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擊退哈夫克對b區通道的亡命沖擊,所帶來的短暫喘息,甚至沒能讓gti特戰干員們來得及舔舐傷口,更換一個打空的彈匣。
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尚未在冰冷的空氣中散開,來自頭頂的、如同冰雹般砸落的死亡,便已驟然降臨!
佔領壩頂的哈夫克特種兵,仿佛佔據了鷹巢的猛禽,終于將致命的利爪,伸向了下方水電站錯綜復雜的內部結構。
他們利用速降索、檢修梯、甚至是炸開的通風管道,從每一個可能的角度,向b區暴露的上層平台和連接廊道,發起了瘋狂而不計代價的進攻。
剎那間,b區原本就混亂不堪的戰場,變成了一個立體的、無處可逃的死亡囚籠。
子彈和手雷從上方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
正在下方通道口與正面之敵鏖戰的gti干員們,瞬間陷入了被交叉火力夾擊的絕境!
“頭頂!注意頭頂!”
夜鶯淒厲的警告聲在爆炸和槍聲的間歇中響起,隨即又被更猛烈的爆炸聲淹沒。
噗噗噗噗!
高處的哈夫克士兵用“奇美拉”步槍進行精準的壓制掃射,電鋸般的尖嘯聲在封閉空間內格外刺耳。
gti干員匆忙尋找掩體,但來自上方的攻擊角度極其刁鑽,許多原本安全的角落變成了死亡陷阱。
不斷有人被從高處射來的子彈擊中,慘叫著倒下,鮮血從高處平台的邊緣滴落,在下方匯成粘稠的小溪。
“醫務兵!這里需要急救!”
“媽的!他們從通風管下來了!”
“堵住左邊那個樓梯口!快!”
混亂、恐慌、以及迅速飆升的傷亡數字,如同瘟疫般蔓延。
b區的防線,隨時可能從內部被徹底瓦解。
就在這危急關頭,蜂醫冷靜得近乎冷酷的聲音,如同鎮定劑般通過內部通訊頻道響起,壓過了現場的混亂︰
“所有單位!b2至b4區域,釋放煙霧!立刻!外骨骼系統切換熱成像模式!所有人,向我靠攏,依托掩體盲射封鎖通道!”
話音未落,嗤——!嗤——!嗤——!
大量的煙霧彈從gti殘存的陣地中被投擲出來,或者由干員們精準發射到關鍵節點。
濃密的、灰白色的煙霧如同實質的潮水,迅速彌漫開來,吞噬了b區上層平台、廊道和部分下層空間。
能見度瞬間降至不足一米!
混亂的槍聲驟然減弱了一瞬,哈夫克的進攻勢頭也為之一滯。
煙霧遮蔽了視線,無論是上方試圖向下攻擊的哈夫克特種兵,還是下方試圖向上射擊的哈夫克機兵,都失去了明確目標。
但這片人工制造的迷霧,對擁有腦控外骨骼系統的gti特戰干員來說,卻是最好的狩獵場!
蜂醫換上了新的彈匣,在濃煙中穿行。
外骨骼系統的hud視野瞬間切換為高清晰度熱成像模式,周圍的一切變成了由不同顏色色塊組成的抽象世界——
冰冷的混凝土和金屬是深藍色,散發著余熱的設備是橙色,而最重要的,那些代表著生命的、活動的、散發著高熱量的鮮紅色人形輪廓,在煙霧中如同黑夜里的燈塔般醒目!
他手中的動作快如閃電,冷靜得如同在進行一場外科手術。
一個鮮紅色的輪廓剛從上方平台的欄桿後試探著冒頭——
噗噗!
兩發精準的點射!
輪廓頭部的位置爆開一團更亮的高熱信號,隨即黯淡下去,向後栽倒。
另一個紅色輪廓依托著一段炸裂的管道,試圖用槍聲引導同伴——
蜂醫如同獵豹般無聲地貼近,從側後方,匕首的寒光在煙霧中一閃而逝,精準地切開了對方外骨骼脖頸處的薄弱縫隙。
溫熱粘稠的液體噴濺在面罩上,那紅色輪廓劇烈地抽搐了一下,軟倒在地。
他就像一個沉默的死神,在濃密的煙霧中高效地收割著生命。
每一次短點射,每一次匕首的揮動,都意味著一名哈夫克特種兵的終結。
其他幾名仍然具有作戰能力的特戰干員也效仿著他的戰術,在煙霧的掩護下,獵殺著因為視線受阻而陷入慌亂和迷茫的敵人。
哈夫克的進攻被這突如其來的、無聲的死亡徹底打懵了。
他們不敢再輕易冒進,只能盲目地向煙霧中傾瀉子彈,或者試圖用噴火器燒穿這片致命的迷霧。
“推進!把他們壓回去!”
蜂醫在通訊頻道里下令,聲音依舊平穩。
gti特戰干員們依托著對地形的熟悉,听著蜂醫的指令,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清理著被他們點名的區域。
然而,哈夫克的指揮官並非蠢材。
在付出了十多名精銳特種兵被無聲獵殺的代價後,他們迅速判斷出了gti的戰術。
“煙霧!用火!燒光他們!”
