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玉刀尖的血珠剛被紫光卷走,地面裂縫便噴出濃稠的紫色霧氣。那霧氣不散,反而在空中凝成三尊六米高的虛影,輪廓模糊卻透出壓迫性的氣息。它們胸前浮現出不斷跳動的符號,像活物般流轉重組。
林悅兒手腕上的銀鏈驟然發燙,記憶如潮水倒灌——她看見自己站在天台邊緣,風灌進喉嚨,卻發不出聲音。夏若初悶哼一聲,扶住額頭,藤蔓從指間滑落︰“它在抽我們的記憶……不是物理攻擊,是精神剝離。”
“切斷能量連接。”林悅兒迅速抽出一段新藤,纏住自己手腕,將銀鏈與藤蔓打結固定。夏若初立刻會意,將月光藤刺入結點處,藤脈與銀鏈接觸瞬間泛起微光,形成一層波動屏障。
沈清和翻出藥劑瓶,倒入晨露混合液,用力甩向三人前方。藥劑在半空爆開,形成透明膜狀屏障,折射出七彩光暈。虛影抬手,掌心符號閃動,一道波紋撞上屏障,眾人腦中同時響起尖銳鳴響,但記憶抽離感減弱。
楚墨淵咬破指尖,在裂玉刀身劃出三道血痕。他左手按上刀背,血紋順著金屬蔓延,最終在空中凝成三枚倒三角符印。他低喝一聲,符印旋轉飛出,嵌入三尊虛影胸口。符號重組速度驟然停滯,虛影動作僵住。
“只有七殺陣能壓制它們的意識同步。”楚墨淵聲音微沉,額角滲出血絲,“撐不了太久。”
林悅兒閉眼,識海中浮現出剛才被抽取記憶時的節奏。她調出靈芽界能量潮汐圖譜,將記憶流失的頻率與符號跳動對比,發現每次符號切換的間隙,都有0.02秒的能量波動異常。
“小團。”她低聲喚道。
小團立即躍起,身體膨脹成光球,將林悅兒頭部完全包裹。光罩內,外界雜音消失,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與心跳。她再次調取數據,把符號變化轉化為坐標軸上的點陣,逐幀推演。
“三角符號群構成直角時,胸甲位置會出現斷層。”她睜開眼,“0.5秒。”
沈清和立刻取出便攜儀,接入裂玉殘留的血紋頻率。他調整參數,將血波轉化為可听聲波,通過耳機傳輸出去。楚墨淵點頭,將裂玉插入地面,作為共振傳導點。
夏若初抽出三根月光藤,迅速編織成三稜鏡陣列,架在聲波發射器前方。當聲波穿過鏡面,折射出的光斑精準鎖定虛影胸口的某個區域——正是符號構成直角的瞬間。
林悅兒右手一揚,靈芽界本源在掌心凝成一支光箭,箭尖泛著淡青色微光。她屏息,等斷層出現的剎那,光箭脫手而出。
第一尊虛影胸口爆開一團紫光,符號陣列瞬間崩解。它發出無聲嘶吼,身體開始潰散,化作一團旋轉的紫色能量團。另外兩尊虛影立即加快符號重組速度,頻率從每0.3秒一次提升至0.15秒。
“加速了。”沈清和快速記錄數據,“它們在自適應。”
楚墨淵拔出裂玉,左手取下頸間玉佩,按入第一尊虛影消散後留下的能量團。玉佩表面浮現出細密裂紋,與能量團接觸後,發出低頻震動。小團躍入光圈,將剛才捕捉的符號數據轉化為頻率,同步注入玉佩。
兩股波動交匯,紫色能量開始扭曲、壓縮,最終凝成一塊不規則晶體,表面浮現出細密紋路,與靈芽界晨露池底的刻痕極為相似。
“這不是普通能量。”林悅兒伸手觸踫晶體,指尖傳來溫潤觸感,“它在回應晨露。”
她取出一瓶晨露,滴入晶體中心。液體未流下,反而被吸收,晶體顏色由紫轉金,內部浮現出微小的星圖結構。星圖邊緣刻著四個小字︰“界核碎片”。
沈清和用醫療儀掃描碎片,屏幕跳出一串量子波動特征碼。他皺眉︰“這個頻率……和境外黑市交易記錄里的某種高維信號一致。”
夏若初突然抬頭︰“背景時間刻度!殘影里的光影交替節奏,和靈芽界晨昏潮汐完全同步。”
林悅兒立刻將碎片信息編碼,通過銀鏈傳遞情感共鳴信號。她心中默念父親的名字,銀鏈微顫,一縷金光順著鏈身流入地下,消失不見。
地面震動加劇,裂縫中涌出更強的紫霧。三道時間旋渦在前方浮現,呈品字形封鎖通道入口。第一道旋渦緩慢旋轉,第二道速度極快,第三道則扭曲成螺旋狀,散發出強烈引力。
楚墨淵握緊裂玉,劃開第一道旋渦。刀鋒切入的瞬間,旋渦邊緣泛起血光,時間流速驟降。沈清和立即注射延緩藥劑,藥液注入靜脈後,他皮膚浮現淡藍紋路,動作變得遲緩卻穩定。
“第二道,靠你了。”夏若初將月光藤拋向第二旋渦,藤蔓纏住邊緣固定點,形成繩索。她率先攀爬,楚墨淵緊隨其後,林悅兒居中,沈清和斷後。
藤蔓在高速氣流中劇烈震顫,夏若初咬牙維持平衡,指尖被割破,血珠飛散。林悅兒剛跨過中線,第三道旋渦猛然擴張,引力增強數倍。沈清和被拉得前傾,幾乎脫手。
小團瞬間燃燒絨毛,形成半透明保護罩,罩住最後三人。絨毛化作光點消散,保護罩撐起三秒,足夠他們穿過引力區。
眾人落地,喘息未定。腳下不再是岩石,而是流動的星河,銀藍色光流在透明地表下蜿蜒。遠處懸浮著一扇青銅門,表面刻滿新符文,門縫透出的藍光與林悅兒腕上銀鏈產生共鳴,發出輕微嗡鳴。
楚墨淵低頭查看裂玉,刀身裂痕加深,血紋已蔓延至護手。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跡,望向青銅門。
林悅兒握緊銀鏈,指尖傳來持續震動,像是某種回應。
夏若初盯著門縫中的藍光,忽然低聲說︰“那顏色……和我祖母鑰匙上的寶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