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落盡的剎那,林悅兒的意識沉入一片漆黑。身體像被抽空,連呼吸都變得沉重。她听見屏障碎裂的聲音,也听見自己心跳在耳邊緩慢跳動,一下,又一下,像是隨時會停。
可就在那幾近斷絕的感知里,一道極細的震顫從靈魂深處傳來——不是聲音,也不是光,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牽引。她猛地睜眼,瞳孔在昏暗中劇烈收縮。
五只守護生物掌心的能量球已經凝聚完畢,空氣因高壓而扭曲出波紋。它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抬臂,前推,攻擊即將釋放。
但林悅兒的目光卻越過了它們,落在通道盡頭那座半埋于石壁中的雕像上。它通體灰白,面容模糊,雙眼處嵌著兩顆暗金石粒,此刻正隨著地脈的涌動微微發亮。她忽然明白——那些生物不是獨立存在,而是被那雕像操控的傀儡。每一次攻擊,都伴隨著雕像眼中光芒的一次閃爍。
“能量……是它給的。”她嘴唇微動,幾乎沒發出聲音。
靈芽界已瀕臨崩塌,空間內植物枯黃,靈獸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小團依舊沒有回應,系統鏈接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但她還剩最後一絲能量,藏在識海深處,是重生以來從未動用過的本源之力。
她咬破舌尖,劇痛讓她神志一清。右手顫抖著抬起,在空中劃出一道極淡的銀線。那不是實體,而是靈芽界殘存能量被強行抽出後形成的軌跡,微弱卻清晰,直指雕像基座。
與此同時,她的意念穿透混亂的能量場,撞入楚墨淵的腦海——
“打它……源頭……”
楚墨淵正半跪在側壁,右臂冰傷蔓延至肩胛,動作遲緩。他猛地抬頭,順著那道銀線望去,目光瞬間鎖定雕像基座處一圈隱秘的符文環。那環正隨著守護生物的動作明滅閃爍,像心跳,也像倒計時。
“掩護!”他低喝,聲音沙啞卻果斷。
夏若初立刻將防御盾橫推向前,沈清和迅速調整手持儀的頻率,釋放出干擾波段。兩人合力撐起一道臨時屏障,雖不如林悅兒的靈芽界穩固,卻足以爭取幾秒空隙。
楚墨淵站起身,從戰術腰帶取下最後一枚震蕩彈,卻沒有投擲。他將翡翠袖扣摘下,指尖劃破掌心,鮮血浸入玉石。袖扣驟然發亮,與他體內某種力量產生共鳴。
“破界一擊。”他低聲念出家族秘技名,雙臂交叉于胸前,壓縮能量在掌心凝聚成束。空氣被撕裂,發出低沉的嗡鳴。
五只守護生物察覺威脅,同時轉向他。能量球脫手飛出,三道直襲楚墨淵,兩道撲向林悅兒。
林悅兒撐起殘余屏障,光膜剛成形便被擊中,瞬間炸裂。沖擊力將她掀翻在地,後背撞上石壁,喉頭一甜,血從嘴角滑下。但她沒有閉眼,死死盯著楚墨淵的方向。
夏若初和沈清和同時發力,防御盾前移,硬生生擋下兩道能量刃。金屬外殼熔化變形,熱浪撲面而來。她們踉蹌後退,卻始終沒有松手。
楚墨淵抓住這瞬息之機,躍起突進。他的身影在攻擊間隙中穿梭,左閃右避,冰傷的右臂拖在身後,幾乎失去知覺。距離雕像還有十步,九步,八步……
守護生物調轉方向,兩具脫離包圍圈,朝他撲來。
他沒有停,反而加速。能量束在掌心壓縮到極致,刺目的光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七步。
五步。
三步。
他騰空而起,將全部力量灌注于一點,朝著雕像基座的符文節點,狠狠擊出。
撞擊瞬間,整座遺跡劇烈震顫。地面裂開蛛網狀的縫隙,塵土從頂部簌簌落下。那圈符文環在能量沖擊下崩解,暗金光芒驟然熄滅。雕像雙眼中的石粒“ ”地一聲碎裂,光芒徹底消失。
五只守護生物動作戛然而止。它們的身體開始崩解,像沙粒般從腳底向上潰散,最終化作一縷縷黑煙,被地面吸收。
通道內陷入短暫的死寂。
楚墨淵落地時單膝跪地,右臂冰晶完全覆蓋,皮膚下傳來細微的裂響。他喘著氣,抬頭看向雕像——它依舊矗立,但已毫無生氣。
“成了?”夏若初扶著變形的盾牌,聲音發緊。
沈清和低頭看儀器,屏幕上的波動線已趨于平穩。“能量場消失了,干擾源中斷。”
林悅兒靠在牆邊,手指摳進石縫,借力撐起身體。她全身都在發抖,傷口滲血,意識卻異常清醒。她望著雕像殘骸後方——那里原本是封閉的石壁,此刻竟浮現出一道極細的光紋,呈螺旋狀延伸向深處,像是被某種力量激活的通道。
她動了動嘴唇,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那里……有答案。”
夏若初和沈清和對視一眼,立刻上前扶住她。林悅兒沒有拒絕,任她們架起自己,腳步虛浮卻堅定地向前挪動。
楚墨淵緩緩站起,右臂垂在身側,無法抬起。他看了一眼林悅兒的背影,默默跟上。
通道開始塌陷,碎石不斷從頂部墜落。他們加快腳步,穿過雕像殘骸,逼近那道光紋通道。空氣中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波動,像是某種古老的頻率在低語。
林悅兒忽然停下。
“怎麼了?”夏若初問。
她沒回答,而是抬起左手,銀鏈斷裂的末端輕輕觸向光紋邊緣。斷裂處的金屬微微發燙,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沉靜如深潭。
“進去。”她說。
光紋在她指尖下緩緩開啟,露出一條幽深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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