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門上了馬車,福王便迫不及待問唐辰到底和他娘談了什麼。
哪知唐辰微微一笑,說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話︰
“雙方本著友好協商,共同進步的精神,初步達成了戰略合作伙伴關系。”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說人話。”福王胖臉一沉,啪的一聲,順手便打了魏忠賢一巴掌。
魏忠賢都懵了,“不是,殿下,奴才沒說話啊!”
“啊,沒說話嗎?打順手了。”福王嘿嘿一笑,轉頭抬腳又踹了他小腿一腳,“閉嘴,听唐先生說正事,再胡攪蠻纏打死你。”
魏忠賢哭的心都有了,可憐巴巴地望著唐辰,那意思仿佛在說︰“小爺,您倒是說句話啊。”
唐辰哈哈一笑,“打是親,罵是愛,殿下是疼公公你呢,別人羨慕不來的。”
“別理會這狗東西,除了會貪本王的錢,啥忙也幫不上。”福王說著又踹了魏太監一腳,“昨天一查賬,我才知道,他給那些人的利是竟然都是九厘,多出的那一厘都被他揣進自己腰包里了,瑪德,這麼看來上次就不該放過他。”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魏忠賢已經挨了一巴掌和兩腳。
唐辰听的也是兩眼一突,“不是,魏公公很缺錢嗎?”
不說下面人平日孝敬的,便是轉手放貸收取的利是,都夠魏忠賢賺的,怎麼還貪?
魏忠賢哭喪著臉說了一句,令唐辰相當無語的話。
“習慣了!”
“好吧!”唐辰拍了拍魏公公的肩膀,“你高興就好。”
“所以,唐兄弟…”魏忠賢話還剛開了一個頭,肩膀上又挨了一胖巴掌。
在旁的福王惡狠狠地罵道︰“叫唐先生,本王都喊先生,你敢叫兄弟,活膩歪了。”
魏忠賢點頭如搗蒜,“是,是,唐先生,你行行好,除了大逆不道的事,您看能不能找點小的能做的,也好讓奴才為殿下表現表現忠心?”
說著,眼神一直向旁邊福王身上瞟,動作大的生怕唐辰看不見。
唐辰想了一下,認真地道︰“倒真有兩件事,需要公公去做。”
一听這話,魏忠賢立刻表現的十分大義凜然︰
“先生盡管說,為了殿下大業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您一句話,我魏忠賢絕不皺一下眉頭。”
說著,也不嫌馬車空間小,竟騰挪著跪下,對福王重重磕了一下頭, 的一聲,腦袋磕在木板上的聲音,大的差點驚到外面拉車的馬匹。
福王滿意地眯了眯眼。
如果不是,趁福王不注意的時候,看到魏忠賢瘋狂打出的眼色,唐辰都要被這家伙一番慷慨激情催人尿下的表態,感動的稀里嘩啦。
他笑了笑道︰“用不著上刀山下火海,殿下既然表明了心意,微臣定會使出渾身解數,幫助殿下登臨大寶。
殿下不需要做什麼,只要每日按時入宮向陛下請安問候,榻前盡孝,同時保證自身安全即可,剩下的事都由微臣來辦。
至于其他的事,殿下最好不要過問,也不用知道,有貴妃娘娘掌控,事情脫離不了方向。
若我講計劃全都告訴了殿下,屆時殿下便會表現的不自然,勢必會引起朝臣們的懷疑,倒不如什麼都不知道,到時該怎麼表現就怎麼表現。
殿下您說呢?”
福王定定地看著唐辰,眼神幾度變幻,數秒後,才長嘆一口氣,道︰
“好吧,我知道你是怕我不會演戲,在那些大臣們面前露了陷,不過知道你不會害我,這就行了。”
唐辰微笑著道︰“我還指望殿下您登臨大寶後,賞我一個大官當呢,便是害了我親爹,也不會害殿下。”
這話一出,不光是福王听的咋舌,魏忠賢由衷地敬佩。
實話說到這份上,愣是讓人听著不反感,而且要官要的那麼自然,那麼坦蕩的,整座京城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至于,魏公公,倒是有件事需要公公去做。”
唐辰忽然轉過頭,沖著魏忠賢說道。
突然這麼一下,令神游天外的魏太監心里立時咯 一下,慌忙收斂全部心神,如臨大敵般集中全部精神,聆听他說話。
見魏太監如此緊張,唐辰不由嚇了一跳,繼而恍然,怕是來時,那一句弒君的玩笑話,將這位小心思頗多的九千歲嚇到了。
他笑笑當著福王的面道︰“這件事,不用魏公公親自去做,找人做就行。”
不等魏忠賢听到這話後松一口氣,唐辰緊接著一句話,便讓馬車內的其他兩人全震驚的差點站起來︰
“拿到紅丸的配方。”
魏忠賢哭喪著臉︰“唐先生,您這…”
他想說您這還說不是弒君,可是福王跟前,他不敢挑明,只能以眼神瘋狂給唐辰施加暗示。
胖如彌勒的福王,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問道︰
“那東西一直由王寶保存著,誰也接觸不到,你要那個作甚?”
