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兒的手剛觸到裂痕邊緣，岩壁就傳來一陣細微震顫，像是有東西在深處呼吸。她沒縮手，反而將掌心貼得更緊，殘核碎片在衣兜里發燙，隔著布料燙著她的大腿。
“別靠太近。”楚墨淵低聲道，已經站到她身側，掌心抵住另一側岩面，袖扣微微發亮，卻不像之前那樣穩定，光暈一明一暗，像是被什麼壓住了。
林悅兒沒應聲，閉眼把意識沉進靈芽界。小團蜷在空間中央，耳朵貼著地面，尾巴一圈圈掃著光紋。
“它在動。”小團的聲音直接撞進她腦子里，“碎片和岩層在共鳴，頻率對上了。”
林悅兒睜開眼，從空間取出殘核碎片，指尖抹過表面。一道極細的光紋從裂痕底部蔓延上來，像是被喚醒的脈絡，緩緩爬向深處。她把碎片塞回口袋，抬腳邁了進去。
裂縫比外面看著深得多，岩壁收窄，勉強容三人並行。霧氣從四面八方滲出來，灰白色，不散也不動，貼著皮膚走，涼得不像空氣。夏若初走在中間，手一直搭在林悅兒肩上，指節發緊。
“我看不清你前面的路了。”沈清和在最後，聲音有點悶，像是被霧吸走了力氣。
林悅兒抬起手腕，銀鏈殘段還在發黑，但她能感覺到靈芽界能量順著鏈子往外滲，像一層看不見的膜，勉強撐開一小圈清晰區域。她把左手伸向後方︰“抓著我。”
夏若初立刻握住她手腕，緊接著是沈清和。楚墨淵沒動，只將右手按在岩壁上，腳步沒停，始終卡在林悅兒斜後方半步的位置。
霧越來越厚，腳下的地面開始不平，每一步踩下去都有輕微回彈感，像踩在某種生物的皮膜上。林悅兒放慢速度，每走五步就停下來，把殘核碎片掏出來一次。碎片表面的光紋越來越亮，指向性也越來越強。
“它在拉我們。”她在心里問小團。
“不是拉。”小團耳朵抖了抖，“是引導。這霧里有信息流，它在讀你。”
林悅兒沒再問，把碎片收好，繼續往前。她能感覺到那股在血管里游走的能量又動了，這次不是試探，是順著她的手臂往上爬，直奔頸側。
她咬住下唇，沒出聲。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夏若初突然抽了口氣︰“我听見有人叫我名字。”
“別理。”林悅兒立刻說，“含這個。”她從空間取出一片葉子，遞給後面。
夏若初接過，放進嘴里，苦得皺眉，但幾秒後呼吸就穩了。
“我也……有點恍。”沈清和聲音發虛，“鏡片里全是重影。”
林悅兒又取出兩片葉子，讓楚墨淵遞過去。她自己沒用，只是把靈芽界能量調到最大，銀鏈開始發燙，表面黑斑邊緣泛出一點綠光。
“听著。”她放慢腳步，聲音壓得極低，“別看霧，別听聲音。看我後背，跟住節奏。我們是一起的。”
最後四個字她說得很輕，但楚墨淵腳步頓了一下。
霧氣突然靜止。
所有人同時停下。
前方岩壁上的裂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開闊空間，霧在這里被某種力量推開，形成一條狹窄通道。通道盡頭，隱約有輪廓。
林悅兒沒動。她盯著那輪廓，心跳慢了半拍。
石質結構，半埋在岩層里，表面刻滿符號——和裂縫里那行字一模一樣。門是閉的，上方懸著一圈能量環，緩慢旋轉，顏色灰藍，像凝固的閃電。
“是它。”她低聲說。
“什麼？”夏若初問。
“遺跡。”林悅兒沒移開視線，“我們找的入口。”
楚墨淵往前半步，袖扣光暈微閃，剛要抬手，地面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震動，是某種規律性的脈沖，從遺跡方向傳來，每十二秒一次，像心跳。
“它在掃描。”小團在她意識里說，“相位偏移狀態，每十二秒真實顯現一次，持續不到兩秒。”
林悅兒閉眼，把靈芽界能量調成同步頻率。銀鏈震了一下，和脈沖對上了。
“等。”她說，“別動。”
四人原地蹲下，背靠岩壁。霧在通道兩側浮動，像是被什麼攔住了進不去。
十二秒過去。
遺跡輪廓突然清晰了一瞬——石門上的符號亮起，能量環轉速加快，門縫里透出一線光。
林悅兒立刻睜眼︰“動！”
四人起身快步前進。剛走五步，遺跡又模糊了，像是被推遠，輪廓扭曲變形。
“停。”林悅兒抬手。
他們卡在通道中間，進退不得。
又一個十二秒過去。
遺跡再度顯現，這次比剛才更清晰，門縫的光更亮，甚至能看見里面一層淡淡的屏障。
“這次走到底。”林悅兒說，“別停。”
脈沖再次到來時，他們同時邁步。林悅兒走在最前，右手一直貼著衣兜，護著殘核碎片。楚墨淵在最後壓陣，掌心始終對著後方霧氣。
第七步，第八步。
遺跡輪廓穩定了。
第九步，第十步。
門縫的光掃過林悅兒的臉。
就在這時，她頸側那股能量猛地一抽，順著血管沖進大腦。眼前瞬間黑了一下，耳邊響起極短的一聲“滴”——像系統提示音，但不是小團的。
她踉蹌半步。
楚墨淵伸手扶住她胳膊︰“怎麼了？”
“沒事。”她甩開暈感，“繼續。”
第十二步，他們抵達遺跡正前方。
石門高近五米，表面符號排列成環形，中心位置有個凹槽，形狀不規則，像是等待某種鑰匙嵌入。能量環懸浮在門上方，旋轉時帶起微弱風壓，吹得人衣角輕顫。
林悅兒抬頭看。
凹槽的形狀，和殘核碎片的輪廓，剛好吻合。
她沒動。手指在衣兜里摩挲碎片邊緣。
“能進去嗎？”夏若初問。
林悅兒沒答。她把意識沉進靈芽界，小團正趴在光幕前，尾巴繃得筆直。
“不對。”小團說，“能量頻率反了。這門不是往外開的，是往里吸的。你要是把碎片放進去，它會順著你的手反向抽取靈芽界能量。”
林悅兒手指一頓。
她想起血管里那股游走的能量——它不是隨機亂動，是朝著靈芽界方向在爬。
“它在學我。”她突然明白，“它想復制我的能量模式，然後……侵入。”
小團點頭︰“一旦碎片嵌入，它就能順著連接通道，直接觸到空間核心。”
林悅兒把碎片攥得更緊。
楚墨淵察覺到她的僵硬︰“怎麼了？”
她沒說話，只是抬起手腕。銀鏈黑斑已經蔓延到三分之一，表面那點綠光正在被灰藍色侵蝕。
她盯著門上的凹槽，慢慢後退一步。
“不能放。”她說，“這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