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分量,還遠遠不夠,也根本無法徹查事實的真相。
可即便話已經說得如此透徹,衛莊還是沒有動搖。。
白發隨風輕舞,那冷酷的面容里露出感慨。
“時代正在改變,適者生存是無可避免的。”
張良眼里一愣。
似乎從來沒想到,曾經一往無前的衛莊,會說出這種話。
眼眸冷了幾分,張良冷哼反駁。
“適者生存。”
“這听起來,更像個不錯的借口。世人皆知,大秦暴政猛如虎,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這樣的國家,真的能夠走得長遠麼?”
“流沙創立之初,就是為執行天地之法,這是韓非所願,也是我們共同的目標。”
“衛莊,你變了。”
張良罕見地言辭鋒利,若有外人在場,恐怕會被這種情形鎮住。
可惜。
衛莊始終不曾動搖,就好像認知在悄然改變,看到了新的世界一般。
“子房,新的時代即將到來, 一場風雨已經蓄勢而起,如果不能適應這個時代,終將被淘汰。”
張良聞聲愕然,眼里幾分不甘。
“沒想到,你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一次的落敗,竟是沒了戰意。”
“所謂適者生存,不過是體面的借口,人生在世,需當銘記家國大義,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也。”
“你難道忘記了曾經的夢中國度?”
張良已經有些急切,卻還是得不到衛莊的應聲。
眼眸中閃爍著不甘的光芒,只得向一旁的赤練問話。
“紅蓮殿下,你也要選擇這種未來麼?”
誰知,妖嬈的紅裙女子只是眼露決絕, 一手繞過耳發望向遠方。
“這里沒有什麼紅蓮殿下,只有流沙赤練!”
沒有正面回應,但已經是極為明顯的答案,紅蓮和衛莊一樣,都已經做好了自己的選擇,曾經為理想國度奮斗的流沙,今後將歸屬大秦七公子。
眼望著兩人緩緩離去,張良目露不甘。
既有舊友背道的無奈,也有明珠暗投的惋惜!
就在這種時候。
衛莊突然停步,頗有深意地留下了忠告。
“子房。”
“你們都太過小看七公子,也太過自以為是了。”
一語遠去,徒留張良目露疑惑。
以他對于衛莊的了解,這話絕不可能是無的放矢,今日的一切都很平和,也沒有發生想象中的摩擦,的確平靜得出乎預料。
就好像,那位七公子有意放過儒家一馬。
這種做法,根本不合常理,也無法說得通,若是如此,此人何必在近來連連設計, 一步步將儒家逼到了絕境?
難道,今日之舉背後有什麼深意?
就在張良目露凝重的時候,儒家二師兄顏路突然趕來, 一臉嚴峻!
還未開口。
看到那副神情,張良就有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連忙上前,顧不得做禮問話出口。
“二師兄,發生了何事?”
顏路沉聲注目,語氣極為肅穆!
“有一位弟子突然身亡,尸首在後山竹林被發現 ……”
張良听得雙眼發顫,連忙同行而去。
不久。
儒家後院。
齊魯三杰齊聚,荀夫子也靜立一旁,望著地上尸首,幾乎看不見任何傷痕,幾人都目露凝重。
伏念和顏路驚疑不已,卻是毫無頭緒。
直到張良猛然起身,想起衛莊的話語,突然如夢驚醒!
“糟糕!”
“我們中計了!”
伏念眉頭緊鎖注目︰“子房,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問話一響起,所有目光都投向了張良。
張良卻是已經顧不得眾人眼光,神色凝重到了極點。
“今日,贏戰率眾前來,並未如預料問罪,絕非是突然大度,也不是在意先前諸位前輩援助而來。”
“他所為的,就是要將我們儒家困死,再找到了天明也少羽,到時罪證確鑿,我們就再無生路!”
幾人目露驚疑,疑惑的問話響起。
“就算他們派兵圍住,也不過在莊外而已,絕無一人入莊,又如何能夠找到那兩個孩子呢?”
張良突然沉思反對, 一臉的緊張。
“不……”
“他們不只是在外圍困住我們,已經有人進入了儒家,那個人就在我們弟子之中!”
嘶……!
驚人的話語,超出了所有人預想,極為出眾的弟子在一旁都驚得倒吸涼氣!
可這話實在太過離譜, 一個大活人進入莊里,怎麼可能會不被發現呢?就算是張良所說,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
可是,伏念和顏路卻是想到了什麼猛然對視,突然驚呼出聲。
“難道是,墨玉麒麟?!”
張良沉聲點頭,滿臉都是凝重之色!
