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又跟了上來?唐旗牌不是說不讓你們跟了嗎?”
離開李榮的家不到一會兒,孫嵋便見到趙錢李三人又都跟了上來,見到唐辰納頭便拜。
唐辰嘴角微微上揚,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是吐槽,“看來那五兩銀子的忠心時效性還在延續。”
李榮搶在趙起元前開口道︰
“屬下代父親向唐旗牌請罪,請唐旗牌看在家父曾為東城所效力的份上,大人大量不要與他一般見識,卑職願為唐旗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起元生怕表忠心慢了,忙跟著出聲︰“願為唐旗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錢大通慢了半步,等他倆說完了,才忙補充一句︰“俺也一樣!”
噗嗤一聲,听到這句話的唐辰忍不住大笑起來。
到此時,趙錢孫李四人才覺得眼前的少年像個少年。
一天多的時間接觸下來,少年雖並未帶著他們做什麼具體事,可那種壓迫感,讓他們下意識地忽略他的年紀。
此刻,雖然他同樣戴著一張假面具,看不出具體表情,可身上的少年感比之前強烈許多。
笑過之後,唐辰上前攙扶起三人,拍了拍他們的手背,直言不諱道︰
“行了,他是他,你們是你們,老爺子也是擔心你們,怕你們出事,畢竟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上面斗的再厲害,還是需要下面的人辦事不是,這是人之常情,我沒那麼小肚雞腸。
你們想好就行,咱們要做的事,開弓沒有回頭箭,跟著我,別的不敢許,但成了,大家加官進爵,一起發財,皆大歡喜,敗了,一拍兩散,我腦袋會比你們先搬家。”
趙錢李齊聲道喝︰“我等誓死追隨唐旗牌!”
唐辰不在意地擺擺手,看了一眼左右,見有些路人听到聲音,好奇地向他們這里張望,只是沒人敢過來旁听,當下也不在意,直接吩咐道︰
“你們對京城熟,現在有兩件事交給你們辦︰
第一件事,給我們找個不起眼的落腳地,如今京城因為士子進京,搞的無論是租還是買的房價越來越高,你們去找個距離內城近,但又不在內城的宅子,租下來,需要多少錢,回來找我支取。
第二件事,便是去找一頭驢來,以及幾件我能穿的小廝粗布衣服,和她能穿的錦袍玉帶來,送到城外,我們在西直門匯合。
你們三個可以分開行動,但要記住,一切要隱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一切跟東城所有關。
李榮手上不是有三張面具嗎?每個人都戴上一個,偽裝一下,從今天起,我們五個人就在京城消失了。”
趙錢李三人也不問為什麼,而是當即抱拳應是。
糊涂人有糊涂人的好處,那就是辦事听話,讓做什麼做什麼。
三人各自戴上面具後,簡單偽裝了一下,便找房子的找房子,找驢的找驢,買衣服的買衣服,各自散去。
胡同里又只剩下唐辰和孫嵋,相比于趙錢李三人的听話,孫嵋就像十萬個為什麼真人版。
待人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租房做什麼?我家的那個鋪子就在附近,而且距離內城的崇文門很近,進出也方便。
還有要驢做啥?我會騎馬的。
還要出城干嘛?出城還得再進來,來回走不但浪費時間,還累,多麻煩。”
唐辰看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要是還是大小姐做派,那你爹這輩子就甭想出來了。”
一听提到她爹,孫嵋頓時如泄氣皮球,小聲嘀咕道︰
“我這不就是問問,你都不告訴我讓我具體做什麼,這又是偽裝又是背黃冊的,搞的我心里沒底啊。”
唐辰懶得听她廢話,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向原主記憶中西直門的方向走去。
“唉,等等我…”孫嵋忙小跑跟上,只是倉促間體態盡顯柔媚,在如今男裝裝扮下,顯得不倫不類。
唐辰低聲呵斥道︰
“現在就開始學我如何走路,多留意路上那些書生打扮的人如何行走,手上不要有那麼多小動作,尤其不要翹蘭花指,你見那個男的翹蘭花指?
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是個男的了,如果露餡,我們都得死。
把你背的那個黃冊給我復述一遍。”
“哦!”孫嵋別扭地調整著自己步伐姿態,只是倉促之間,有些如同邯鄲學步中的那個燕國少年人,不得要領,丑態百出。
但生性倔強的她,沒吭一聲,始終跟在唐辰身後,不落一步,嘴里復讀機似的,復述出剛剛看過的那套黃冊。
“孫亮,順天府武清人,年方二九,明良三十六年,得中秀才,明良三十六年九,去薊州探親訪友時,路遇盜匪,身殘未死,由外出公干的陸總旗救回,如今在清白房中擔任文書…”
“家中父母雙亡,由寡嫂撫養長大,寡嫂已于去年因病過世,獨留一子,養在東城所慈嬰堂中。”
唐辰听著這份真實黃冊資料,思緒如潮。
為了保證真實性,東城所直接拿來真實可查的黃冊,而且本主就在東城所內,又保證了危險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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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官方在幕後背書,可省去許多麻煩事情,短時間內只要無人察覺她是女兒身,不用擔心身份暴露問題。
那麼接下來,就是要開啟造神計劃了。
要在府試前將她的名聲炒上去,名聲會成為她的一個保護層,免得事後被人暗算。
思緒定下,二人便來到了西直門外,隨意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干淨的茶攤前坐下。
孫嵋想揉揉發酸的腳,可見唐辰坐下後不動不搖的,只能強忍著腳底板的酸痛,也保持不動不搖。
只是時不時抿咬下嘴唇的小動作,令她看起來頗為楚楚可憐。
唐辰見了,嘆息一聲,自懷中掏出一把折扇,遞給她,“習慣性的小動作一時間改不了,就用折扇擋一下。”
孫嵋一愣,才發覺自己咬唇的動作,當即羞紅了臉,不過人皮面具之外看不出任何變化。
初春便用折扇,給人的第一觀感,就是附庸風雅,不過她沒計較那麼多。
手里有點東西把玩,總比干坐著好。
接過那把看起來做工不怎麼精致的折扇,隨意展開來觀瞧,只一眼,她便被扇面上的一句詩吸引︰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這是你寫的?”
“不是!”
“那是誰?”
“姓查的,名字忘了。”
“查?這個姓真怪,全詩呢?”
“就這麼一句,其他的忘了。”
“????”
孫嵋一腦袋問號,不等她細究明白。
一名劍眉星目,身著紅色緞質直衣,身披狐裘,比女扮男裝的孫嵋還帥幾分的古裝帥哥,翹著蘭花指,罵罵咧咧走進茶攤中。
“唉呀,終于到京城了,這一路上可累死我了,不行,得坐下來歇會,這馬車快顛死我了。
老丈人也是,非得讓我來京城參加府試,在甦丘不一樣能考嗎?真是多此一舉。”
一口的甦丘話,若不是孫嵋在甦丘待過,幾乎听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看到那古裝帥哥的剎那,她眼眸中的光,不自覺閃爍了一下,不是驚嘆對方的樣貌,而是這個人她認識。
李鴻,首輔徐時行的女婿,甦丘長洲縣人,孫山擔任知府,捉拿徐首輔的小舅子歸案時,她曾見過一面。
只是,他不該在甦丘備考,參加甦丘府試嗎?怎麼到京城來了?
剎那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震驚地望向身旁端著粗坯茶杯,品粗茶如同品西湖龍井的唐辰。
用只有他們兩個才听到的聲音,問道︰
“你提前就知道他要來京參加府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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