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所有人都閉上嘴巴。
不去探究林凡究竟在和誰聊天。
如果林凡是個瘋子，那麼他也是個擁有強大力量的瘋子。
如果林凡不是瘋子，那他所展現出來的反常，都代表著林凡的絕對強大。
畢竟，在這個詭譎的世界中，正常代表著平庸。
所以當林凡說出【我們走】三個字，並率先邁步走入坍塌影壁後面的地面上後，其他人也都沒有猶豫的跟隨他的腳步。
一起邁過坍塌的影壁，像是跨過了一座生與死的陰陽分界。
……
咯吱——
噗呲——
腐朽的木質地板在腳下發出黏膩的彎折聲音，詭異的腳感讓林凡甚至覺得自己正踩在某種奇異生物干癟的髒器表皮上。
兩側廊柱上，有灰敗褪色的經幡無風自動著。
說不上是黑暗色還是黑紅色的筆觸像靈蛇和蚯蚓一般，斷斷續續的蜿蜒在經幡之上。
斑駁的漆皮上似乎寫著字跡，林凡下意識伸長脖子，再看過去時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長廊怎麼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林凡的聲音在狹長腐朽的回廊間，不斷回蕩著。
“我們走了多少步了？”
妹妹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接著可愛的搖了搖頭。
“哥哥，我一直掰著指頭數來著，可我只有這十根手指頭，怎麼數都數不過來……”
林凡又看向阿瓊。
“弟弟，你是知道我的，姐姐的心思一般都不在這種小事上。”阿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凡，已經走了三千七百一十四步了。”木有容看向林凡，清冷的臉上閃過一道自信的光。
“已經這麼久了嗎？可我怎麼感覺我們就好像沒怎麼走一般？”木有容身後，提著鳥籠的木人妝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長廊，真古怪啊。”
他驚嘆一句，接著猛然一怔。“不對！”
“不對什麼？”第二夏死死盯住了他的臉。
“不對……，不對……”
“不對什麼來著……”
“我明明想說來著，可怎麼突然卻記不得了呢？”
木人妝用拳頭狠狠砸了砸自己的腦袋。
隨後臉上閃過一道狠色。他轉頭死死盯著林凡，一雙枯黃的眼楮里，有縴細的血絲蠕動！
“我正在忘記什麼東西，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都能發現，你一定也能發現！”
“林哥，你也想想，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沒注意到，或者是忘了！”
“我能感覺到，這個正在被遺忘的東西十分重要！十分重要！”
他話音未落，一旁的第二夏身體也跟著一震。
“對啊！”
“是那個…… ”
“呃——！”正在說話的她身體猛的抽搐了一下。
“是什麼來著？”
她怔了怔，看向林凡的臉上表情瞬間變得驚恐。
“我忘了！我什麼都忘了！”
“天呢！”
“可是……，我究竟忘記了什麼呢？”
她驚恐的訴說著，愈發語無倫次。
他們二人的表現，讓所有人都變得恐慌起來。
“林凡，怎麼辦？”木有容下意識伸手抓住了林凡的胳膊。
而其他人，則變得無比恐慌。
“他倆到底發現了什麼？又忘記了什麼？”
“那被忘記的東西到底會多重要？他們為什麼會忘記？”
身後的人群里，那些普通人們恐慌的詢問著。
“好了！”
“好了！都不要說話！”
“都快快閉上嘴巴！”
畫師蕭眉連忙勸阻著眾人，但恐慌之下，沒有任何人理會她。
那些人彼此擠在一起，不停的顫抖著，恐慌著。
而林凡則皺著眉頭，用心思考著，她仔細的回憶著進入走廊之後經歷的一切。
思考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
周遭那些人的吵鬧讓他無比煩躁。
正要發作時，阿瓊溫柔的笑了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
“大家不要吵鬧好不好？”
“我們會守護大家的。請大家不要焦慮。你們一定會安全的。”
她的聲音很平淡，也很溫柔，卻詭異的撫平了眾人的焦慮，平息了他們心中的恐慌。
于是，長廊中變得安靜。
林凡不再感覺到煩躁。
他索性閉上雙目，開始認真思考。
他從自己撕開影壁牆後那一刻開始思考。
無頭的僧人，人頭木魚。
散亂的磚石，黑暗的光影。無盡的走廊。
一尊尊身影，一塊塊磚石，在黑暗的意識里，被他用幻想的方式具象成真實的事物。
一一擺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在這些東西上一一停留。
“他們究竟想起了什麼東西，然後又忘記了呢？”
意識世界，黑暗而安靜。
只有一尊尊事物發著瑩瑩的光。
林凡左左右右看了數遍。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些什麼東西。
“所以……”
“我遺漏了些什麼呢？”
他再次將目光在所有事物上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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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依舊沒有想到任何線索。
“咯咯……”
“哥哥在玩什麼呢？”妹妹的聲音出現在耳旁，林凡轉頭，看到妹妹開心的飄在自己的意識世界里，此時正好奇的看著自己用幻覺具象出來的東西。
看著妹妹那張可愛的臉。
林凡終于想起了一些什麼。
“哦！”
“是聲音！”
“我記得這無頭僧人，一直在敲木魚來著！”
他再次看向那無頭僧人，于是那個用幻覺具象出來的無頭僧人有了動作。
他用手中黑色臂骨鼓槌輕輕在自己懷中那個光頭上敲擊了一下。
于是那個放在他懷里的人頭嘴巴悄然間開合了一下。
念出一句【鏜——！】
清脆的木魚聲響起，林凡抱著妹妹笑了起來。
他終于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麼了。
“我不會再忘記木魚聲。”
“我不會再忘記木魚聲。”
他不停的對自己強調著，同時，除了無頭僧人這個幻覺之外，其他用幻覺具象出來的事物一一消散。
林凡睜開雙眼。
果然，寧靜的長廊中。響起了木魚聲。
【鏜——！】
【鏜——！】
【鏜——！】
每一聲，都敲擊在所有人的心跳上，因為這聲音與心跳聲相互唱和，以至于讓人都忘記了它的存在。
林凡微笑，轉身，目光穿過那些面容沉靜的人們的身影。
看向他們身後，
他們的來處。
那里，坐著一個穿著灰黃色僧衣的無頭僧人。
胸前掛著三串粗細不同的佛珠，正在敲擊手中的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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