“不錯,正是流沙最為善于偽裝的最強殺手墨玉麒麟,贏戰借著聲勢浩大的拜訪,吸引了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派出精兵駐守,讓我們壓力倍增。”
“但這些,不過是表面而已,我們萬分小心應對的,不過是障眼法而已,真正的殺招,是已經滲透進入莊內的墨玉麒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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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招暗度陳倉,實在太過可怕了!”
此言一出。
不僅伏念和顏路驚得瞪大了眼眸,荀夫子也徹底陷入了沉默,滿眼震動!
墨玉麒麟!
這神秘的名號,在此刻震懾了所有儒家高層。
無論齊魯三杰,還是滿面滄桑的荀夫子,都瞬間陷入了沉默,被莫大的壓力籠罩!
就在這種無比壓抑的時候,幾位賓客也似乎感受到了古怪的氛圍。
逍遙子先一步踏入後院。
田言和農家幾人緊隨其後。
見到儒家高層都凝重僵立,地上有一具儒家弟子尸首。
幾人凝重對視。
逍遙子嚴肅做禮。
“諸位,究竟發生了何事?難道那個七公子動手了?”
伏念回禮目露猶豫。
對于逍遙子這樣德高望重的前輩,他自然沒有什麼顧忌,只是農家等人突然前來相助,多少還是讓他難以放心。
畢竟,眼下之事不僅關乎個人生死,已然牽扯到了整個儒家的存亡!
如此重大之事,豈能輕易道與外人?
就算是表面上仗義相助的當世大宗,誰又能知道這些人內心的真實意圖。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止人之心不可。
這是所謂君子的基本底線。
伏念身為儒家掌門,所想所為自然更加慎重, 一時就此陷入了兩難境地,並未出聲直言。
場中的余光都向著農家打量而去,很是默契。
面對諸多目光。
田言雖是女兒身,竟也絲毫不慌,不見多余神情。
只是故作無奈地輕笑。
“看來,伏念掌門和諸位是有要事相商,不便說與外人,我農家不遠千里前來相助,倒是自作多情。”
“既如此,我等就此告退。”
話音響起,眾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這話雖然有些小女人的脾氣,但細細品味下來,也有些許悲憤,先不說傳揚出去,儒家會被天下恥笑,以小人之心 度君子之腹。
就是此刻听來,也能感受到克制的不滿,似乎儒家所為失禮無比,有失君子風度。
沉吟之際。
眼看農家幾人就要離去。
伏念不得已,只能做禮勸言。
“諸位,還請留步。”
眼看田言等人聞聲停步,伏念繼續致歉出聲,語氣嚴峻無比。
“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此事實在關乎重大,若是牽扯,就涉及生死,眼下難以相告,還望見諒。”
聞听此言,逍遙子和農家等人都更為驚疑。
悄聲交流著目光。
田言突然輕笑,道出豁達之言。
“伏念先生說笑了,我們只願前來援助,早已身在此局,又豈能就此離去呢?我農家雖無大才,也是略有聲名,如 此離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
雖是女子,卻語出豪邁。
在這尤為緊張的時刻,還能堅定自己的立場,就從這點來看,此女子不可小覷啊。
眾人都感到了驚艷,愈發對這個年輕的農家堂主好奇。
不過一日。
這位女子就落入了諸位當世大人物的眼中,僅僅展露出的風采,就讓人心生驚艷,仿佛這些年都是低調行事,等到 了今日才露出一角。
感慨之際,伏念也知無法再隱瞞。
當即向著眾人做禮,而後嚴正出聲。
“ 諸 位 。 ”
“實不相瞞,大秦七公子表面沒有發難,只是派兵駐守在小聖賢莊附近,我們都被算計了。”
“其實,大秦的人已經滲入了莊內!”
最後的話語壓得很低,卻是如巨石擊浪,驚得所有賓客臉色大變!
逍遙子目露凝重,望著地上尸首愈發驚疑。
“原來如此 … . … ”
稍稍細看,這才發現疑點頗多!
“此人並無明顯傷痕,也無勒痕,不知是死于何故?”
這話一響起。
農家所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無論田言,還是她的弟弟,都目露疑惑細看,果然如逍遙子所言。
驚疑之聲接連響起。
“好像還真是這樣,難道這人是被捂死了?”
“此事蹊蹺,這種凶殺手法很是特殊,似乎 ……”
田言的話說到一半,伏念已經點頭出言。
“不錯。”
“這名弟子,正是被潛入的殺手所害,依子房的判斷,墨玉麒麟已經潛入了小聖賢莊,就此我們儒家弟子中間。”
“自發現這位弟子的尸首開始, 一切都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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