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楊小凡的衣袍獵獵作響，掌心不知不覺已經沁出汗來。
“救它？”他自嘲地笑了笑，“吳王那邊可是有十二個幻靈境。”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儲物袋，那里靜靜躺著天龍印。
小火急得直跺腳，突然指向山壁下的黑洞。
那洞口幽深不見底，隱約能听見 的蛇行聲。
黛龍突然發出一聲悲鳴。
一根鎖鏈穿透了它的前爪，龍血如雨般灑落。
“罷了！”楊小凡猛地握拳，“我身負龍血，豈能坐視不理？”他深吸一口氣，“不過得想個周全之策……”
小火立刻竄到他耳邊，急促地吱吱叫著。
“你是說……用天龍印激發它的血脈？”楊小凡眼楮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可之後我們往哪逃？那些老怪物非得活撕了我不可。”
黛龍的掙扎越來越弱，龍眼中開始浮現絕望之色。
“拼了！”
楊小凡一咬牙，袖中金光乍現。
天龍印騰空而起時，他低喝道︰“記住，只有三息時間！”
金光如烈日當空，整個山谷為之一靜。
吳王等人驚愕抬頭，只見一道龍形虛影從天而降，徑直沒入黛龍體內。
“什麼人？”灰袍老者暴喝。
黛龍渾身鱗片突然泛起金屬光澤，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它仰天長嘯，聲浪震得山石崩裂。
楊小凡早已沖向黑洞，身後傳來吳王歇斯底里的怒吼︰“小畜生！老夫定要將你抽魂煉魄！”
“快走！”
他一把撈起小火。
身後龍吟震天，黛龍一個擺尾掃飛數人，化作黛光緊隨其後鑽入洞中。
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
楊小凡能听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還有洞外吳王氣急敗壞的咒罵︰“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黑洞中伸手不見五指，楊小凡只覺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屏住呼吸，指尖在粗糙的石壁上摸索前行，耳邊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約莫一盞茶功夫，眼前豁然開朗。
借著微弱的光亮，一座恢弘的地下建築輪廓漸漸浮現。
數十條幽深的甬道如蛛網般向四面八方延伸，石壁上懸掛的羊角油燈發出“ 啪”輕響，豆大的火苗在陰風中搖曳。
“這燈油……”
楊小凡鼻翼微動，一股若有若無的腥甜氣息鑽入鼻腔。
他瞳孔驟然收縮︰“深海蛟油！”
指尖輕觸燈盞，冰冷的青銅觸感讓他心頭一震。
傳說中一滴蛟油可燃千年，這滿牆燈火，該屠戮多少深海怒蛟？
他忽然想起外面那條黛龍，莫非是當年漏網的幼崽？
“沙沙……”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楊小凡後背一緊，閃身沒入左側甬道。
巫神之力在經脈中沸騰，冥冥中似有呼喚從地底傳來。
他摸了摸懷中躁動的小火，低聲道︰“別急，我們得避開那些人。”
轉過三個岔路口後，楊小凡突然剎住腳步。
十幾條雙頭怪蛇盤踞在前方，猩紅的信子吞吐間，最前方那條蛇首上赫然生著銀色肉冠……
竟是頭靈獸！
“鏘！”
太凡刀出鞘的脆響在甬道中格外刺耳。
楊小凡額角沁出冷汗，正待殊死一搏，地底突然傳來沉悶的龍吟。
那些怪蛇聞聲竟如潮水般退去，臨走時還頻頻回首，似在示意他跟上。
“小心點！”
小火突然從儲獸袋竄出，爪子焦急地比劃著。
楊小凡心頭微動︰“黛龍在求救？”
正遲疑間，一條雙頭蛇去而復返。
它用尾巴尖輕觸楊小凡的靴面，兩顆腦袋交替指向幽暗的甬道深處。
遠處隱約傳來人類的喊殺聲，石壁上的蛟油燈忽明忽暗，將蛇鱗映出森冷的光。
“走！”
楊小凡低喝一聲，前方那雙頭怪蛇便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
他拍了拍腰間的儲獸袋，小火乖巧地鑽了進去。
一人一蛇，在這幽深的地道中穿行，只听得見蛇鱗摩擦地面的沙沙聲。
那怪蛇對地形熟悉得令人心驚，七拐八繞間，楊小凡只覺四周溫度越來越高，岩壁上的水珠滴落在他肩頭，竟帶著幾分灼熱。
他暗自估算，此刻怕是已深入地下千丈有余。
“站住！”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暴喝，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攔在通道中央。
為首那人看清楊小凡面容，眼中頓時迸出貪婪的光芒︰“是那小子！快發信號！”
兩側岩縫中突然竄出數條雙頭怪蛇，毒牙在黑暗中泛著森冷的光。
“該死！”
那三人被逼得連連後退，楊小凡趁機從戰圈邊緣掠過。
身後傳來氣急敗壞的咒罵聲，夾雜著蛇類的嘶鳴。
他不敢停留，跟著引路的怪蛇繼續向前狂奔。
約莫半刻鐘後，通道盡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先前那三人帶著援兵趕到，為首的幻靈境高手一掌拍碎攔路的怪蛇，蛇血濺在岩壁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人呢？”
幻靈修士厲聲喝問。
“被、被一條怪蛇帶走了……”受傷的同伴捂著肩膀，聲音發顫，“往地底去了……”
“什麼？”
幻靈修士瞳孔驟縮。
此時越來越多的修士聚集過來，听聞此事後頓時炸開了鍋。
吳王從人群中緩步走出，玄色衣袍無風自動。
他指尖掠過岩壁上殘留的氣息，冷笑道︰“我看他還能往哪里跑！”
話音未落，整個人已化作一道黑芒射入通道深處。
地底的溫度越來越高。
楊小凡突然駐足，肺腑間傳來奇異的悸動。
四周岩壁不知何時泛起了金屬光澤，空氣中游離的金芒如細小的刀片，刮得皮膚生疼。
“這是……銳金之力？”
他震驚地發現，自己的肺髒竟在自主吸納這些金芒。
前方引路的怪蛇突然發出痛苦的嘶鳴，蛇鱗上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
楊小凡心頭劇震。
十二巫神中主掌金之力的，唯有人面虎爪，白毛金甲，執鉞鎮守西方的金之祖巫蓐收！
難道這地底祭壇……
“嘶……”
怪蛇用頭撞了撞他的靴子，示意他自己前行。
楊小凡深吸一口氣，邁入金光最盛處。
剎那間，他仿佛踏進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