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孫廠長停好自行車，著急忙慌的從車上下來︰“想想，你上次那個羊哪里買的？幫我弄五頭小羊羔，明天一早就要用。”
“叔，老遠了！”時想想一臉為難︰“你找別人吧。”
“哎呀，人家一頭羊給200塊錢，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土鱉，非要吃烤全羊，要不是跟上頭的領導有關系，大過年的，誰樂意理他啊！”孫廠長有苦難言。
都怪他喝酒說大話，現在被人捏住了。
時想想挑了挑眉梢︰“200一只？”
“是啊！那土鱉……”孫廠長還想抱怨呢，忽然回味過來時想想話里的意思︰“只要你能把羊弄來，這錢給你賺，你讓我交差就行。”
時想想的關注點卻不在這上面，她一臉好奇的問︰“烤全羊好吃嗎？”
“你叔我有幸吃過一次，那師傅的手藝真是絕了，那羊肉烤得外酥里嫩，滿口爆汁。”孫廠長回味的抹了把嘴角流出來的口水。
“這樣，到時候他烤的時候，我給你弄一塊，你嘗嘗就知道了。”孫廠長為了讓時想想幫忙跑這一趟，可算是豁出去了。
“叔，你安心回去等著，明兒一早，我肯定讓你看到活蹦亂跳的羊崽子！”時想想拍著胸脯保證道。
“行，叔就知道這事找你靠譜。”孫廠長懸著的心可算放下來。
時想想回屋匆匆吃了一口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就準備出門。
“小妹，出門啊！”時宏偉從外面回來，詫異的問。
“二哥，你回來的正好，跟我出去一趟。”時想想轉身回吃飯那屋，拿搪瓷盆給她哥裝了一大碗米飯和菜，塞他手里。
時宏偉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在摩托車上了。
他低頭，一臉迷茫的看著手里的飯菜，驚呼出聲︰“你就讓我擱車上吃飯啊！”
“趕緊吃吧，等會兒就沒時間吃了。”時想想好心的提醒道。
時宏偉扒了兩口飯，好奇的問︰“小妹，咱們這是去哪里啊？”
“去抓幾只羊。”
“就這？”
為了幾只羊，讓他端著碗，頂著風雪出去拉羊！
“跑一趟50塊錢。”
“……”對不起，剛剛他聲音可能有點大︰“走，現在就走！”
跑一趟，頂張大廚一個月的工資。
傻子才不干
十幾分鐘後，時想想在肉聯廠弄了一輛拉牲畜的運輸車扔給她哥︰“你開這輛，跟上我。”
“哦，好。”時宏偉爬上車，將吃得精光的飯碗放好，開著車去追他小妹。
時想想騎著摩托車跟開飛機一樣，時宏偉油門都轟到底了，好幾次都差點跟丟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時宏偉感覺自己快要噶了的時候，耳邊傳來她小妹天籟般的聲音。
“到了。”
“可算到了。”
時宏偉從車上下來，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和腿。
電筒所到之處，別說人影了，連個房子都沒有。
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
“小妹，村子在哪里？”
時想想揚起手里的手電筒︰“翻過這座山，過了山坳就到了。”
時宏偉仰起頭，只覺得眼前一黑。
“二哥，快跟上。”時想想走了一段距離，發現她哥還沒跟上，出聲催促道。
“來了！”
要老命咯！
這麼偏遠的地方，她到底是怎麼找到的？
兄妹倆翻山越嶺終于來到牛頭村。
“呀，閨女，你怎麼來了？”
村長披著棉外套打開門，看著門口的人驚訝道︰“快進來，外面多冷啊。”
時想想走進去，解開纏在頭上的圍巾，嘴里哈出白色的氣。
“叔，二三十斤的羊崽子怎麼賣的？我一個朋友托買幾只弄回去。”時想想接過村長倒的白開水， 清脆的問。
“羊崽子要貴點，1塊5一斤。”村長回答。
“成，你給我抓10只羊崽子，10頭成年公羊，來一頭牛……”
“噗，咳咳！”
時宏偉剛喝一口水，听到時想想的話，被含在嘴里的水嗆得直咳嗽。
他說這丫頭怎麼大晚上的非要拉上他。
感情這活兒就不輕松！
“現在就要？”村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太確定的問。
“嗯，天黑之前必須趕回去。”時想想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你坐一會兒，我讓人給你抓羊。”村長將披在身上的衣服穿好，拿了手電筒就朝外面走。
“叔，全部過秤，我把上次的錢一起給你算了。”時想想道。
“誒，好！”村長笑呵呵的點頭。
年前還來一筆買賣，換誰心里不樂呵。
很快，村長和村里人給時想想抓了牛羊。
羊崽子二三十斤重一頭，10頭，295斤，合計︰442塊5毛錢。
10頭成年羊，890斤，1068塊錢。
一頭牛，513斤，461塊7毛錢。
“閨女，一共1972塊2。”
“嗯好。”時想想拿出小本子︰“上次在你們這里抓了10只羊，1頭牛，羊一共820斤，牛590斤，當時給了1500塊錢，我補你15塊錢，加上這次的一共是1987塊2毛錢。”
“對數，對數。”
時想想數了1987塊2毛錢給會計。
村里人幫她把牛羊送下山，裝車。
時想想騎在摩托車上給村里人揮手︰“你們回去吧，過了年我再來。”
“路上小心點。”
“誒。”
直到車子的轟鳴聲遠去，村長才和村里人爬山回去。
——
肉聯廠。
孫廠長心里惦記著羊，一整晚都沒有睡，苦澀的茶水灌了一盅又一盅。
幾個殺豬的師傅來廠里，發現孫廠長跟塊望夫石一樣瞅著大門。
“廠長，你不會一晚上都沒睡吧？”
“我能睡得著嗎？”
看不到羊，他做夢都得嚇醒。
誰叫他嘴巴欠抽，喝醉了跑到人家領導面前吹牛。
這下好了。
把自己套進去了。
幾個師傅見他正怒頭上，趕緊溜了。
他們廠長啥都好，就是喝醉了愛吹牛。
這次牛皮吹破了吧！
該！
‘叭叭！’
一陣喇叭聲傳來，孫廠長擱下手里茶盅就沖了出去，看見一車的牛羊，欣喜若狂，困意全無。
看時想想的眼神比看親閨女還親“大佷女，整這麼多牛羊，多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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