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嶼城,白龍別院內。
自那日游歷歸來後,龜太郎(獨孤信)便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對三位弟子的教導之中。
庭院中央,他巍峨的身軀如山岳般矗立,明黃長袍與獨特的“毛絨披風”無風自動,手持擎天巨棍。
額間伏藏角隱現玄光,身後那截暗金蛇尾偶爾擺動,散發出令人心安的威嚴與智慧並存的氣息。
龜太郎(獨孤信)的面前,三位弟子形態各異,卻皆非凡品。
“大道之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爾等身負絕世之資,更當時刻砥礪,不可有半分懈怠。”
龜太郎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在靜室中回蕩,
“從今日起,為師將親自督促爾等修行,各有側重,不得怠慢。”
大弟子玄 ,已有人高。
通體覆蓋深邃如魔淵玄鐵的甲殼,甲殼上暗金力量符文流轉,後肢粗壯如柱,中肢演化如臂,上肢所化的一對猙獰暗金臂刀,寒光懾人。
背上覆透明刀翼,整體宛如為戰爭而生的活體重甲,沉穩如山,靜立時卻自帶一股劈開一切的銳利氣勢。
二弟子雲夢,體型已如雪豹。
通體純白無瑕,六條修長狐尾如聖潔蓮瓣在身後緩緩搖曳,舞動間光線扭曲、幻境自生。
一對巨大的琥珀金眼眸開合間似有星河幻滅,尊貴神秘之中又帶著少女的靈動好奇。
三弟子窮奇。
平日則化作一只土黃瘦狗模樣,蹲坐一旁,看似憨厚,唯有一雙狗眼里深藏的冰冷凶戾與偶爾泄出的極致惡意,顯露出其內在那毀天滅地的太古凶獸本質。
“玄 。”
龜太郎聲音沉凝,目光落在大弟子身上,
“你身負‘夸娥氏’神蟻血脈,雖僅二成純度,然‘魔甲’、‘暴力’、‘幻速’、‘夸娥刀法’四大神通已初具雛形。”
“汝之道,在于‘殺伐’,在于以絕對力量破滅萬法。‘暴力’神通乃是你的神通核心,二成血脈可爆二十倍巨力,若達三成,便可至三十倍,以此類推。”
“然而,力量需掌控,而非被力量掌控。日後修行,需不斷錘煉‘夸娥刀法’,于殺戮戰斗中體悟‘暴擊大道’之真意。還有以‘殺氣引氣’的‘氣道’,離體刀氣,撕裂空間,方顯殺伐正道之威。”
玄 巨大的蟻首重重一點,暗金復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弟子明白!必不負師尊期望,以手中雙刀,斬出一條通天殺道!”
其聲如金鐵交鳴,充滿了力量感。
玄 的修行之路,從一開始便被龜太郎錨定了核心。
絕非漫無目的的打磨,而是直指其血脈根源,全力提升“夸娥氏”神蟻血脈的純度。
這源自上古神 的血脈,自誕生起便帶著霸道絕倫的氣息,每一縷血脈之力都與戰斗本能、力量本源緊密纏繞,如同熔岩與大地般不可分割。
龜太郎早已看透,此等神異血脈絕無溫和成長之法,唯有將玄 置于極致的戰斗與殺伐之中,讓血脈在生死磨礪中被反復刺激、淬煉,方能打破桎梏,不斷純化、壯大。
“玄 ,你之根本,不在旁門左道,而在‘力’與‘殺’二字。”
龜太郎的聲音在靜室內沉穩回蕩,目光落在玄 那覆著厚重甲殼的身軀上。
他抬手指向靜室東側,那里與其他區域截然不同。
地面鋪著萬年玄鋼鑄就的靶樁,樁身布滿深淺不一的刀痕與拳印,周圍空氣中隱隱流轉著沉重的靈力波動,正是特地為玄 布置的重力陣法區域,每一寸空間都蘊含著山岳般的壓迫感。
“你身負的‘暴擊’神通,乃夸娥神力的核心所在,血脈純度每提升一分,這神通的威力便會隨之暴增,二者如同影隨形。”
龜太郎緩緩道來,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如今你血脈純度剛過二成,能爆發出二十倍巨力;可若能將純度提升至三成,便是三十倍巨力!你且想想,二十倍力可斷鋼裂石,三十倍力便能撕裂尋常防御陣法,其間差距,堪稱雲泥之別!”
