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退至安全地帶，就听身後“轟隆”一聲，方才站立之處已被巨浪吞沒。
三日煎熬，器靈終于有了反應。
當第一道水桶粗的雷霆劈下時，楊小凡瞳孔驟縮。
這哪是雷劫？分明是天公掄起的巨錘！他仿佛看見自己三個月的心血在雷光中灰飛煙滅。
“寒冰指！”
冰晶幕牆沖天而起，與雷霆相撞的瞬間，整座島嶼都為之一顫。
楊小凡虎口崩裂，鮮血順著指縫滴在太凡刀上，竟被饑渴的刀身盡數吸收。
“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他一聲暴喝，聲音壓過滾滾雷音。
刀身震顫，似有龍吟回應。
接下來的場面，讓辜雲徹底理解了何為“天怒”。
萬千雷蛇交織成網，將整座島嶼籠罩。
礁石在電光中炸成齏粉，海面被轟出直徑百米的真空地帶。
某個瞬間辜雲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不小心捅了雷神的窩。
“楊大哥！”
辜雲抱頭鼠竄，一塊磨盤大的礁石貼著他後背砸進海里。
他摸著自己豎起的頭發嘀咕︰“這下倒好，省了燙頭的錢……”
楊小凡此刻卻顧不得調侃。
他雙手結印，冰牆如花瓣層層綻放。
每一道雷霆落下，他臉色就白一分。
但眼底燃燒的，卻是愈發明亮的野望。
“諸天要阻我？”他忽然長笑，染血的衣袂在狂風中翻飛，“那我便踏碎這諸天！”
當器靈徹底甦醒時，天地為之變色。
太凡刀凌空而立，刀身浮現龍形虛影。
那幼龍竟張開巨口，將漫天雷霆當作零嘴吞吃。
楊小凡瞠目結舌，他預想過器靈形態，或許是刀客，或許是妖獸，但萬萬沒想到...
“神龍？”
記憶閃回那節偶然所得的龍骨。
楊小凡恍然大悟，又隱隱不安。
器靈化龍固然強悍，可眼下這饕餮般的吃相……
果然，天穹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
雷雲翻涌間，十幾條由雷電凝成的巨龍探出頭顱。
辜雲的神龍劍剛迎上去，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楊大哥！我撐不住……”
“退下！”
楊小凡沖天而起，九曜蝕天拳轟碎三條雷龍。
但更多的雷電如鎖鏈纏來，將他捆在半空。
皮肉焦糊的味道彌漫開來，他卻咧嘴笑了。
“淬體？正合我意！”
混沌饕餮爐在丹田瘋狂運轉，每一道劈在身上的雷霆，都化作最純粹的煉體能量。
骨骼在重組，經脈在拓寬，那種痛楚堪比千刀萬剮，可他眼中反而迸發出駭人精光。
辜雲望著那個在雷海中沉浮的身影，突然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混沌真氣在經脈中奔涌咆哮，如同決堤的洪流匯聚于拳峰。
楊小凡眼中精芒暴漲，這一拳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氣神，拳鋒所過之處，空間竟如鏡面般寸寸碎裂。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鳴聲中，狂暴的雷電被硬生生撕開一道缺口。
楊小凡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卻露出暢快的笑意……
這一拳之威，已然觸摸到靈動境的門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懸浮半空的太凡刀突然發出清越龍吟。
器靈終于徹底甦醒，刀身綻放出耀目金芒，如乳燕歸巢般飛入楊小凡掌心。
當指尖觸及刀柄的剎那，一種血脈相連的奇妙感應涌上心頭。
他仿佛能听見器靈歡快的呼吸，那條桀驁的神龍在吞噬足夠雷電後，正慵懶地打著哈欠沉入夢鄉。
“斬！”
雙手握刀的瞬間，奪命刀法最精妙的招式自然流轉。
刀光如銀河般傾瀉，在蒼穹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空間裂縫。
方才還耀武揚威的雷雲竟如受驚的野獸般倉皇後退，但楊小凡豈會放過這個險些要他性命的對手？
“現在想逃？晚了！”
刀氣縱橫十里，海面被劈開深達百丈的溝壑。
翻涌的浪花尚未合攏，雷雲已被生生劈成兩半，化作漫天光點消散。
楊小凡飄然落地時，體內真氣已耗去大半，但握著太凡刀的手卻穩如磐石。
“恭喜楊大哥！”辜雲快步上前，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柄神兵怕是連爺爺見了都要眼紅。”
說著忍不住伸手想摸，卻被刀身突然騰起的電芒嚇得縮回手指。
楊小凡啞然失笑，鄭重抱拳︰“方才若非賢弟挺身相助，我恐怕已成焦炭。”
這話絕非客套，那道擋在他身前的單薄身影，此刻想來仍令他心頭微熱。
辜雲撓了撓頭，耳根有些發紅︰“咱們兄弟還說這些？不過……”他忽然狡黠一笑，“等回了陸上，楊大哥可得請我喝最貴的靈酒。”
兩人相視大笑，緊張的氣氛頓時輕松不少。
楊小凡這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島嶼早已面目全非……
原本郁郁蔥蔥的密林如今只剩焦黑的樹樁，沙灘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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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此閉關多久了？”
“整整十日。”辜雲從儲物袋取出水囊遞來，“楊大哥閉關時，我數著日出日落，差點把指頭都掰斷了。”
楊小凡接過水囊，突然正色道︰“辜雲，關于那具龍骨……”
話到嘴邊卻有些躊躇。
煉化他人先祖遺骸這種事，終究難以啟齒。
“楊大哥不必為難。”辜雲神色坦然，目光清澈如初，“先祖若在天有靈，定希望遺骨能助後人成長。況且……”他忽然促狹地眨眨眼，“總比便宜那些臭魚爛蝦強吧？”
這番話說得楊小凡心頭一松。
他忽然想起曾經的一句話︰“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
辜雲這份通透，倒是暗合天道。
混沌饕餮爐中，魔焰如群蛇纏繞著晶瑩如玉的龍骨。
隨著煉化進行，磅礡的龍元化作金色液體在爐鼎中流轉。
楊小凡信守承諾，將半數龍液引入辜雲體內。
只見少年周身浮現細密龍鱗，背後隱約有虛影盤旋，竟隱隱顯出龍化之相。
“這小子……”
楊小凡暗自咋舌。
他體內混沌世界此刻龍吟陣陣，骨骼發出炒豆般的爆響，血液竟漸漸泛起淡金色澤。
最奇妙的是雙臂皮膚下，細密的龍鱗時隱時現，稍一運力便堅硬如鐵。
修煉無歲月。
當楊小凡再次睜眼時，已是半月之後。
星相境四重的氣息渾厚凝實，舉手投足間似有龍影相隨。
轉頭望去，辜雲正在沙灘上演練劍法，劍鋒過處竟有龍形劍氣激射，顯然收獲更大。
“來試試手？”楊小凡朗聲笑道。
辜雲眼中戰意驟燃︰“求之不得！”
接下來的三日，整座島嶼成了他們的演武場。
追魂刀法對龍神劍訣，寒冰指破空聲與蝕天拳的轟鳴此起彼伏。
當最後一道劍氣劈開礁石，兩人精疲力竭地躺在沙灘上，望著滿天靈動境相視而笑。
“楊大哥，你說我們……”辜雲突然翻身坐起，指著海平面，“那是不是戰艦？”
楊小凡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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