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從裂縫中噴涌而出的剎那，林悅兒的手指猛地一顫。三滴晨露懸浮在她指尖前方，正與裂縫中的波動共振，可那股力量突然翻倍，像潮水倒灌，震得她胸口發悶。
“不對！”她低喝。
楚墨淵幾乎是同時反應過來。他原本纏繞在袖扣上的靈力絲瞬間繃斷，右手一扯，將那枚翡翠袖扣硬生生從衣襟上撕下。他單膝跪地，將袖扣按進岩壁裂縫邊緣的凹陷處。翡翠嵌入的瞬間，金光劇烈晃動，仿佛被釘住的蛇尾，抽搐著收斂了幾分。
“它在反打。”夏若初聲音發緊，戰術裝置屏幕上的能量曲線已經沖破紅色警戒線，“不是攻擊我們，是往屏障里灌！”
沈清和蹲在恆溫包旁，手指剛觸到小團的耳尖，就感覺到一股陰冷順著指尖爬上來。岩壁右側的導流痕跡開始崩裂，細碎的灰黑色流質從石縫里滲出，像藤蔓般朝恆溫包底部蔓延。
“凝膠！”他一把抓過藥劑，掀開蓋子就往裂縫里擠。乳白色液體與熵流接觸的瞬間發出嘶響，冒出白煙，勉強堵住了一道主縫。但更多的細流正從上方繞行，貼著地面爬行。
“再撐不住了！”夏若初猛拍裝置面板，脈沖干擾波短暫釋放，敵人灰霧猛地一縮，攻擊節奏卡頓了半秒。
就是這半秒。林悅兒咬牙，將三滴晨露狠狠壓向自己眉心。液體融合成一點銀芒，懸浮不動。她閉眼，靈魂感知順著銀鏈探出，直連恆溫包里的小團。
小團的意識像風中殘燭，忽明忽暗。她強行將靈芽界的本源之力引出一線，作為中繼橋梁，把兩人的感知強行接續。
“小團！”她在意識里喊。
小團的耳朵動了一下，瞳孔閃過一絲微光。一道斷續的意識波撞進她腦海︰“……第四次……必斷……”
“什麼斷？”林悅兒追問。
“能量……波峰……間隔零點七秒……第四次……過載……”小團的聲音越來越弱，耳尖的絨毛開始發灰，體溫急速下降。
林悅兒猛地睜眼，轉向楚墨淵︰“它撐不過四次全功率輸出！等第三次結束，立刻準備導流逆轉！”
楚墨淵眼神一凜，左手撐地，右手仍死死壓著翡翠袖扣。他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角滲出血絲，那是靈力反噬的征兆。但他沒松手。
“夏若初，干擾節奏，拉長第三次攻擊的回收時間。”他聲音低啞。
“明白。”夏若初迅速調整參數，脈沖波從短促點射轉為連續震蕩。敵人灰霧翻滾，黑絲刺出的頻率被打亂，第三次攻擊收勢時，出現了短暫遲滯。
林悅兒立刻抓住空檔，指尖銀芒一轉，將晨露共振點從導流出口移至入口側。金光隨之偏移，裂縫邊緣的流動方向開始逆轉。
敵人似乎察覺了。灰霧驟然膨脹，直徑瞬間擴至十米，將整個屏障區域籠罩。攻擊不再是點射，而是連續不斷的能量傾瀉，像暴雨砸向地面。每一次撞擊，裂縫邊緣就剝落一層碳化碎屑，金光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熄滅。
“第四次要來了！”沈清和盯著儀器，聲音繃到極限。
林悅兒死死盯著裂縫，手指穩如鐵鑄。靈芽界開始震顫，空間邊緣隱約出現細微裂紋，這是她強行調用本源後，世界發出的無聲警告。小團的呼吸越來越弱，體溫幾乎與恆溫包持平。
楚墨淵的翡翠袖扣開始發黑，那是能量過載的征兆。他左手猛地抽出，從內袋摸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玉片，毫不猶豫地嵌進袖扣下方的岩縫。玉片一入，金光猛地一亮，導流基點暫時穩住。
“就是現在！”林悅兒低喝。
敵人的第四次攻擊即將釋放。灰霧中心凝聚出一團深黑色能量球，比前三次大出近倍。
她沒等攻擊落下，右手猛然劃破左手食指，鮮血滴落瞬間，她低念︰“共生契約，啟。”
血珠懸浮而起，化作三道細線，分別纏向她自己、楚墨淵和恆溫包中的小團。三股氣息在空中交匯，共振頻率陡然提升一個層級。裂縫中的金光不再搖曳，而是穩定成一道光柱。
楚墨淵感受到體內靈力與林悅兒的連接驟然緊密，他立刻將全部靈力壓向翡翠袖扣。沈清和見狀，一把將剩余凝膠全數注入岩縫，形成最後屏障。夏若初雙手同時按下脈沖鍵，干擾波達到峰值。
黑球砸下。
撞擊瞬間，金光沒有擴散，而是沿著逆轉的導流路徑，反向沖入敵人灰霧核心。
敵人發出一聲非人嘶鳴，身形猛然一晃，右後方霧體如被利刃劃開般，出現了短暫的塌陷。
“有效！”夏若初吼出聲。
可還沒等他們松氣，塌陷處迅速回填，灰霧比之前更加濃稠。敵人沒有停歇，第五次攻擊立刻醞釀，能量凝聚速度反而更快。
“它不怕過載？”沈清和臉色發白。
林悅兒盯著裂縫，瞳孔微縮。她忽然意識到——敵人不是不怕，是已經瘋了。它不再計算損耗，不再保留，純粹以毀滅為目的。
“它想同歸于盡。”楚墨淵咬牙，翡翠袖扣徹底碎裂，玉片也開始龜裂。
林悅兒低頭看向恆溫包。小團的耳朵已經完全失去血色，胸口幾乎不動。她將銀鏈緊緊貼在恆溫包表面，試圖用靈芽界最後的力量維持連接。
就在這時，小團的嘴唇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一道微弱到幾乎無法捕捉的意識波，再次傳入她腦海︰“……不是……第五次……是……換頻……”
林悅兒猛地抬頭，看向正在凝聚的黑球。那團能量的波動頻率，和前四次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