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銀鏈滑下,在沙地上砸出幾個暗紅斑點。林悅兒沒去擦,只是將手腕微微抬高,讓血珠不再往下墜。她盯著那道半掩在沙下的石門,目光落在門框上三塊凹槽的位置。
楚墨淵蹲下身,用匕首尖輕輕劃過腳前的地磚邊緣。磚面平整,看不出縫隙,但剛才無人機被吞沒的瞬間,他分明看見地面有細微的起伏。
“不能硬闖。”他說,聲音壓得很低,“箭陣還沒停。”
話音剛落,石門兩側的牆縫里猛地射出一排鐵箭,破風聲尖銳。林悅兒抬手,屏障瞬間撐開,幾支箭撞在光膜上彈開,釘進後方沙地,箭尾還在顫動,青煙從箭頭裊裊升起。
“毒還在揮發。”沈清和迅速檢查空氣成分,眉頭緊鎖,“神經麻痹類,濃度不高,但吸入超過兩分鐘會引發肌肉失控。”
夏若初靠在岩脊後,手里緊握著戰術手電,光束掃過地面。“這地方連個落腳點都難找,剛才那條路現在看不清了。”
林悅兒閉了閉眼,將意識沉入靈芽界。空間深處,那片時空碎片仍在震顫,頻率比之前穩定了些。她輕喚“小團。”
一團毛茸茸的影子從她袖口飄出,懸浮在半空。小團的耳朵微微抖動,瞳孔泛起淡青光,緩緩掃視地面。
“有東西在動。”它聲音很輕,“不是機關本身,是下面的路。”
楚墨淵立刻抬手示意安靜。他取出一枚微型震動傳感器,貼在地磚上。屏幕亮起,波形圖開始跳動——每隔三秒,出現一次規律性脈沖。
“機關在循環。”他說,“箭陣發射後,有四秒冷卻。”
林悅兒點頭,目光落在中央那塊菱形石板上。剛才箭陣觸發時,她隱約看到地磚紋路閃過一絲微弱藍光,像是電流通過。
“小團,順著能量流走一遍。”
小團輕輕點頭,身體縮小一圈,像一團霧氣般貼近地面。它的影子在地磚上滑行,所過之處,一道極淡的青色光痕浮現,勾勒出復雜的紋路。那些線條交錯成網,最終匯聚在菱形石板上。
“它連著這里。”小團退回她掌心,“每次箭陣啟動,能量都從這塊板子里抽出去。”
林悅兒蹲下身,指尖懸在石板上方一寸處。她能感覺到微弱的吸力,像是有什麼在下面運轉。
“不是單純的陷阱。”她說,“是驗證。”
楚墨淵皺眉“驗證什麼?”
“身份,或者知識。”她抬頭看向門框上的凹槽,“文獻里提過‘星軌之眼’,這地上的紋路……像星圖。”
楚墨淵立刻回想起文獻殘片上的投影。他掏出平板,調出之前記錄的星圖殘影,對比地面紋路。兩者輪廓並不完全重合,但某些節點位置高度一致。
“缺了三塊。”他指著凹槽,“得補上。”
“補什麼?”夏若初問,“鑰匙?符文?”
“順序。”林悅兒看著小團,“你能把完整的星軌圖還原出來嗎?”
小團閉上眼,耳朵劇烈抖動。片刻後,它吐出一串光點,在空中排列成弧形。光點緩緩移動,模擬星辰軌跡。當第三顆光點劃過某塊地磚時,那塊磚面突然泛起藍光。
“踩這里。”小團說,“但只能踩一次,多了會觸發閉門。”
林悅兒記下位置,又問“還有別的嗎?”
“中間那扇門,每三分鐘會關一次。”小團聲音發緊,“如果人在里面,會被壓住。”
沈清和立刻查看時間。距離下一次閉合還有兩分十七秒。
“我們得在兩分鐘內通過。”林悅兒說,“而且只能按順序踩,錯一步,箭陣重置。”
楚墨淵盯著那條通道。地面看似平整,實則布滿隱蔽壓力板,稍有差池就會引來毒箭。他迅速計算步距和節奏。
“我打頭。”他說,“你跟在後面,小團實時指引。夏若初和沈清和留在外面,等信號再進來。”
林悅兒沒反對。她知道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
楚墨淵深吸一口氣,抬腳踩上第一塊地磚。磚面微沉,藍光一閃而過。沒有箭矢射出。
“對了。”小團輕聲說,“下一塊,偏左三十度。”
楚墨淵側身邁步,落地瞬間,頭頂牆縫微微開合,但未發射。他繼續前進,每一步都精準落在指定位置。
林悅兒緊隨其後。她能感覺到靈芽界在輕微震蕩,銀鏈上的裂紋隨著每一步震動傳來刺痛。但她沒停下。
第三塊、第四塊……第七塊。
“小心。”小團突然急促道,“下一塊是假的,踩了會連動閉門機關。”
楚墨淵立刻收腳,後撤半步。他低頭看去,那塊地磚與其他並無區別,但邊緣的紋路略微扭曲。
“繞過去。”林悅兒說,“走右側那條線。”
楚墨淵側身橫移,腳尖點地。藍光再次亮起,系統未報警。
“還剩三步。”小團聲音越來越弱,“最後那塊……必須在門關前兩秒內踩下,否則整個機關重啟。”
林悅兒抬頭。石門已經開始緩緩下落,沙粒從門縫簌簌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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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夠。”楚墨淵低聲道。
“我可以加速。”林悅兒說。
“你現在的狀態撐不了第二次負荷。”沈清和在後方提醒,“剛才的屏障已經讓你手腕裂開了。”
林悅兒沒答。她盯著最後一塊地磚,距離他們還有五米。門在降,速度不快,但足夠致命。
小團突然從她掌心飛出,懸浮在半空,全身泛起青光。
“我來引路。”它說,“你們跟緊。”
林悅兒伸手想抓,但小團已經化作一道流光,直沖最後一塊地磚。光痕落地,磚面爆起藍光,整條通道的紋路瞬間亮起。
“走!”小團喊。
楚墨淵一把抓住林悅兒的手腕,沖了出去。
兩人腳步交替,踩過最後三塊地磚。石門降下七成,僅剩一人高的縫隙。
林悅兒最後一腳落下時,整條通道的藍光驟然熄滅。
箭陣停止。
石門停在離地不到半米處。
楚墨淵拉著她滾出通道,兩人重重摔在沙地上。身後,石門緩緩回升,恢復原狀。
“過了。”他喘著氣說。
林悅兒撐起身子,回頭看向小團。那團小影子正從地面緩緩升起,光芒黯淡,耳朵耷拉著。
“你還好嗎?”她問。
小團沒說話,只是輕輕蹭了蹭她的掌心。
夏若初和沈清和立刻上前。沈清和拿出藥劑,準備為林悅兒處理傷口。
“先別動。”楚墨淵突然抬手。
他盯著石門內側。剛才機關停歇的瞬間,門縫里閃過一道極淡的金紋,像是某種文字浮現又消失。
“里面有東西在反應。”他說,“不是機械。”
林悅兒站起身,走到門前。她將銀鏈貼上石門表面。
一瞬間,鏈子劇烈震動,裂紋處的血珠猛地彈起一滴,落在門框凹槽邊緣。
凹槽微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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