哈夫克軍官氣急敗壞的吼聲在敵方通訊頻道中響起被gti的監听設備部分截獲)。
<3a1外骨骼噴火器的哈夫克重裝士兵被調集到了前沿。
他們無視煙霧,對著gti特戰干員們可能藏身的區域、通道口、以及煙霧最濃密的地方,悍然噴出了地獄之火!
轟——!!!!
巨大的火龍再次降臨。
粘稠的燃燒凝膠潑灑開來,瞬間就將大片的煙霧引燃、驅散。
高溫將空氣中的水分瞬間蒸發,形成灼熱的氣浪。
躲在掩體後的gti干員們即使沒有被直接燒到,也被這恐怖的高溫炙烤得無法呼吸,皮膚灼痛!
更可怕的是,火焰點燃了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
散落的油料、電纜、木質墊板、甚至士兵的衣物和外骨骼。
整個b區上層瞬間化作一片翻騰的火海。
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那是被火焰吞噬的gti特戰干員發出的最後哀嚎。
濃煙變成了黑色,帶著刺鼻的人肉焦糊味!
蜂醫眼前hud提供的熱成像視野瞬間被大片大片灼亮的、代表高溫火焰的白色區域覆蓋,失去了目標。
獵殺瞬間變成了被獵殺!
“撤退!撤向c區通道!啟動b3b4區域自毀程序!”
蜂醫當機立斷,嘶聲吼道,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急迫。
他知道,防線已經崩潰了。
再堅持下去,所有人都會變成焦炭!
他一邊吼著,一邊瘋狂地拖拽著附近還能動彈的傷員,不顧一切地向通往c區的備用安全通道撤退。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丟棄了沉重的裝備,攙扶著同伴,在火海的縫隙中跌跌撞撞地奔逃。
一名特戰干員留在最後斷後,他沖到一處控制面板前,用盡全身力氣砸碎了保護蓋,狠狠拉下了里面一個鮮紅色的操縱桿。
刺耳的警報聲頓時響徹整個b區!
“自毀程序已啟動!倒計時90秒!快走!”
他對著通訊器嘶吼完,轉身想跑,卻被一道橫貫而來的火龍瞬間吞沒。
只留下一聲極其短暫的慘叫。
蜂醫拖著一名腿部受傷的特戰干員,最後一個沖進通往c區的厚重防爆門。
門內,幾名干員正拼命地轉動著手動關閉閥。
“快!關門!”
蜂醫將傷員推進去,自己也側身擠入。
轟隆隆隆——!!!!
就在防爆門即將合攏的瞬間,身後傳來了驚天動地的連環爆炸。
整個水電站都在劇烈顫抖。
預先埋設在b區關鍵承重結構和主要通道內的烈性炸藥被引爆了。
巨大的火球和沖擊波從門縫中噴涌而出,灼熱的氣浪將門後的幾人狠狠推倒在地。
慘叫聲、爆炸聲、建築結構坍塌的轟鳴聲被厚重的閘門隔絕,變得沉悶而恐怖,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回響。
蜂醫癱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著劇烈震動的閘門,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防寒面罩上沾滿了血污、煙灰和融化後又凍結的冰碴。
他听著門外那毀滅一切的轟鳴,緩緩閉上了眼楮。
b區……徹底沒了。
為了擋住敵人,他們自己親手毀掉了這片曾經浴血堅守的陣地。
下方,b區主入口通道的爭奪戰,同樣進入了最血腥、最白熱化的階段。
通道內外,哈夫克裝甲車輛的殘骸已經堆積如山,嚴重堵塞了交通。
但這並未能阻止哈夫克瘋狂的進攻決心。
更多的“公羊”系列步兵戰車無法進入,就在破口外提供猛烈的直射火力支援。
炮彈不斷轟擊著通道內部,炸得混凝土碎塊四散飛濺。
而真正讓gti守軍感到絕望的,是那仿佛無窮無盡的“敏捷守護”輕型機甲和伴隨進攻的哈夫克特種兵。
在幾個小時前,連續損失兩台機甲後,哈夫克顯然改變了戰術。
後續投入的機甲不再冒進,而是彼此掩護,交替前進。
一台用“九頭蛇”重機槍和噴火器進行狂暴的火力壓制,另一台則迅速前出佔領新的射擊位置,如此循環,步步為營。
它們龐大的身軀和厚重的裝甲,在狹窄的通道內形成了幾乎不可摧毀的移動堡壘。
協同進攻的哈夫克特種兵也學乖了,他們緊緊跟在機甲身後,利用機甲作為掩護,用精準的火力點殺任何試圖冒頭攻擊機甲的gti特戰干員。
他們甚至開始使用更多的爆炸物和煙幕彈,試圖擾亂gti的防御。
露娜、深藍和勉強參戰的烏魯魯,帶領著殘存的、早已精疲力盡的特戰干員們,進行著堪稱悲壯的抵抗。
“反坦克組!左翼!那台機甲又上來了!壓制它!”
