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中樞生物的晶體表面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暗紅色的光從中透出,節奏紊亂,與其余五只的同步動作明顯脫節。
林悅兒瞳孔一縮,立刻察覺異樣——那紅光的閃爍頻率不再是穩定的三拍循環,而是斷斷續續,像是信號中斷的燈。她來不及細想,右手猛地按住胸前銀鏈,將殘存的靈芽界能量順著鏈身注入小團體內。小團的身體輕輕一震,觸須末端微弱的金光重新亮起,雖不持久,卻在瞬間將感知網撐開。
“有停頓。”她聲音極輕,幾乎被護盾邊緣的嗡鳴吞沒,“每次它們釋放扭曲場後,體表晶體重組需要時間。零點八秒。”
楚墨淵刀鋒微頓,目光掃過前方六具晶體軀體。正前方的那只剛剛完成一次空間切割,體表晶體正從收縮狀態緩緩擴張,像是呼吸後的舒張。就在那一瞬,其余五只的動作也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凝滯。
“你看到了?”林悅兒低聲問。
“看到了。”他點頭,指節在刀柄上微微調整,“它們不是連續運作,而是分段釋放。”
“那就是機會。”她迅速從靈芽界取出最後一枚凝時籽,灰綠色外殼在掌心微微發燙。這是她藏在休眠區最深處的種子,能短暫凍結局部空間流動,但必須精準命中目標核心才能生效。
夏若初靠在岩壁邊緣,槍口穩穩對準前方。“我們怎麼打?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林悅兒閉眼,銀鏈緊貼掌心,意識再次沉入靈芽界。她將靜听花的根系與小團的觸須重新連接,構建出一條臨時預警通路。只要任何一只生物開始晶體收縮,根系就會震顫示警。
“分兩組。”她睜眼,“楚墨淵帶夏若初和沈清和從地面誘敵,吸引四只的注意力。我帶小團上高處,找角度打中樞。”
“你一個人?”沈清和皺眉。
“只有我能看清停頓節點。”她抬手,銀鏈末端纏住手腕三圈,“而且,必須有人在高點投送凝時籽。低處攻擊會被扭曲偏移。”
楚墨淵沉默兩秒,點頭。“听你的。”
林悅兒不再多言,抱著小團迅速後退,踩上身後斷裂的石台。石台傾斜,表面布滿裂紋,但她腳步未停,一路攀至三米高的殘垣頂端。風從上方灌下,帶著異維特有的滯重感,壓得人呼吸緩慢。
她將小團輕輕放入內袋,銀鏈一端仍連著觸須,另一端繞過指節固定在掌心。俯視下方,楚墨淵已帶著夏若初和沈清和向前踏出兩步,刀鋒劃地,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來了。”他低聲道。
四只晶體生物同時轉向他們,體表晶體開始收縮。靜听花的根系在地下輕微震顫,林悅兒立刻感知到節奏變化——攻擊即將釋放。
“準備。”她壓低聲音。
楚墨淵猛然揮刀斬向地面,刀鋒未觸地,一道能量波已擴散而出。四只生物同步抬手,空間扭曲再度展開,護盾邊緣泛起劇烈波紋。
就在它們晶體收縮完成、尚未釋放異能的剎那,林悅兒從高處躍下。
她借著石台斜面滑落,身體緊貼岩壁,在最後一瞬將凝時籽精準嵌入中樞生物裂隙之中。
轟——
一聲悶響,紅光驟滅。
那具晶體軀體猛然僵直,周身能量流瞬間紊亂,原本循環往復的能量鏈出現斷點。其余五只動作齊齊一滯,空間扭曲戛然而止。
護盾邊緣的裂紋停止蔓延,金光重新穩定。
林悅兒單膝跪地,劇烈喘息,銀鏈幾乎斷裂,小團蜷縮在她臂彎,金光微弱卻未熄。
“打……中了。”她聲音沙啞。
楚墨淵迅速回防,刀鋒橫擋在她身前。五只生物正緩緩轉頭,目光鎖定他們。它們的體表晶體仍在規律收縮,但動作已失去先前的協調性,像是失去了統一指令。
“它們亂了。”夏若初低聲說,槍口微微上抬。
沈清和盯著終端,護盾能量回升至百分之五十二,波動趨于平穩。“中樞被干擾,協同系統受損,它們現在是獨立運作。”
林悅兒撐著地面站起,指尖觸到銀鏈斷裂處。她從靈芽界取出一段備用鏈絲,迅速接上,重新纏繞手腕。小團的觸須輕輕動了一下,指向那只被擊中的生物——它的晶體表面裂紋正在擴散,暗紅光芒忽明忽暗。
“還沒死。”她說,“但它撐不了多久。”
楚墨淵盯著前方,“它們在重新組織。”
話音未落,左側兩只晶體生物突然改變站位,一前一後形成夾角。林悅兒立刻察覺不對——它們的收縮節奏開始錯開,不再是同步發動。
“它們在調整戰術。”她迅速從靈芽界取出兩枚靜听花種子,貼在腳邊岩縫中,“不能再等。”
“你想強攻?”楚墨淵問。
“不,等它們再動一次。”她閉眼,銀鏈傳導感知,“只要再出現一次協同失誤,我們就打第二擊。”
夏若初換上穿甲彈,低聲問“還有多少凝時籽?”
“只剩一枚。”林悅兒睜開眼,“必須一擊致命。”
五只生物緩緩逼近,距離護盾僅剩四米。它們的移動方式變了,不再是整齊劃一,而是交替前進,像是在測試新的攻擊模式。突然,正前方那只抬手,體表晶體開始收縮。
靜听花根系震顫。
林悅兒屏住呼吸。
楚墨淵刀鋒微抬。
就在晶體即將釋放扭曲的瞬間,右側那只突然提前發動,空間波紋斜向掃出。楚墨淵迅速側身,刀鋒橫擋,整個人被推退半步。
“它們在打配合!”沈清和喊。
林悅兒立刻反應過來——它們不再依賴中樞統一指揮,而是采用雙節點交替攻擊,壓縮反擊窗口。
“不能再等。”她迅速抱起小團,再次攀上殘垣,“準備第二波。”
楚墨淵抹去嘴角血跡,點頭。
林悅兒站在高處,凝時籽握在掌心。她看著下方五只生物逐漸拉開陣型,其中一只體表裂紋最深,紅光閃爍最弱——那是原來的中樞,現在成了最脆弱的目標。
“等它收縮。”她低聲說,“只要它動,就是破綻。”
五只生物再次逼近,距離三米。
正前方那只抬手,晶體開始收縮。
林悅兒屏息。
小團的觸須微微抬起。
就在那一瞬,那只受損的中樞生物體表裂紋猛然擴張,紅光劇烈閃爍,仿佛要徹底崩解。
林悅兒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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