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球砸進地面的剎那,裂縫中騰起一道青光,順著石紋迅速蔓延。林悅兒掌心貼地,那枚滲著血的種子瞬間沉入地底,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著扎進時間的脈絡。她沒抬頭,只低聲道“開始了。”
夏若初立刻擲出火晶石,三道火光精準命中東側光紋節點。轟然爆響中,藍光驟然轉紅,時間流速被強行撕裂,一片區域內的光影開始錯位重疊。沈清和同時啟動音波針,低頻震動自西面擴散,如同鐘擺敲擊在無形的屏障上,引發一陣細微的共振。
守衛生物的輪廓猛地一顫,掌心旋渦尚未完全成型便出現裂痕。它試圖轉向林悅兒所在的位置,但身體卻像是被兩股力量拉扯,動作出現短暫卡頓。
“它在分神。”沈清和盯著記錄儀,聲音壓得很低,“東側干擾有效,西側頻率模擬成功觸發防御反應。”
林悅兒沒回應。她咬破另一根手指,鮮血滴落在藤鞭末端,順著藤蔓流入地面。靈芽界門戶在意識中開啟,一股溫潤的能量自空間深處涌出,沿著她指尖流入地底,與種子相連。小團在空間內微微睜眼,毛色由灰轉暖,低聲呢喃“舊節奏……醒了。”
種子開始生長。
細小的根須穿透時間屏障,沿著埋藏在迷宮底層的原始節律蔓延。那七秒一次的震動,微弱卻穩定,像是沉睡多年的心跳被重新喚醒。林悅兒能感覺到它的脈動,透過掌心傳入神經,與她的呼吸同步。
守衛生物猛然抬頭,眼眶中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流動的光紋。它抬起手,掌心旋渦急速旋轉,一層透明屏障在它周圍成形,試圖阻斷地底傳來的波動。
“時間覆寫程序啟動。”楚墨淵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冷靜而清晰,“它在清除底層信號,預計三秒內完成覆蓋。”
林悅兒瞳孔一縮。她迅速調整藤鞭角度,將靈芽界輸出的能量集中于一點。藤蔓纏繞手腕,銀鏈微顫,一股灼熱感從手背竄上肩頭——那是情感共鳴達到臨界點的信號。
她閉眼,腦海中閃過父親最後一次出現在實驗室的畫面。他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嘴里哼著一段不成調的旋律。那是他用來校準時鐘的節拍器聲音,七秒一循環,從不間斷。
“爸……”她輕聲說,指尖猛然下壓。
血珠順著藤鞭滑落,砸進裂縫。靈芽界瞬間釋放大量能量,親情共鳴被系統捕捉,轉化為一股純粹的共振波,順著種子根系爆發式擴散。
地底震動加劇。
原本混亂的光紋突然出現斷層,一部分恢復成深藍色,節奏緩慢而規律;另一部分仍在高速閃爍,維持著新編碼的運轉。守衛生物的身體開始分裂——左側動作遲緩,如同陷入泥沼;右側卻狂暴突進,手臂化作利刃直劈而下。
夏若初急退兩步,肩頭被劃開一道血痕。沈清和迅速甩出一根藥劑針管,注入她傷口,同時將記錄儀調至最大靈敏度,捕捉那分裂頻率的差異。
“新舊系統沖突!”他喊,“它無法統一控制!”
林悅兒趁機從靈芽界取出一枚淡金色符紙,貼在自己胸口。符紙無聲燃燒,形成一層薄如蟬翼的防護層。她單膝跪地,掌心再次貼住地面,引導節律向迷宮更深處推進。
小團在空間內輕輕躍起,爪子指向某處虛影“那里……最弱。”
林悅兒立刻明白。她將藤鞭插入另一道裂縫,改變能量流向。楚墨淵同步傳來坐標“偏移十七度,深度三點二米,注入點已鎖定。”
符紙燃盡的瞬間,地底傳來一聲悶響。
整片區域的光紋同時閃爍,像是電路過載。守衛生物發出一聲非人的嘶鳴,左半身徹底停滯,右半身卻仍在掙扎,試圖重組核心。它的攻擊軌跡變得混亂,幾次揮擊都落空在空處。
“它撐不住了。”夏若初喘著氣,從腰間抽出最後一塊火晶石,“再來一次,就能把它釘住。”
沈清和搖頭“別急。它還在抵抗,貿然加壓可能引發反噬。”
林悅兒緩緩站起身,臉色蒼白,額角滲出冷汗。她的指尖微微發抖,那是靈芽界能量過度調用的征兆。但她眼神未動,死死盯著前方扭曲的輪廓。
“不是要把它釘住。”她說,“是要讓它自己崩。”
她抬起左手,銀鏈內側泛起微弱金光——系統提示情感共鳴再次積累。她沒看,只是將掌心按在藤鞭中央,低聲念出一段數字“七、十四、二十一……”
那是父親留下的節律編碼,也是系統最初識別的原始頻率。
隨著她念出每一個數字,地底的震動就增強一分。守衛生物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新編碼與舊節律的對抗達到頂峰。它的形態不再穩定,時而凝聚,時而潰散,仿佛隨時會徹底解體。
小團突然從靈芽界探出半個身子,小爪子指向迷宮深處“媽媽,它在……自己打架。”
話音未落,守衛生物猛然仰頭,整片光幕劇烈震蕩。它用盡最後力量,將右手刺入自己胸膛,試圖強行關閉舊系統接口。但那一瞬間,七秒節律正好完成一次完整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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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響,像是齒輪咬合錯位。
它的右手僵在半空,左半身緩緩抬起,掌心對準自己核心,輕輕一推。
整個身體從中裂開。
一半化作灰燼飄散,另一半卻仍在掙扎,發出低沉的嗡鳴。地面裂縫中涌出更多灰白霧氣,但這次沒有攻擊任何人,而是被地底節律吸引,緩緩匯入種子根系。
林悅兒松了口氣,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夏若初沖上前扶住她,感受到她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撐住了。”沈清和看著記錄儀上趨于穩定的波形,“舊節奏佔據了主導,新編碼被壓制在局部區域。”
楚墨淵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節律傳播路徑已穩定,預計十分鐘內可覆蓋整個迷宮中段。”
林悅兒靠在夏若初肩上,勉強點頭。她抬起手,看到掌心的血跡已經干涸,裂開的皮膚下隱隱透出一絲綠意——那是生命共鳴種的反哺,正在修復她的損傷。
小團從靈芽界跳出來,輕輕趴回她肩頭,毛茸茸的尾巴卷住她脖頸“累了嗎?”
“還好。”她輕聲答,“快結束了。”
夏若初環顧四周,發現光紋的顏色正在緩慢變化,由混亂的紅藍交錯,逐漸轉為深藍與淡金交替,節奏分明。她低聲問“接下來呢?”
林悅兒望著前方仍未消散的光幕,那里還有更深的通道,更遠的震動。
“往前走。”她說,“它裂開了,但還沒死。”
沈清和收起記錄儀,檢查了腰間的藥劑儲備。夏若初撕下衣角包扎肩傷,動作利落。小團閉上眼,繼續監測能量波動。
林悅兒扶著藤鞭站直身體,腳步向前邁了一步。
地面輕微震動,七秒一次,穩定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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