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宮殿內部比外面看起來更加奢華。牆壁由整片的七彩珊瑚拼接而成,天然形成瑰麗的圖案。
穹頂瓖嵌著無數夜明珠,如同璀璨的星空。
地面鋪著厚厚的水藻織毯,走在上面悄無聲息。
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幽香,是深海特有的“夢海蘭”的花香。
螺玉璣將龜太郎和玄 引至一處寬敞的偏殿。
殿中央有一個小型的水池,池中生長著會發光的珊瑚和游動著色彩斑斕的靈魚。
水池周圍擺放著由巨大貝殼打磨而成的桌椅。
“龜道友,蟻王閣下,請坐。”
螺玉璣在主位坐下,立刻有美貌的蚌女侍者捧著玉壺玉杯裊裊婷婷地走來。
她們奉上的是一種碧綠色的液體,盛在透明的海晶杯中,散發著清涼的靈氣和淡淡的海藻清香,正是東海名品“碧海凝露”。
龜太郎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口感清冽,靈氣溫和,確實不錯。
玄 則對飲品毫無興趣,只是安靜地伏在龜太郎身側的陰影里,復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暗金臂刀微微內收,如同蟄伏的凶器。
“龜道友游歷四方,見多識廣,不知從何處而來?去往黑岩島,可是為了那即將開啟的‘海蜃秘境’?”
螺玉璣試探著問道,目光卻時不時飄向玄 。
“本座自萬妖窟海域而來。”
龜太郎淡淡回應,並未提及具體目的,
“只是途經此地。倒是城主這海螺島治理有方,繁華富庶,令人印象深刻。尤其那些‘異種人’奴隸,倒是頗為得力。”
螺玉璣見龜太郎主動提及獸人奴隸,眼中精光一閃,順著話題笑道︰
“龜道友過譽了。不過是些運氣好撿到的勞力罷了。說起來,這些‘蠻力妖奴’確實好用,有智慧,肯干活,比那些蠢笨的低階小妖強太多了。只可惜……”
他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
“他們不知遭了什麼天譴,力量盡失,否則若是能修煉,倒不失為一支強大的僕從軍呢。”
“哦?力量盡失?莫非是某種詛咒?”
龜太郎故作好奇地追問。
螺玉璣搖搖頭︰
“難說,難說。東海之大,無奇不有。或許是血脈中的缺陷爆發,或許是觸怒了某位上古存在?五十多年前突然集體發作,當時可是有不少大妖研究過,都一無所獲。如今嘛,也就當個稀罕的苦力用了。”
他話鋒一轉,終于忍不住指向玄 ,
“倒是龜道友這位妖寵,氣息磅礡,甲殼神異,刀臂鋒銳,翼翅更是蘊含空間波動,實乃螺某生平僅見!不知是何等尊貴的血脈?道友又是如何收服的?”
他的語氣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熱切。
龜太郎心道︰正題來了。
龜太郎放下海晶杯,平靜地說道︰
“此乃玄 ,是本座早年游歷時,偶得一枚異卵孵化,悉心培養至今。其血脈…頗為特殊,乃上古異種‘負岳神蟻’之後裔。”
龜太郎半真半假地說道,夸娥氏太過驚世駭俗,用“負岳神蟻”這個更廣為人知,至少在典籍中有記載的洪荒異種名頭,來遮掩更為合適。
“負岳神蟻?!”
螺玉璣倒吸一口涼氣,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他身為海螺成道,防御力是其根本,對“負岳”這種以力量與防御著稱的洪荒異種自然如雷貫耳!
“難怪!難怪有如此神威!龜道友真是好大的機緣!好強的造化!”
他的語氣充滿了羨慕甚至是一絲嫉妒。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匆匆走進偏殿,在螺玉璣耳邊低語了幾句。
螺玉璣眉頭微挑,隨即對龜太郎笑道︰
“龜道友,傳送陣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啟動。不過,在道友離開之前,本城主還有一處地方,想請道友與蟻王閣下賞光一觀,權當送別之禮,也讓我這小小海螺島在道友心中留個念想,如何?”
龜太郎心中一動,知道對方必有目的,但也不懼︰
“哦?城主盛情,本座卻之不恭。”
“哈哈,請隨我來!”
