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金一眼就認出來,由白展堂招呼進門的兩個人正是七俠鎮唯二的捕快,其中年紀大的那個,是捕頭邢育森,年紀小的那個,則是邢捕頭的徒弟燕小六。
陶金坐在那里,一邊吃飯,一邊看向大堂內由燕小六引起的鬧劇。
距離稍遠,他們兩個說的話陶金听不太清楚,不過看樣子好像是邢捕頭教育了燕小六兩句,接著燕小六起身,無緣無故地把菜盤子扣在桌上,指使作為雜役的郭芙蓉打掃干淨。
可燕小六哪知道,郭芙蓉從小嬌生慣養,又是初出茅廬,家里還有她爹郭巨俠撐腰,完全不慣著他,和燕小六吵了起來。
一旁坐著的邢捕頭見事情要鬧大,趕緊過去分開二人,嘴里說著官話套話,想要用自己衙門的身份壓服郭芙蓉,哪成想反倒激起郭芙蓉的脾氣,主動拉著他想要去衙門對質。
听到聲響,客棧的掌櫃佟湘玉、跑堂的白展堂、算賬先生呂輕侯、廚子李秀蓮全都趕過來,分成兩撥拉開郭芙蓉和邢捕頭,一邊勸慰邢捕頭消氣,一邊又拉著郭芙蓉給他道歉。
結果郭芙蓉見所有人都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自己,心中十分委屈,把手里的掃把一扔,跑回後院房間哭去了,剩下的眾人則忙著安撫客人,只留佟掌櫃給邢捕頭師徒倆解釋郭芙蓉的身份。
陶金一邊看著這場鬧劇,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飯,免費看了這麼一場節目,就連這缺少調料,沒什麼滋味的飯菜都感覺香了不少。
正好白展堂安撫完另外一邊的客人,轉到陶金這邊,陶金就讓白展堂再給上一壺酒,讓他也坐下來陪自己聊一會。
白展堂見客人這麼要求,轉頭看看其他食客都在吃飯,這會兒沒什麼事情,便坐了下來。
“陶先生,您想聊些什麼?”
“聊聊你吧,怎麼稱呼?”陶金吃了一口菜,隨便找了個話題。
“嗨,我有什麼可聊的,我姓白,叫展堂,您叫我展堂就行。”白展堂拿起酒壺給陶金倒酒,只是報了自己的名字,沒有說別的。
陶金也是隨口一問,見白展堂不願意多說,也不在意,反正對方的底細自己都知道,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頭,這古代的酒雜質太多,味道不是很好,不過度數不高,倒是不辣。
“那就說說剛才那事,我看那兩位是官爺吧,怎麼鬧成這樣。”
“是這樣的,我們那個雜役是新來的,剛從家里出來,還有些脾氣,惹到兩位官爺了,也沒什麼大事,對了,我給您介紹我們店里的人。”
白展堂也不願意把店里的丑事給陶金說,隨口解釋一句,接著轉移話題,給陶金介紹起店內的人員。
“陶先生,那位是我們掌櫃的,姓佟,”白展堂先是給陶金指了櫃台處的佟湘玉,然後又指了指旁邊算賬的呂輕侯,“旁邊那個,是我們的賬房呂輕侯,是個秀才。”
“還有剛才一起出來拉架的,是廚子李大嘴,您這兩盤菜,就是他給您炒的。”白展堂指著桌子上的菜跟陶金說道。
陶金點了點頭,又看向得知郭芙蓉身份,還在腿軟的邢捕頭,正被徒弟燕小六扶著往外走。他朝著邢捕頭的背影揚了揚下巴,裝作不知地問道︰“那兩位官爺什麼來頭?”
“回陶先生,那兩位是我們七俠鎮第三十七任捕頭邢捕頭和他新收的徒弟燕小六,您以後要是在路上遇到他們,還是尊敬些的好,畢竟人家是官府的人。”
“嗨,這個肯定啊,咱們平頭百姓的,哪里能頂撞人家官差,不說這個了,來喝酒。”陶金順著白展堂的話回應了兩句,便拉著白展堂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陶金和白展堂喝了好一會兒,菜也吃了差不多,佟掌櫃都已經去後院安慰完郭芙蓉又出來了,見白展堂還跟陶金坐著喝酒,頓時有些生氣地走了過來。
“哎呦,你怎麼還在這喝酒,趕緊去招呼客人啊。”
把白展堂打發去跑堂,佟湘玉又跟陶金賠了個不是。
“對不住啊陶先生,店里有些忙,不能讓展堂一直陪您喝酒。”
“不妨事,”陶金把筷子撂下,擺了擺手道︰“你們這店里,可有什麼節目沒有?”
“您說是什麼節目?”佟湘玉被陶金問的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是說書唱曲,戲法雜耍之類的。”
“不好意思,我們店小,店里也沒有會這些個才藝的伙計,沒有這些節目。”
陶金等的就是這一句,伸手請佟湘玉坐下,和她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想借貴寶地,說上幾天書,不知佟掌櫃意下如何?”
“哦?陶先生還會說書?”
“會不會,讓在下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到時候說書的賞錢五五分賬,一句話,同不同意吧?”
“成交!”
財迷佟湘玉一听陶金給她分一半的錢,哪里還管他會不會說書,只要陶金別把客人都給說跑了,那就隨便說,立馬同意陶金的提議,並且招呼白展堂回來給陶金收拾桌子騰地方。
白展堂听說陶金居然要在他們店里說書,也來了興趣,畢竟他也是個愛听書的,甚至自己還能學上兩段,只是有些疑惑。
“陶先生,您不是個商人嗎,怎麼還會說書呢?”白展堂手里收拾桌子,嘴里也不閑著,出聲詢問陶金,又不等陶金回話,立馬自問自答道︰“我明白了,陶先生您是想通過說書,把十里八村的人都聚起來,到時候好賣您的貨物,我說的對吧?”
陶金哪里想的到這麼多,他不過是因為手里沒錢,正好看到燕小六腰里別著的嗩吶,想到自己可以通過文藝方面的工作來掙錢,自己是文科生,還寫了多年的小說,專業對口。不過陶金沒有本錢,只好選擇只需要一張嘴就能干的說書了。
不過陶金也沒有傻到解釋這些,索性順著白展堂的話應下,表示自己就是這麼想的,想要憑借說書來打廣告,聚人氣。
白展堂把李大嘴叫出來,兩個人一通忙活,在大堂東牆處搭了個小台子,上面放了一張八仙桌子,陶金坐在桌子後面,前面最近的就是那張水曲柳台面,再往後就是樓梯,幾張桌子,最後正對著的就是通往後院的門。
“話說,南宋末年,金兵入侵……”
陶金從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機,當做醒木往桌子上一拍,開始了在同福客棧的第一場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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