露娜的聲音已經嘶啞得幾乎听不見,她依托著一台被炸毀的發電機殘骸,用rc15步槍不斷點射著機甲身後試圖跟進的哈夫克步兵。
子彈打在機甲裝甲上,只能濺起微不足道的火星。
深藍拖著那條幾乎失去知覺的傷腿,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里,艱難地操作著最後一具紅箭12發射器。
他的外骨骼系統早已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只能依靠肉眼和經驗進行瞄準。
每一次發射,巨大的後坐力都震得他左胸傷口如同刀絞,眼前陣陣發黑。
他已經打光了三枚導彈,成功逼退了一台機甲,但無法將其徹底摧毀。
“媽的……打不動這些鐵烏龜!”
一名特戰干員絕望地喊道,他手中的輕機槍對機甲根本無效。
“打人!優先消滅步兵!”
烏魯魯靠在牆上,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用速射機槍進行著不精準卻極具威懾力的掃射,試圖阻擋哈夫克步兵的滲透。
他的臉色灰敗得嚇人,每一次咳嗽都帶出更多的血沫。
戰斗變成了殘酷的消耗戰。
gti的干員每擊斃一名哈夫克特種兵,往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防御陣地被機甲的重火力和噴火器一點點蠶食、燒毀。
他們被迫步步後撤,利用每一個拐角、每一處管道、每一台設備作為掩體,進行著絕望的巷戰。
更糟糕的是,哈夫克的小股部隊,通過其他方向的通風管道、維修井、甚至炸開的水下通道,不斷滲透進來,從側翼甚至後方發動突然襲擊。
gti的防線被迫分散,疲于應付。
露娜眼看著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有的被重機槍撕碎,有的被火焰吞噬,有的在近距離槍戰中與敵人同歸于盡。
通道的地面早已被鮮血和碎肉鋪滿,滑膩得難以站立。
絕望的氣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每一個人。
就在這時,上方傳來了沉悶而恐怖的連環爆炸。
整個通道劇烈搖晃,頂部落下大量的灰塵和碎屑!
“是b區上層!自毀程序啟動了!”
有人驚恐地喊道。
這意味著,他們最後的退路——
通往c區的通道,也即將暴露在敵人的兵鋒之下。
他們被徹底包圍在這片鋼鐵墳墓之中了!
“撤退!向c區閘門撤退!交替掩護!”
露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吼著,下達了最痛苦的命令。
撤退,變成了另一場血腥的屠殺。
失去了穩固陣地掩護的gti特戰干員們,在撤退過程中,成了哈夫克機甲和特種兵的活靶子。
不斷有人倒在撤退的路上。
深藍在夜鶯的攙扶下,艱難地後撤。
在經過一個拐角時,最後一台“敏捷守護”機甲的身影赫然出現。
冰冷的傳感器鎖定了這群撤退中的特戰干員,“九頭蛇”重機槍那死亡的黑洞洞槍口緩緩轉動過來!
深藍瞳孔驟縮。
他猛地推開攙扶他的夜鶯,用盡最後的力氣,扛起了那具僅剩一枚導彈的紅箭12發射器。
他甚至來不及仔細瞄準,完全憑借著一股血勇和本能,對著機甲龐大的身軀,扣動了扳機!
咻——!!!
導彈拖著白煙,義無反顧地撞向了鋼鐵巨人!
轟!!!!!!!
巨大的爆炸聲幾乎震聾了所有人的耳朵。
機甲正面的厚重裝甲終于被最後一枚珍貴的反坦克導彈撕開了一個可怕的豁口。
內部的設備猛烈燃燒起來,爆發出耀眼的火光。
機甲踉蹌著後退,失去了戰斗力,暫時阻塞了通道!
“走!快走!”
深藍吐出一口血,癱軟下去,被旁邊的夜鶯死死拖起。
當他們最終跌跌撞撞、損失慘重地撤到通往c區的最後一道厚重防爆閘門前時,身後追擊的槍聲和爆炸聲已經近在咫尺!
閘門正在緩緩關閉!
門縫後面,是蜂醫和其他先一步撤下來的士兵焦急而蒼白的臉。
“快!快點!”蜂醫嘶吼著。
露娜是最後一個退入閘門的。
在她側身擠入的瞬間,她回頭望了一眼。
那條浸透了鮮血、堆滿了尸體和鋼鐵殘骸的漫長通道,此刻正被哈夫克機兵的身影和機甲燃燒的火焰所填滿。
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焦糊和鋼鐵燃燒的惡臭。
厚重的c區防爆閘門,在她身後,帶著令人絕望的最終轟鳴,徹底合攏,將外面的煉獄景象,連同無數戰死者的英魂,一同鎖死在了門外。
門內,是劫後余生的、傷痕累累的寥寥數十人,和更加深邃、未知的黑暗。
門外,是敵人永不停止的、狂暴的砸門聲和切割聲。
他們還能退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