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搶救,替身——長崎素世的情況總算平穩,下一步的審訊總算可以繼續下去。
特殊監護室的燈光被調成了柔和的暖黃色,仿佛是為了給這個充滿緊張氛圍的地方帶來一絲寧靜和安撫。
然而,微弱的光芒卻無法掩蓋牆邊那台從北京協和醫院緊急調來的量子腦電轉譯器所發出的不祥嗡鳴。
這台高科技設備的全息投影屏上,正閃爍著六個截然不同的腦波頻率。
它們如同六條色彩斑斕的毒蛇,在屏幕上相互交織、纏繞,不時地互相撕咬。
這詭異的景象讓人不禁心生恐懼,仿佛這些腦波代表著不同的人格,正在激烈地爭奪著主導權。
蜂醫的白大褂已經被汗水浸透,他的額頭也掛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緊張地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雙眼緊盯著手中那沓潦草如天書般的筆記,試圖從中解讀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駭爪站在蜂醫身旁,她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飛速舞動,將那些混亂的觀察記錄迅速整理歸類,形成系統的人格檔案。
她的動作雖然迅速,但卻顯得有些吃力,因為這些數據實在是太過復雜和混亂了。
但終究還是整理出來了。
“這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復雜得多。”
蜂醫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讓人听不清,他指著投影屏上最狂暴的那段腦電波,說道,“看這個β波疊加θ波的異常組合,這是典型的創傷後應激障礙與藥物成癮的混合模式。”
駭爪的指尖輕輕劃過全息影像,將其中一段波形放大。
屏幕上隨即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立體人形︰穿著沾滿褐色污漬的舊日軍裝,左眼戴著黑色眼罩,右手握著滋滋作響的電擊棒。
「士官長卡特」——標簽自動生成在圖像下方。
"我算是知道她剛才為什麼那麼狂躁……"
駭爪倒吸一口冷氣,"這簡直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劊子手。"
蜂醫翻動筆記,找到對應記錄︰
"根據腦波特征回溯,這個人格形成于替身在旭日帝國陸軍士官學校受訓期間。"
"原型是負責"特殊藥物適應性訓練"的教官,代號"獨眼龍"的陸軍大尉,小日向チボフわ(小日向啟之)。"
監護室的自動門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滑開。
威龍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緩緩地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隨意地掃過房間里的各種設備和儀器,最後停留在屏幕上那個猙獰的虛擬人影上。
這個人影看起來非常扭曲,仿佛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擠壓過,五官都有些變形。
威龍的眉頭立刻緊緊地擰成了一個結,他難以置信地問︰
“這就是你們說的‘施虐者人格’?”
坐在控制台前的駭爪點了點頭,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調出了另一組波形。
這次,屏幕上浮現出的是一個戴珍珠項鏈的貴婦人形象。
她穿著一襲華麗的長裙,手中叮當作響的鑰匙串在投影中閃著冷光。
“‘伊芙琳夫人’,這是一個控制型母親人格。”
駭爪解釋道,“根據腦波顯示,她與童年創傷高度相關。”
威龍湊近屏幕,仔細觀察著這個貴婦人的形象。咖啡的熱氣在投影中形成了短暫的扭曲,讓畫面看起來有些模糊不清。
“這個呢?”威龍突然指著屏幕上一段異常平緩的δ波,問道。
駭爪迅速放大了那段波形。一個穿著褪色碎花裙的小女孩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
她懷里抱著一只缺了只耳朵的泰迪熊,孤零零地蜷縮在虛擬的角落里,顯得十分可憐。
"「莉莉」,幼態逃避人格。"
蜂醫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可能是替身本體——長崎素世小姐的童年自我。"
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
投影屏上,代表「正直阿瑩」的藍色波形開始劇烈波動,與其他五條波形糾纏在一起。
病床上的替身——
我們還是稱呼她為長崎素世吧,突然間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掙扎起來。
她的身體不停地扭動著,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她體內肆虐。
與此同時,輸液架上的袋子也跟著瘋狂地搖晃,里面的液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攪動一般,泛起陣陣漣漪。
“人格沖突加劇了!”
蜂醫見狀,臉色一沉,急忙沖向病床。
他迅速檢查了一下長崎素世的狀況,然後果斷地調整了鎮靜劑的劑量和聲波發生器的功率。
“她在內部精神世界開戰了,”蜂醫喃喃自語道,“看來之前把他們全部聚集起來,確實起到了一些作用。”
駭爪站在一旁,緊張地盯著屏幕。他迅速調出量子轉譯器的深層掃描功能,希望能夠捕捉到長崎素世內心世界的真實情況。
隨著掃描的進行,屏幕上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展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片虛無的白色空間,沒有任何物體或邊界。
在這片空曠的白色世界中,站著六個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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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彼此對峙著,就像六股相互對立的力量,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這六個模糊的人影,對應的正是長崎素世的六個人格。
穿白裙的"阿瑩"被其他五個人格圍在中間,像只被狼群包圍的羔羊。
"看那個!"
威龍突然指向投影邊緣。
一個幾乎透明的人影正在緩慢成形,它沒有固定樣貌,面部如同融化的蠟像般不斷變化。
「千面索菲亞」
——系統自動標注道。
"第七個人格……"
蜂醫的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上帝,我們漏掉了最危險的一個。"
駭爪迅速調取數據庫對比︰
"特征符合長期潛伏特工的"變色龍機制",這可能是她作為替身的核心防御人格。"
病床上的女子突然弓起身子,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
監護儀上的數值瘋狂跳動,血壓直接飆到了危險區間。
"硫噴妥鈉的效力在減弱!"
