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面色一暗,悲嗆道︰“屬下有負大人囑托,今日凌晨乘船過江時,遇到江面上的劫匪,屬下以為再也見不到大人了,幸好,屬下抱住一片浮木飄蕩進一處蘆葦蕩中,遇到李總督的巡江船,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又是劫匪!”唐辰冷哼一聲,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個三角眼。
想到此,他便順勢問了出來。
不過,李榮遭遇的水匪,沒有那名三角眼,他也沒見過什麼三角眼。
對唐辰的問題沒法回答。
唐辰沒問那衣帶詔的去向,李榮默契地也沒有說。
只不過,若有人在房間里看著,定然會發現他們二人說話的同時,在打著手語。
太復雜的手語,唐辰也看不懂。
二人交流的最簡單的手語,通過手語,他知道了遺詔‘遺失’在了一處只有李榮知道的地方。
“恩,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養,改天我帶著你,親自去向李總督拜謝救命之恩。”
唐辰抓過李榮的手,親切地拍了拍。
李榮則反手握了一下,之後便安心地躺回床上,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唐辰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坐在床沿上,又愣了一會兒神,才像剛反應過來般,腳步趔趄地走出房間。
就在他離開房間的相鄰的一間房間中,一名年輕的公子哥和李瑾面對面坐著,而他們對面掛著一幅江山如畫圖。
仔細看去,江山如畫圖中的幾處山巔留有孔洞可看到到對面房間。
而那一處房間正是李榮的病房。
“大哥,如何,看出來了嗎?”年輕公子哥先開口問道。
李瑾沒有回答年輕公子哥的問題,而是起身轉身繞過屏風,換到另一間房間里。
年輕公子哥看了一眼那幅江山如畫圖,掰動了一下茶幾上的一只梅瓶後,孔洞消失,而他跟著起身走到另一間房間中。
待他重新坐下後,李瑾的才開口說道︰
“那個唐辰不似傳言中那麼莽撞,比想象中謹慎的多,而他手底下的捉刀衛也比傳說中的更為扎手。
你今日這番連番暗殺的舉動著實沖動了一些,若不能在江南地界將他徹底留下。
待其回到京城,勢必回給父親帶來巨大的麻煩。
現在是父親入閣的關鍵時期,父親雖然心向太子,可太子已經駕崩。
若沒有威脅自身的巨大危機,父親是不可能同意起江南兵,北上清君側的。”
年輕公子哥面露苦澀︰“我也不想,只是這個唐辰就像屁股上按了藥捻子使得,出手太快,發現一點苗頭立刻就滅,根本不待半分猶豫。大哥恐怕還不知道吧,李國舅已經被他殺了。”
李瑾眉頭頓時擰成疙瘩︰“他沒請旨就敢殺當朝國舅?”
年輕公子苦笑一下︰
“不僅如此,甦丘的那位余推官也死了,說是被倭寇所殺,但當時只有他和他的屬下跟那位余推官一個房間中。
之後他的這位屬下,連夜出城北上,要不是葛賢的手下來通報我,今日凌晨便讓他過來江了。
而且,他的人已經開始向陸良索要證據,顯然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你們按部就班時間太慢了,等你們什麼都準備好,姓唐的估計已經拿著大炮仗沖到父親面前了。”
李瑾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你的意思是?”
年輕公子哥並掌成刀,作了一個下切的動作。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總之不能讓他回到京城,可以預見的,若他回到京城,福王定然會任命他為東城所新的統領。
不是長他人志氣的,而是這個少年,有將東城所重新整合的能力。
屆時與清濁司一內一外,互相配合,別說大哥你的引狼入室計劃,還是父親的入閣志向,恐怕都將化作夢幻泡影。”
李瑾瞳孔閃爍了兩下,“可是,如果現在將他殺了,在倭寇沒入江南地界時,父親掌握不了軍權,你我拿什麼清君側?又如何撥亂反正,匡扶天下?更何況,李國舅手中的東西到底去了哪里,我們一無所知,沒那個東西,如何號召群策群力?”
年輕公子哥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你們為何處處被動的原因,那個少年根本不會考慮這些,他一門心思地為福王鞏固帝位,為此不惜公然觸犯朝廷法律,以身犯險。”
李瑾起身撢了撢衣服,“我再考慮考慮,你那邊再和徐時行談一談,如果他願意出來力挺父親,我們的事情也好辦一些,反正等會兒我會以船體需要維修的借口靠向南岸,姓唐的暫時過不了江,你還有點時間。”
年輕公子哥摸了一把下巴,重重一嘆︰“好吧,我讓葛賢再去找徐老頭談談。至于江面上,我也會讓漕幫盯著,不過那個葛根今日在姓唐的面前露了面,不能再讓他在江面上活動了。”
李瑾沉吟了一下道︰“我會安排葛根去海上,聯絡盤踞在島上的浪人,不管那些大佬爺們如何想,我們先讓這江南熱鬧熱鬧。”
“好!”年輕公子哥臉上第一次露出笑意,撫掌一擊,贊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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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
顧凱見唐辰皺著眉頭走出來,忍不住湊上前去問道︰“如何?沒見到嗎?”
“見到了,重傷,剛昏迷過去了。”唐辰簡單敘述了一下李榮的狀況後,又道,“可見了他之後,我總覺得李榮不該活著才對?”
听到這句話,顧凱瞳孔猛地一凝,若其他人听到這句話,定然會以為唐辰想要李榮光榮犧牲。
可腦回路清奇的顧秀才,神奇地踩準唐辰要表達的點,左右看了一下,刻意壓低聲音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留下他,為的就是要安你的心?”
唐辰點了點頭。
“為什麼?”顧凱脫口問出,他也想問的問題。
是啊,為什麼?他手里又沒遺詔,除了捉刀衛不足百十人的兵卒,他手里也沒兵權。
安慰他作甚?
如果他是絆腳石,就如剛才那般多安排幾場刺殺,將他殺了便是,何必費盡心機地安他的心?
“呵,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顧秀才望著滔濤江水,竟禁不住吊了一下書袋,“你身上必然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也可能不是東西,也說不定?”
“你想到了什麼?”唐辰轉頭問身旁這位腦回路總是不一樣的顧秀才。
“我沒想到什麼,但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和人比拼詩詞前,總需要時間準備一番,若一時沒準備好,就需要和對方東拉西扯,互相吹捧一番才行。”
顧凱說到這兒,忽地張開雙臂,沖著滾滾長江,大喊一聲︰
“啊,大江啊都是水,青山依舊在,浪里盡白條,你我向東去,船卻向南靠。”
唐辰豁然而驚,他此時才發現船果然調轉的航向,正向南岸靠過去。
轉了一圈,他又重新回到江南。
“唐大人,真的太抱歉,剛剛行船時不小心,船體撞到了暗礁,我們需要靠到南岸重新修繕一下,畢竟江北沒有修繕這麼大官船的船塢。”
李瑾抱拳含笑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他想上前當面解釋時,郭阿大伸手攔住了他。
唐辰回頭望著笑顏兮兮的中年男子,心頭冒出上輩子的一句話︰
“我信你個鬼,你這個家伙壞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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