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客人進門,孫有福連忙跟陶金告罪一聲,轉身迎了上去。
“哎呦,您二位要住店啊,來來,您里邊請。”
孫有福把那一老一少迎到櫃台處,然後有些為難地說道“那個,不好意思。”
“怎麼,沒有空房?”那年輕的女人問道。
“不是,有倒是有,就是…店錢先付,這個…”
“這個對您來說,應該是小意思吧?”孫有福捧著兩人說道。
“小意思,小意思。”
那年輕的女人很是爽快,從隨身的包袱里掏出來兩塊大洋,拍在了孫有福手中說道“這個,你先拿著。”
在一旁吃飯的心凌,也不急著吃菜了,撂下筷子看孫有福待客,陶金也是陪著她一起看過去。
只見孫有福抓起兩塊大洋,用手指掐著用力一吹,然後放在耳朵旁邊听聲音。
他听出是真的大洋發出的聲音,立即笑得很是燦爛。
而心凌見到孫有福翹著蘭花指放在耳朵旁邊的滑稽動作,覺得很是有趣,也是被逗得笑了起來。
陶金倒是沒關注孫有福,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進門那一老一少身上。
首先是那年輕的女人,約麼有個二十來歲,她穿的是一件藍色碎花小襖,下身則是一條土黃色的闊腿褲子,又扎著兩條有些土氣的粗大麻花辮子,看起來很像是個窮人家的女子。
不過陶金看她行動說話很是爽利,舉手投足之間,又覺有些英氣存在。
這讓陶金覺得她不像是個伺候人的下人。
再然後,陶金又看向被那年輕女人攙扶著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倒是一副豪氣的打扮,穿的是一身繡著金色紋飾的綢緞褂子,手里還拄著一根雕花拐棍。
一眼看上去,就是個大戶人家的老夫人。
可是陶金看她那行為舉止,又覺得有些拘謹,有點小家子氣了,不夠大氣。
這麼看來,這老太太倒像是個窮人乍富的暴發戶了。
不過陶金越看,就越覺得那老太太眼熟,只是他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這是哪位“熟人”了。
但總的來說,陶金知道了這兩位來住店的客人,並不是什麼普通百姓,應該是有些身份的人。
于是陶金就對于她們更加關注了一些。
陶金在這邊思考問題,那邊的孫有福捧著兩塊大洋,有些激動又有些惶恐地跟那兩位客人問道。
“哎呦喂,您這…您得住多少日子呀?”他激動的說話都有些變聲了。
孫有福激動是因為面前這客人一出手就是兩塊大洋,實在是太過于闊綽了。
而他還惶恐,則是怕自己這小店招待不周,掙不下這兩塊大洋,再被對方把錢給要回去了。
對于孫有福的問題,那年輕女人擺擺手不在意地說道。
“住不了幾天,我們老太太是進城來尋親的,少則五六日,多則十來天。”
听到這話,孫有福頓時有些著急了,他看著手里的大洋,有些為難地說道。
“啊?那這……”
他看著那兩塊大洋發起愁來了。
正常在他們店里住店,一塊大洋就足夠一個人連吃帶住在這待一個月了。
而這兩位客人最多只住十幾天,那連一塊大洋也用不完,剩下的一塊,他就只能給人家退回去了。
所以此時孫有福的腦子在瘋狂地轉動,想要思考出一些辦法來把多出來的那塊大洋也給掙到手。
而那客人見孫有福為難,便又隨口問道“怎麼,不夠啊?”
“啊不不,這個太夠了,”孫有福連忙陪笑著回話道“您這錢住兩個月都有富余。”
孫有福緊急思考,替客人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來。
他恭敬地提議道“我是說這剩下的錢,要不先存櫃上。”
孫有福說的存櫃上,意思就是把客人的錢算成是預付款。
等客人退房走了,剩下沒有花完的錢,他也不退,而是記在賬上,等什麼時候客人再來了,產生的花銷就直接走賬,不用再付錢了。
這種預付款的形式,是自古以來就有的一種經營方式。
古時候的治安不怎麼好,人們每次出門都帶著錢,不怎麼安全,而且以前都是銅錢布匹之類的東西當錢,帶的多了還很沉。
所以,就發展出這種只運一筆錢的操作,只要提前把錢存到商家那里,那麼路上的風險,就也都被轉嫁到商身上了。
而商家的抗風險能力,總是要比普通百姓更強一些的。
因此,這種預付款的操作,就一直延續下來了。
當然了,這種操作也是有弊端的,提前把錢給商家,固然可以避免出門帶錢的風險,但是又會產生商家卷錢跑路的風險了。
所以這種預付款的業務,通常都是開了多年的老店才能發展起來的,而且也都是知根知底的熟客和不在乎錢的大款才會這麼花錢。
這樣就算店家關店跑路,也能找到他家里去把錢要回來。
因此,孫有福對著兩位第一次見面的客人,主動提議要把錢存櫃上,其實是一種比較不妥的行為,而且這麼做的成功率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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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不一定信任他呢,又怎麼會願意存錢在他這里。
其實他這個方案,完全就是為了讓自己掙錢的,只要客人點頭,把錢存在他的店里,那只要最後客人不要求退錢,那錢就已經算是屬于他的了。
區別只在于客人什麼時候把錢花光。
不過今天,孫有福算是遇到對手了,那年輕的女客人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她直接反駁孫有福說道“那不行,存櫃上算怎麼回事兒?”