蜂醫迅速地抓起早已準備好的注射器︰
“必須立刻干預,否則主體人格會被吞噬!”
威龍見狀,連忙按住蜂醫的手腕,阻止他沖動行事。
他皺起眉頭,追問︰
“怎麼干預?”
蜂醫的鏡片上反射著投影屏的冷光,他的表情嚴肅而凝重。
他深吸一口氣,解釋道︰
“我們得選邊站隊。幫助‘阿瑩’人格消滅其他人格,就像……”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就像清理電腦病毒一樣。”
就在這時,駭爪已經調出了聲波干預界面。
她指著屏幕上的數據和圖表,說道︰
“用特定頻率刺激特定腦區,理論上可以強化某個人格的神經通路。但風險是……”
“可能造成不可逆的腦損傷,大腦皮層……”
蜂醫接過話頭。
“但我們別無選擇。”
他緩緩地說道。
蜂醫深吸一口氣,手指在控制台上輸入一串復雜的參數︰
"準備α9聲波序列,目標強化前額葉皮層與海馬體連接。"
他轉向駭爪,"你負責監控「莉莉」和「正直阿瑩」的波形變化。"
駭爪點點頭,縴細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敲出一串指令。
牆角的量子轉譯器發出低沉的嗡鳴,六個投影人格的動作突然變得遲緩起來,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束縛。
"開始注入神經生長因子。"
蜂醫將注射器插入輸液管,"這能幫助建立新的突觸連接。"
投影屏上的場景開始變化。
穿白裙的"阿瑩"突然獲得了實體感,而其他六個人影則變得半透明。
"士官長卡特"舉起電擊棒,但動作變得像慢鏡頭一樣遲緩。
"有效果了!"
駭爪緊盯著波形圖,"主體人格的γ波增強37!"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幾乎透明的"千面索菲亞"突然分裂成無數光點,重新聚集成一個穿白大褂的佝僂老者形象——
「藥劑師維克多」。
老者舉起注射器,針頭閃著詭異的藍光。
"不好!"
蜂醫猛地撲向控制台,"藥物依賴人格在反撲!"
病床上的替身突然睜開雙眼,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她的聲音變成了沙啞的老者腔調︰
"你們……以為……能贏?"
駭爪的手指在鍵盤上幾乎敲出殘影︰
"激活杏仁核抑制回路!快!"
蜂醫按下紅色按鈕。
替身的身體像觸電般彈起,又重重落回床上。
投影屏上,"藥劑師維克多"的形象開始扭曲溶解。
"成功了?"
威龍的手已經按在了應急呼叫按鈕上。
還沒等蜂醫回答,投影屏突然爆出一片雪花。
當圖像重新穩定時,場景變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阿瑩"跪在地上,而"伊芙琳夫人"正用鑰匙串抽打她的背部,每一下都帶出虛擬的血痕。
"不……"
駭爪捂住嘴,"她在回憶的時候,重現童年創傷!"
蜂醫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不行不行……必須加大α9強度,集中刺激右側顳葉!"
聲波發生器發出刺耳的尖嘯。
病床上的長崎素世開始劇烈抽搐,嘴角再一次溢出白沫。
監護儀的警報聲響成一片。
“腦壓過高!”
駭爪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驚恐,她緊緊地盯著屏幕上不斷飆升的數值,額頭上冷汗涔涔。
“再繼續下去,她會腦出血的!”
威龍的臉色也變得十分凝重,當機立斷地喊道︰
“停下!立刻停下!”
蜂醫的手指顫抖著,仿佛那不是一個簡單的按鈕,而是決定生死的關鍵。
他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按下了關閉聲波發生器的按鈕。
隨著機器的停止,病房里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原本嘈雜的各種儀器聲音都消失了,只有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還在證明著床上的人依然活著。
投影屏上的畫面也漸漸模糊,六個人格就像被一陣風吹散的煙霧一樣,慢慢地消失在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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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只剩下那個穿著白色裙子的“阿瑩”人格孤獨地站在虛空中。
她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和無助,手中的軍牌吊墜卻還在閃著微弱的光芒。
“我們……失敗了?”
駭爪的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其中充滿了失望和不甘。
蜂醫緩緩摘下眼鏡,用手揉了揉疲憊的眼楮,然後嘆了口氣說︰
“不完全是。主體人格的神經通路確實得到了強化,只是……”
他的目光轉向病床上呼吸平穩的替身,繼續說道︰“這場戰爭必須由她自己在意識深處打完。”
人格互殺沒有結束。
蜂醫剛才加強精神力量的後果,就是把她的精神世界攪渾……
人的精神世界——靈魂之海並非一個“海洋”,而是由所有存在的意識、情感、思想和死亡靈魂匯聚而成的廣闊維度。
人類的恐懼、希望、愛、恨,以及其他各種強烈情感,都在這里匯聚、發酵,形成了其變幻莫測的“地貌”和“天氣”。
剛才,由蜂醫刺激強烈的情感引起的能量湍流,已經為這場戰斗拉開序幕。
威龍走到窗前。
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維多利亞港的晨霧中,一艘渡輪正緩緩駛向九龍碼頭。
新的一天開始了,而他們仍然困在這個由藥物、謊言和創傷編織的迷宮里。
"至少我們知道了全部玩家。"
威龍轉身看向兩位同伴,"七個意識在一個身體里廝殺……"
蜂醫突然笑了,那是個疲憊但堅定的笑容︰
"祝大家好運。剩下的戲碼……即將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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