏出幾塊靈石硬塞給對方作為補償。
然後對著龜太郎的方向點頭哈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討好笑容,這才灰溜溜地帶著手下跑了。
兔妖撿起靈石,愣在原地,看著龜太郎遠去的背影,眼中充滿了感激與敬畏。
此類事件屢屢發生。
龜太郎仿佛成了一尊移動的“秩序圖騰”,他所經之處,混亂暫息,惡行斂跡。
這並非他有意為之,而是“妖師”之名與那遍布各處的神奇雕像相結合,所產生的無形威懾與教化之力。
漸漸地,一些膽子大、渴望變強、或是卡在瓶頸多年無法突破的妖族,開始主動尋找龜太郎的蹤跡。
他們不再滿足于遠遠觀望,而是鼓足勇氣,在龜太郎出現時,上前恭敬行禮,然後小心翼翼地提出請求︰
“拜見妖師大人!小妖卡在妖丹境已五十年,求大人慈悲,點化迷津!”
“妖師爺爺!俺腦子笨,修煉老是走岔路,求您老人家指點條明路吧!”
“妖師大人,俺們部落窮,立不起石像,俺能不能就跟著您走一段,沾沾您的智慧光”
面對這些主動求上進的妖族,龜太郎倒是來者不拒。
在他看來,妖族大多蒙昧,能主動尋求智慧、知道好歹、渴望突破,這本就是心性不凡的表現,值得鼓勵。
龜太郎通常會駐足片刻,根據對方的情況,或出言點撥幾句關鍵訣竅,或伸指一點,度過去一絲微弱的“啟智”靈光,效果遠不如正式點化,但足以讓其豁然開朗。
或者,讓其跟隨一段路,感受自身自然散發的祥和道韻。
每一次簡單的點撥,往往都能讓求助者欣喜若狂,如獲至寶,感激涕零地離去,並成為妖師最忠實的信徒和宣傳者。
然而,隨著名氣越來越大,聞風而來的妖族也越來越多。
從最初的三五成群,到後來的里三層外三層,幾乎要將道路堵死。
玄 不得不時常釋放出一絲沉重的氣勢,撐開一片空間;
雲夢的幻術也不得不用來稍微干擾視線,避免師尊被過度打擾;
就連窮奇,也被迫多次齜牙低吼,嚇退一些試圖靠得太近、不懂分寸的小妖。
龜太郎雖然耐心尚可,但每日被如此圍追堵截,也漸漸感到不勝其煩。
他逛城本意是讓弟子增長見聞、磨練心性,同時自己暗中觀察,尋找機緣。
如今卻幾乎變成了大型露天答疑解惑現場,完全違背了初衷。
于是,龜太郎帶弟子出門逛街的時間,不得不開始減少。
從每日一次,變為三日一次,再到後來,只有偶爾需要采購特定物品或感知到某些特殊動靜時,才會短暫外出。
大部分時間,龜太郎都留在白龍別院內,潛心教導弟子,自身修煉,以及通過“萬物驚”符文遠程處理那日益龐大的信仰網絡。
滄嶼城因妖師的出現而掀起的波瀾,並未因他的深居簡出而平息,反而醞釀得更加洶涌。
眾妖對妖師的崇拜與好奇與日俱增,而龜太郎則在寧靜的別院中,一邊打磨著手中的三位弟子,一邊如同經驗豐富的漁夫,耐心等待著下一個“天之妖子”的魚兒,或許會在某個不經意間,主動咬鉤。
龜太郎也並未放棄對白雲龍下落的打探,只是通過更隱秘的渠道,比如那些受過他恩惠、又常在外行走的妖族,暗中留意白龍族的相關消息。
平靜的日子之下,暗流仍在涌動。
龜太郎有種預感,白雲龍的失蹤,或許會成為一個契機,一個將他更深地卷入滄嶼城乃至龍族內部紛爭的漩渦中心。
而他,已然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