螺玉璣起身,引著龜太郎和玄 穿過幾道回廊,並未走向傳送陣所在的潮汐廣場,而是走向了城主府的後方,一處守衛更加森嚴的區域。
厚重的、由玄鐵珊瑚混合鑄造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股混合著血腥、汗臭、狂熱嘶吼和絕望哀嚎的聲浪猛地撲面而來!
門後,赫然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一個血腥的斗獸場!
與萬妖窟那種規模宏大、面向公眾的角斗場不同,這里規模相對較小,但更加私密和…殘酷。
看台呈環形,只有寥寥數十個裝飾華麗的包廂,顯然只對海螺島最頂級的權貴開放。
此刻,幾個包廂里坐著幾位氣息強大的妖族,正興奮地對著下方指指點點。
而斗獸場的中央,正在進行著一場血腥的搏殺!
一方,是一頭體型巨大、渾身覆蓋著尖銳骨刺、雙眼赤紅的“血刺狂鯊”,散發著結嬰巔峰的狂暴妖氣。
而它的對手,赫然是三個手持簡陋骨矛和石盾的獸人奴隸!一個狼人,一個虎人,一個熊人!
這三個獸人明顯比外面礦場里的要強壯一些,眼神中殘留著些許凶悍和不屈,但身上布滿了新舊傷痕,氣息微弱,顯然只是比普通凡人稍強的存在。
他們面對比自己強大無數倍的妖獸,眼中充滿了絕望,卻依舊嘶吼著,憑借配合和僅存的本能,在血刺狂鯊的撲殺下狼狽躲閃,用骨矛徒勞地刺向對方堅硬的皮膚,濺起點點火星。
噗嗤!
一個躲閃不及,狼人被狂鯊的尾鰭掃中,半邊身子瞬間血肉模糊,慘叫著飛了出去,撞在圍欄上,生死不知。
“吼!”虎人悲憤地咆哮,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用骨矛狠狠刺向狂鯊的眼楮,卻被對方一甩頭,連矛帶人一起咬住!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響起!
熊人怒吼著舉起石盾猛砸,卻被狂鯊輕易撞飛,尖銳的骨刺在他身上劃開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狂涌!
這根本稱不上是一場戰斗,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赤裸裸的、毫無懸念的屠殺!
那些被驅趕到斗獸場中央的異族生靈,無論曾經在荒野中如何凶悍,在此刻都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們的反抗蒼白無力,掙扎徒勞可笑,每一次瀕死的扭動、每一聲絕望的嘶吼,都精準地踩在看台上那些權貴的興奮點上。
這純粹是為了滿足包廂里那些錦衣華服者們扭曲到極致的娛樂需求!
他們隔著一層光幕,端坐在舒適的軟榻上,品著瓊漿玉液,眼神里卻燃燒著嗜血的快意。
看著曾經可能在某個地域稱雄的強大種族,此刻在絕對碾壓的力量下像螻蟻般掙扎哀嚎,听著骨骼碎裂的脆響混著瀕死的喘息,便是這些人最痴迷的取樂方式。
場中,那只渾身覆蓋著血色尖刺的狂鯊正張開巨口,鋒利的牙齒閃爍著寒光,下一秒就要將眼前那只早已傷痕累累的熊人咬得粉身碎骨。
熊人眼中最後的光芒正在黯淡,粗重的喘息里滿是血沫,絕望已寫滿了它的臉龐。
“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嘶吼猛地炸響!
那聲音像是被壓抑了千年萬年,從喉嚨最深處擠榨而出,帶著一種仿佛能撕裂魂魄的暴怒,又像是從九幽煉獄底層傳來的惡鬼咆哮,赫然是從玄 的口器中迸發出來!
幾乎在嘶吼響起的同一瞬間,一股難以想象的凶戾煞氣驟然從它體內狂飆而出!
那氣息之濃烈,仿佛是沉睡了億萬年的超級火山在此刻轟然噴發,瞬間彌漫了整個斗獸場。
空氣仿佛都被這股煞氣凍結,帶著血腥味的狂風卷過,連看台上那些見慣了生死的權貴都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僵住,眼底掠過一絲驚懼。
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對頂級掠食者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