“要給某人傳個假消息,我便需要知道真的消息是什麼?”唐辰轉頭認真回應道。
“某人?東宮?”福王詫異地剛說出口,卻見唐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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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心領神會,“隆王,唐先生是要給隆王放假消息?”
“對!”唐辰笑著轉頭道,“你們不覺得隆王太安靜了嗎?按一貫行為來說,陛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隆王早會跳出來了,可至今沒看到隆王的身影,別說他在宮里沒有耳目,連福王殿下萬事不上心的性格,宮里發生的大事小情都還一清二楚,隆王沒理由不知道陛下如今的身體狀況。”
“所以,他肯定在暗地里謀劃著什麼。”魏忠賢斬釘截鐵地道。
“你們的意思是,我二哥要謀朝篡位,正在暗中積蓄一錘定音的力量?”
福王瞪著倆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瞧著分坐他左右兩邊的唐辰和魏忠賢。
二人沒有回應,但無聲的回應便是最直接的回應。
福王到此,終于體會到爭儲這事不是一件說說便可過去的小事,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令向來萬事無憂的他,心頭重若泰山壓頂。
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對唐辰鄭重道︰
“等會兒,回府後,我給你取捉刀衛的兵符,並且再派兩個捉刀衛兵跟在你身邊,隨時听用,若有特殊情況,你不用請示,直接調兵便可。”
先行謝過福王的厚愛,唐辰又補充道︰
“能不動用刀兵,咱們便盡量不用刀兵,畢竟刀兵一起,受苦的還是百姓,受損的都是大鄭朝廷威嚴。”
這話福王愛听,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魏忠賢無所謂,只要不影響他的富貴,怎麼樣都好。
二人都沒插言,听唐辰繼續道︰
“所以,不論他在謀劃什麼,我決定推他一把,幫他走的更快一點。
這樣即便咱們可能沒準備好,但他也沒準備好,大家都一樣。
倉促間,就看誰手頭上的籌碼更多而已。
畢竟殿下的勢力都在京城,除了太子,我們的贏面比隆王大的多。”
魏忠賢咬了咬牙道︰“為了殿下,便是偷,老奴也將那藥方偷來。”
“不用,不用。”唐辰笑著擺手道,“謄抄一份便可。”
一听這話,魏忠賢頓時松一大口氣,“只是謄抄一份,那太容易了,馬上要開爐煉新的丹藥了,王寶得安排人去抓藥,稍微打听一下便能湊全藥方。”
只是他這話說的輕松,完全忘了福王就坐在旁邊呢,不出意外,魏太監的腳踝又挨了一胖腳。
“好啊,父皇身邊的事情,就是因為你們這些狗奴才這樣泄露出去的?
那我的事情,是不是也被你這樣泄露出去了?”
魏公公頓時如被馬蜂蜇了似的,磕頭求饒。
而唐辰笑笑,沒去管這對主僕的慣常歡樂。
他剛剛自魏忠賢口中捕捉到一句關鍵信息,明良帝這位大胖皇帝的紅丸吃了了,要重新開爐,這樣一來,或許可以不用藥方,便可誘使隆王動手。
想到此,他突地一把抓住魏忠賢的後脖領子,道︰
“公公,幫我在宮里散布一句謠言。”
正磕頭請罪的魏忠賢,後脖領子突然被抓,不由一驚,待唐辰說出謠言後,不僅是魏忠賢,便是福王臉上都露出厭惡之色。
“唐先生,這有人信嗎?”
想到後世為一句謠言便跑斷腿磨破皮的某些人和事,唐辰神秘一笑︰
“謠言止于智者,只是智者不常見,反倒是自以為聰明的蠢貨卻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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