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年公元197年)三月六日,驚蟄。
北海第二集團軍從隴右安定郡出發,過罐子峽,翻越華庭五台山,走番須道,佔據番須口。
北海第三集團軍從隴右漢陽郡出發,過街亭,走隴坻道,佔據固關峽。
北海第四集團軍從隴右隴西郡出發,過簫關,翻越雞頭山,走回中道,佔據回中。
三路大軍齊頭並進,你追我趕,穿越平涼古道,劍鋒直至長安城。
平涼古道上空,“鑄犁為劍”號仙舟緩緩在雲中穿行,此次圍攻長安的行動,這艘仙舟是指揮部。
鮮于丹立在舟頭,取出單筒望遠鏡向下看,雲霧繚繞,看不清楚。
他合攏雙手,做喇叭狀,對著雲霧大喊︰
“敖湟將軍,快收了神通吧,我要觀察右扶風郡的地形。”
雲霧之中伸出一顆碩大的龍頭,對著鮮于丹點了點頭,示意它明白了。
它張開大口,輕輕一吸,將天地間的雲霧全都吸入腹中,搖頭晃腦離開了。
敖湟是西海龍君敖閏的大兒子,西海龍宮大太子,被敖閏派到北海,協助北海軍團進攻。
敖湟性格穩重,憨厚老實,對于眾將領的命令言听計從,深得眾將的喜愛。
鮮于丹看了半晌,將右扶風郡的敵軍布防記在心中,思索破敵良策。
天地間憑空卷起一陣狂風,一團滾滾黑雲自長安城方向飛來。
它以極快的速度靠近“鑄犁為劍”號仙舟。
陣法師們立刻啟動陣圖,一個個殺伐陣法將這團黑雲牢牢鎖定。
“闖入者,請出示身份,否則三息之內滅殺你。”
黑雲之中打出一個巨大“影”字,化作一縷金波煙霞,飛入陣法之中。
陣法師們確定了它的身份,將它放了進來。
那名影子通過傳音之法,將長安城的秘辛傳到鮮于丹耳畔,在空中行了一禮,匆匆離開了。
張歸元笑呵呵從房間里走出,望著影子的背影,忍不住吐槽道︰
“影子們做事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以前傳遞消息偷偷摸摸,現在光明正大,這群家伙,是真不怕被抓啊。”
鮮于丹笑道︰
“主公,局勢早已今非昔比,現在影子們被抓,敵人也不敢隨意殺戮。”
“天下之人,誰人不畏懼北海之強盛?寧可忍氣吞聲,也不敢給我們留下把柄。”
張歸元哈哈一笑,心道原來這就是列強的感覺嗎?還真是不錯呢。
鮮于丹臉色一肅,正色道︰
“影子們傳來消息,賈文將整個京兆尹武裝成了銅牆鐵壁,它布下了三重絕戶計。”
“分別是萬獸山莊禁咒,始皇帝陵和 鄔不夜城,目前只知道代號,不知道具體內容,消息是絕密。”
“更棘手的是,賈文散盡國庫的珍寶,聘請了數萬名三山五岳之士,隱藏在京兆尹中,保衛長安。”
說到這里,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輕聲道︰
“如果想要攻破長安,搶走獻皇帝,消滅董穎,恐怕要死亡十萬士兵。”
張歸元嘿嘿一笑,目光之中閃爍著精光,躺在一旁的躺椅上,悠閑地曬著太陽。
半晌,他輕聲道︰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三條絕戶計是為了玉石俱焚,同歸于盡。”
“但他們的目標恐怕不是咱們。”
鮮于丹眼楮亮起,略微動念,腦中靈光一閃,驚呼道︰
“主公,您是說關中豪族?老董想用三條絕戶計對付關中豪族?”
張歸元笑道︰“當然是他們,董穎最恨的人不是咱們,而是關東豪族和關中豪族。”
“中原三袁爭霸,關東豪族們沒有精力插手關中之事。”
“這三條絕戶計,目標就是關中豪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只需趨虎吞狼,長安唾手可得。”
鮮于丹面露喜色,又很快黯淡下去,輕聲道︰
“關中豪族謀士眾多,應該不會輕易上當,他們遠在河東郡和弘農郡,距離長安還遠。”
“想要說動他們,恐怕很難。”
張歸元笑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關中豪族為何起兵?他們害怕咱們攻破長安,挾天子以令諸侯。”
“更害怕咱們乘勝追擊,奪下司隸校尉部。”
“所以他們才趁機起兵,搶奪勝利果實,造成既成事實,讓咱們無法佔據司隸。”
鮮于丹瞬間想到一條毒計,激動得渾身顫抖,見主公笑呵呵地看著自己,忙道︰
“您是說佯攻長安,引誘關中豪族進軍,讓關中豪族和並州軍團決戰?”
張歸元點了點頭,望著遠處依稀可見的長安城,笑道︰
“只要我們對長安城造成威脅,關中豪族的大老爺們一定會用出壓箱底的手段,拼命地搶時間。”
“即使他們識破我們的趨虎吞狼之計,也會上當,會硬著頭皮強攻,”
“我們可以退回隴右,放棄司隸,他們不行,他們放棄司隸,將變得一無所有。”
“所以他們不敢賭,不敢賭我們是佯攻還是主攻。”
鮮于丹點了點頭,這的確是陽謀,還是無解的陽謀。
想到傷亡,他不覺眉頭一皺,眼光閃了幾閃,輕聲道︰
“主公,按照長安城的布防,即使是佯攻,傷亡也會十分慘重,安排哪支集團軍佯攻呢?”
張歸元神秘一笑,並未直接回答,反而講述了一個戰例。
在後世的第二次世界大戰,英國在非洲的沙漠之中,建立了一個龐大的軍事補給站。
在軍事補給站不遠處連接著一個大型的鐵路終點站,火車往來運送物資,日夜運輸,一片繁忙景象。
德軍很快探知到了這個絕密的軍事補給站,派遣了轟炸機長途奔襲,摧毀了這個軍事補給站。
德國人彈冠相慶,卻不知,英軍真正重要的軍事目標是那個鐵路終點站。
軍事補給站里所謂的物資只是一些模型,冒出的濃煙是爐子里扇風扇出來的,往來補給站和鐵路終點站的火車都是紙糊的。
德軍摧毀了軍事補給站,英軍卻保住了真正的軍事目標。
鮮于丹眼楮亮起,驚呼道︰
“主公,您是說?”
“沒錯,我們要進行一場戰術欺騙,利用關中豪族不懂火器和軍械,迫使他們強攻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