听到這話,孫有福的心里頓時就涼了半截,他那抓著大洋的手下意識地往回一縮,有些不舍地說道。
“不是,那您還拿回去?”
結果那客人又一次反問道“我拿回去算怎麼回事?”
孫有福見自己提出的方案全都被否了,頓時把他給整不會了,他看了眼面前的客人,又低頭看了看手里攥著的大洋,疑惑地問道。
“那您說這怎麼辦呢?”
面對孫有福的問題,那年輕的女人扭頭看了一眼被她扶著的,一直沒說話的老太太。
然後她回頭看著孫有福,用一副很隨意的口吻說道“就算是…賞錢吧。”
“啊?哎呦喂,這可真是有點意思嘿。”
听到這話,孫有福都有些震驚了,拿整整一塊大洋做賞錢,這可比一旁坐著的陶金還要出手闊綽了。
想到這里,孫有福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吃飯的陶金,結果正好跟朝這邊看的陶金對上了眼。
他連忙朝著陶金討好地笑了一下,然後便收好了大洋,走到後院門口,高聲喊道。
“水根,水根!”
“水根,快快,快點兒!”
孫有福朝著後院不斷地招手,招呼蔡水根趕緊出來迎客,叫的聲音都有些破音了。
他這是怕耽誤了兩位貴客,省的惹得人家不高興了,又不賞了。
隨著招呼,蔡水根從後院里走出來,有些疑惑地看向孫有福。
孫有福來不及解釋,直接吩咐蔡水根說道“水根,你先把這二位,送到客房去。”
蔡水根看孫有福這副做派,便知道店里這是來了貴客了,便立即應了一聲,上前接待她們。
同時蔡水根還看到了在一旁吃飯的陶金和心凌,不過他此時要接待客人,便只是朝著陶金拱了拱手,客氣了一聲。
“陶先生,您先吃著,等會兒我再來伺候您。”
“好,不急。”陶金朝著蔡水根點點頭,不在意地說道。
之後蔡水根便朝著那兩位客人躬了下身子,伸手引著她們說道“二位,您里邊請。”
那兩個客人隨著蔡水根往後院走,那年輕的女人還主動和孫有福說道。
“哎,掌櫃的,我們好像還沒登記呢吧。”
“哎呀,不著急不著急,您先去客房吧。”孫有福連連擺手,示意兩人往後院走,根本就不提登記的事。
其實孫有福跟佟湘玉還是挺像的,他們都是見錢眼開的主兒,是屬錢串子的。
對于孫有福來說,只要錢給到位,那他還管你是不是良民呢,登記完全就不需要,住就是了。
那兩塊大洋在他眼里,就是這兩位客人的良民證。
于是那個年輕的女客人也不再糾結,扶著那位老太太跟著蔡水根一起去後院客房了。
全程觀看了孫有福待客的心凌,也是听到了他們提起登記的事情。
于是她放下筷子,伸手招呼孫有福來到桌旁,跟他詢問道。
“孫掌櫃,我和老公在你這里住宿,是不是也要登記啊?”
“哪能啊,不用,”孫有福立即搖頭說道“陶夫人,您就在我這里安心住下就行,不用登記。”
“陶先生是我們這里的老主顧了,早就不需要登記了,而您是陶先生的夫人,有陶先生給您作保,哪還用我們登記啊,您說是吧。”孫有福又進一步解釋道。
听到這話,心凌了然地點了點頭,又有些可惜地說道“那還真是可惜了呢,我良民證都帶了。”
心凌其實是很想去被孫有福登記一下的,因為她是想見識一下民國時期的酒店是怎麼登記的。
不過現在孫有福說不用登記,她也沒必要強硬要求,那樣就顯得有些蠢了。
至于心凌的良民證,則是陶金比照著石青山給他做的那張良民證,讓小黑幫忙做出來的。
而且不只是心凌有,家里其余的所有人,包括慕容嫣和祝無雙她們,也都是有的。
即便是之前不準備讓眾女來這邊,但是這邊需要的東西,陶金都是提前給她們準備好了的。
而孫有福听到心凌說可惜,卻是沒有听懂心凌的意思。
不過他也沒有詢問,而是和兩人說道。
“您二位稍等,我去幫您們催一下熱菜。”
說著,孫有福就又去了後院廚房,去給陶金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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