玄 靜靜听著,復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微微晃動著頭頂的觸須,似在消化這關鍵信息。
“但你需謹記,空有蠻力,不過是逞凶的莽夫,成不了氣候。”
龜太郎話鋒一轉,眼神驟然銳利起來,如同出鞘的利刃直刺玄 心神,
“力量需有運轉之徑,殺伐需有遵循之道!你此前與強敵交手時,已隱約摸到‘氣道’殺伐之徑的門檻,這才是你該走的正道。”
“以無上巨力撕裂虛空,引動天地間潛藏的殺伐之氣為己所用,讓力量不再是無源之水。先凝力成罡,再化罡為氣,使這股力量脫離身軀束縛,離體劈斬,方能做到無堅不摧!”
這番話如同驚雷,徹底點燃了玄 的修行之心。
接下來的日子里,靜室內的重力陣法幾乎從未停歇,玄 更是陷入了堪稱瘋狂的修煉之中。
它龐大的身軀在陣法內屈膝而跪,背上仿佛壓著一座真實的山岳,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甲殼與空氣摩擦的沉重聲響。
可即便如此,它依舊沒有半分懈怠,一次次揚起覆蓋著暗金色紋路的臂刀,朝著前方的玄鋼靶樁揮去。
這絕非胡亂劈砍。
每一次揮刀的角度、力度、速度,都嚴格遵循著“夸娥刀法”的奧義。
玄 的觸須微微顫動,感知著臂刀揮動時氣流的變化,將“暴力”神通爆發的恐怖力量,一點點壓縮、凝聚,最終匯聚于臂刀的刀鋒之上。
它反復嘗試著如何讓力量突破軀體的限制,撕裂周圍的空氣,斬出那道無形卻有質的凌厲刀氣,每一次失敗都讓它更加專注,每一次進步都讓它的血脈愈發沸騰。
“嗤啦——”
某日清晨,一道細微卻尖銳的破空聲突然在靜室內響起。
只見玄 的臂刀猛地向前劈出,淡金色的光芒在刀鋒前端一閃而逝,緊接著一道扭曲空氣的波紋憑空出現。
如同被無形利刃切開的綢緞,徑直朝著十丈外的玄鐵靶樁飛去。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那足有丈許粗的玄鐵靶樁竟無聲無息地從中斷開,斷面光滑如鏡,連一絲毛刺都沒有,切口處還殘留著淡淡的金色靈力波動。
但這僅僅是開始。
龜太郎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緩緩搖頭︰
“此等威力雖強,卻仍不夠。我要你做到的,不僅是一擊破敵的威力,更要精準,能在千鈞一發間斬中敵人破綻;要連綿不絕,讓刀氣如潮水般不斷涌出,不給對手喘息之機;”
“更要能引動周圍天地間的肅殺之氣,將其納入你的力量之中,形成真正的‘殺氣場域’,讓敵人在你的氣場下不戰而栗!”
玄 聞言,沒有絲毫猶豫,再次舉起臂刀。
重力陣法的壓力驟然增強,它的甲殼上甚至滲出了細微的裂痕,可它的動作卻愈發沉穩。
每一次揮刀,都是對力量極致的掌控。
既要爆發“暴擊”神通的巨力,又要將力量精準凝聚于刀鋒;
每一次斬出刀氣,都是對“殺道”的深刻感悟。
感受天地間殺伐之氣的流動,讓自己的刀與天地共鳴。
日復一日,靜室內的刀氣愈發凌厲,空氣中的肅殺之氣也越來越濃郁。
玄 的雙眼不再是往日的暗沉,而是逐漸染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芒,那光芒純粹、銳利,不含半分雜質,仿佛是為殺伐而生。
只需一眼,便能讓弱小的生靈心生懼意。
它的“夸娥氏”血脈,也在這一次次的磨礪中,悄然朝著更高的純度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