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只見一道殘影閃過，跪在地上的林明旭突然僵住，臉上還凝固著猙獰的笑容。
下一秒，他的身體表面迅速凝結出一層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芒。
“神魂之矛！”
楊小凡心中默念。
這是他在地下溶洞中參悟出的秘術，以神識凝為實質，專攻修士最脆弱的靈魂。
胡譽只覺得腦海中突然炸開一道驚雷，隨即眼前一黑……
“砰！”
胡譽壯碩的身軀轟然倒地，七竅中滲出絲絲血跡。
殿內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堂堂成罡境七重，竟連一招都沒接下？
“這……這不可能！”
周史癱軟在地，褲襠已經濕了一片。
他忽然想起民間那句老話︰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楊小凡緩步向前，靴底踩在血泊中發出黏膩的聲響。
每走一步，跪伏的弟子們就集體顫抖一下，活像一群待宰的鵪鶉。
需“要我親自動手嗎？”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如墜冰窟。
“楊小凡！住手！”
掌刑長老的暴喝如驚雷炸響。
老人須發皆張，眼中既有震驚又有無奈。
他看了眼地上胡譽的尸體，又掃過那些面如土色的弟子，最終長嘆一聲︰“給老夫個面子……”
楊小凡收手而立，衣袖無風自動。
他早就感知到掌刑長老的氣息，方才那番殺戮，未嘗不是做給某些人看的戲碼。
“此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掌刑長老壓低聲音，目光意味深長地掠過楊小凡。
暮色四合，玄天宗內門的青石小徑上，掌刑長老寬大的袖袍在晚風中獵獵作響。
楊小凡跟在他身後，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
傅僉等人小心翼翼地踩著那些雕刻著符文的石板，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濃郁得幾乎液化的靈氣從腳底涌入經脈。
“這……這就是內門？”
沈安旭圓臉上的肥肉激動得直顫，他貪婪地吸著空氣，仿佛要把這里的靈氣都吞進肚子里。
三公主劉洛甦卻抿著嘴唇。
楊小凡的院子坐落在青鸞峰半腰，三間竹舍被一片紫靈竹環繞。
推開籬笆門的瞬間，幾只受驚的雲雀從竹梢竄起，灑落幾片泛著靈光的羽毛。
“都別拘束。”楊小凡指尖輕彈，竹舍的門應聲而開，“就當是在自家。”
掌刑長老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定格在楊小凡身上︰“你小子又打什麼主意？”
老人眼中精光閃爍，像是能看透人心。
楊小凡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長老明鑒，我想讓他們留在內門……”他頓了頓，聲音突然低了幾分，“以隨從的身份。”
“胡鬧！”掌刑長老袖袍一甩，震得紫靈竹沙沙作響，“他們好不容易……”
話未說完，老人突然噤聲。
他看見顧幼雲已經跪在楊小凡面前，額頭抵著冰冷的石板︰“弟子願隨侍師尊左右！”
沈安旭的肚皮撞在石桌上發出“咚”的悶響︰“凡哥在哪我在哪！”
擠眉弄眼的樣子活像只耍寶的食鐵獸，沖淡了凝重的氣氛。
米乘風輕撫長須，眼中閃著睿智的光︰“老朽這把年紀，在外門怕是連掃地都搶不過那些小年輕。”
他自嘲的話，引得眾人莞爾。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轉向三公主。
劉洛甦站在一株紫靈竹旁，月光透過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我選外門。”
她突然抬頭，眼中似有星辰墜落，“我……我要走自己的路。”
驕傲的下巴微微揚起，卻在瞥見楊小凡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傅僉苦笑一聲，拍了拍劉洛甦的肩膀︰“老夫就厚著臉皮留下了。”他轉向掌刑長老時，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給這小子當隨從，說不定比在外門混得還滋潤。”
掌刑長老搖頭嘆息，袖中飛出一道玉符落在楊小凡掌心︰“最多三人……罷了，就當老夫眼瞎。”
老人轉身時，嘴角卻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待眾人散去，院中只剩楊小凡與掌刑二人。
一只夜梟落在竹梢，發出“咕咕”的叫聲。
“逸雲門的事……”楊小凡指尖突然竄起一縷黑色火焰，映得他半邊臉如同鬼魅，“我會親手了結。”
掌刑長老一掌拍在身旁的娑羅樹上，樹皮瞬間龜裂，露出里面血色的紋路︰“那群吃里扒外的東西！”他聲音壓得極低，卻震得地面微顫，“需要老夫……”
“不必。”楊小凡手中黑焰突然化作青煙消散，“獵人與獵物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夜風驟起，吹散了他未盡的話語。
楊小凡很清楚，這次沈為連的行為，讓掌刑長老很是惱火。
以掌刑長老的地位，想要收拾沈為連不要太簡單。
但楊小凡不想假他人之手。
他要親自打敗沈為連，一雪前恥。
“小子，你這麼想就對了，以後有事先與我通通氣，不要想今天這麼莽撞了。最近這些時日，有不少人都對你很是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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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內並不是鐵板一塊，關系更是錯綜復雜。
即便是掌刑長老，也不能過于偏袒楊小凡。
“弟子多謝長老庇護！”
他鄭重行禮，衣袂翻飛間帶起一縷松香。
今日若非掌刑長老坐鎮，那些虎視眈眈的執法長老怕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師弟！”
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喚突然刺破凝重的空氣。
金秀兒跌跌撞撞沖進大殿，發髻散亂，杏眼中噙著的淚珠在夕陽下像碎了的琉璃。
畢郎和譚濤緊隨其後，三人身上都帶著風塵僕僕的氣息。
掌刑長老意味深長地瞥了楊小凡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臨走時還故意咳嗽一聲，目光往內室方向飄了飄。
那里，三公主劉洛甦正倚門而立，指尖將窗紗絞出凌亂的褶皺。
金秀兒的眼淚突然斷了線。
她死死咬住下唇，卻在看到劉洛甦的瞬間硬生生把嗚咽咽了回去。
兩個女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激起的火花讓畢郎悄悄往譚濤身後縮了縮。
“這位妹妹是……”
金秀兒突然挽住楊小凡的手臂，指尖不著痕跡地掐進他肘間的軟肉。
楊小凡倒吸一口涼氣，趕忙為雙方引見。
他刻意略過了與劉洛甦的關系，但三公主驟然蒼白的臉色，讓這個回避顯得欲蓋彌彰。
“楊師兄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畢郎趕緊打圓場，掏出幾瓶丹藥塞給傅僉等人。
米乘風接過玉瓶時手都在發抖，這可是真正的靈丹，在世俗界能引發一場血戰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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