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勵!?”不止孫嵋被問的一愣。
就連著旁邊那位年輕捕頭听了,都是嘴角抽搐,一臉驚詫。
“就是好處。”唐辰像索要游戲任務獎勵般自然說道,“我救你爹,總不能白救吧?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刑部衙門門口公然索賄,不說是第一人,也是大鄭有史以來第一次。
最讓人吃驚的是,他還揚言從三法司堂上,救出人來。
別說年輕捕快,便是一同來的趙起元等人也是驚疑地瞪大眼楮,看著唐辰。
他們不知眼前這位小旗牌官,具體是什麼來路,可他頂著禁衛軍東城所的名頭過來的,無論做什麼賣的都是禁衛軍東城所的臉面。
東城所,監察百官,查的就是官員玩忽職守,貪污受賄。
而現在他公然索要好處,不說罔顧皇命,也算知法犯法。
見少年如此兒戲,他忍不住上前附耳低語道︰“旗牌官,上峰只要求我們旁听,不能干涉審案的。”
唐辰像是首次知道這事一般,吃驚的扭頭看了一眼趙起元,恍然大悟似的拖長音道︰
“哦,是嗎?”
趙起元無奈地點了點頭,心頭稍稍松了口氣,“原來這位小爺是不知道,才胡亂答應的,並不是有意壞規矩。”
剛這般想著的時候,忽見少年轉頭對那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女,道︰
“你听見了吧?上面給他們的命令是旁听,不能插手審案。你現在求我救你爹,不下血本可不行。”
趙起元剛舒出的一口氣,嘎的一下,卡在了半路上,癟的他差點背過氣去,感情他剛才的提醒白說了。
這位小爺不但知道命令原旨,甚至利用他的話,還對少女的請求加上了碼。
這位漂亮的少女,他也曾听來檔案館借檔案的同僚談論過,是原甦丘知府孫山的長女,曾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當年差一點便成了隆王妃。
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隆王沒有下聘,而是娶了現在的隆王妃。
她也就隨著其父到了甦丘府上,听說在那邊也是名動江南,求娶之人听說都排到甦丘河上了。
若不是其父出了這檔子事,說不定去年已經嫁人。
才貌雙全的女子,嬌嬌切切,委曲求全,一雙桃花眼撲稜撲稜地仰望著,勾人心弦,任誰見了都不免心生惻隱之心。
若不是事情太大,朝野側目,這樣的小美人早成了某位大人的金屋里的嬌娘。
哪輪得到這個半大孩子在衙門口索賄。
偏偏今天這位新任小旗牌,行事乖張,冒著大不韙向嬌娥要好處。
孫嵋抿了抿嘴,一時糾結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自己父親是裝瘋,而且出主意讓他裝瘋的就是眼前這位少年郎。
雖然不知為何那樣,但父親被從詔獄轉移到刑部大牢前,曾低耳囑咐過她,能救他的除了當今皇上,便是這個少年郎,讓她出來後打听少年郎的底細。
可憐她一個罪臣之女,父親之前的同僚也罷,同窗也好,無不避之如蛇蠍,哪還有人會見她,都在等著其父被判,她們母女被賣去教坊司。
那些禁衛軍知道少年郎的底細,可她也打听不出來,沒人會告訴她。
更何況她也不太相信,一個如她父親般被關在詔獄里少年,真有通天本事可以救人。
一天多的時間,她只是去內閣首輔和次輔門上吃了閉門羹,竟是什麼也沒做成。
直到今天,得知父親要被過堂提審,她才匆匆趕來,本想著見父親最後一面。
沒想到,竟意外見到了,那個言行舉止怪異的少年。
只是前些日子還是個詔獄中的階下囚,今日就成了禁衛軍的旗牌官。
如此快速地身份轉換,讓她迷惑的同時,看到了救出父親的希望。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開口求助。
不曾想,少年竟然公然向她索要好處,著實令她吃驚不已。
才子炫耀文采,富家公子賣弄風騷,這些在她父親下獄前都曾見過。
惡吏索賄,門子冷臉,這些在父親入獄後,也都見過。
只是像少年郎這般明白告訴她,要好處才救人的,幾乎沒有。
她想救父親,可不知該給少年多少好處,家里還有點薄田,不過那在福州老家呢,那里的田地少年郎估計也不要。
至于銀子,父親入獄一年來,家里那點存銀早花的差不多了,如今她身上只剩下三兩,這還是前些天一位救她的蒙面俠客給她救急的。
當下她能拿出來的好處,恐怕只有她自己了。
只是自己是有婚約在身的,又如何將自己送給他人。
“你慢慢想,這里距離儀門大概有十五米,我的步行距離大概是一米,你有十五步的考慮時間。”
唐辰懶得看她糾結,撂下這句話,邁過大門向刑部衙門里的儀門走去。
刑部衙門與縣衙規制差不多,只是縣衙里的六曹,在這里變成處理核驗地方案的十三司。
大鄭皇朝兩京一十三省,所有的司法訴訟最後都會匯聚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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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十三司按地域審核,市井影響大的,或者證據不足的,會派出官吏到駐地重審。
名曰巡查。
大門到儀門的石道兩旁矮房,便是各司功曹的公房,吏員們進進出出,對禁衛軍的到來熟視無睹。
顯然他們知道今天要開審的是什麼案,案件本身對他們這些老于刑律的人,不是多麼稀奇的事。
禁衛軍的到來,更是表明,案件的審理不在大鄭律內,而是在朝堂之上。
大多數只是瞟了一眼三位身著禁衛軍勁裝的漢子後,便又自顧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可就在這時,忽听一聲宛若杜鵑鳴啼的聲音傳出︰
“你若救得了我的父親,我就給你當牛做馬,做你的貼身丫鬟。”
賣身救父,賣到刑部衙門口了?
听到這個聲音,所有人禁不住停下手里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但見一個妙齡少女不顧年輕捕快班頭的阻攔,沖著走近的禁衛軍喊道。
少女臉上還殘留著未消退的紅暈,就如那熟透的隻果,令人垂涎欲滴。
有那剛正不阿的老學究見到這一幕,憤恨不平地咒罵一句︰
“禁衛軍目無法紀,飛揚跋扈,欺男霸女,欺到刑部衙門了,如此禍亂敗壞朝綱的機構,盡是奸佞之徒的藏身之地,留之何用?”
“老何,少說一句,小心他們拿你下獄,一個非議朝政,便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你無所謂,可別害了嫂子和大佷子。”
有那同僚當即出聲勸慰,免得那老學究做事沖動。
老何冷哼一聲,坐回案幾上,繼續查閱他所負責審計的案件。
也就在此時,一個少年郎的聲音清脆而嘹亮的傳來︰
“孫姑娘,救父而惜身,你是誰也救不了的。
你父親的對手,要的是你全家的命,要用你們全家的死,告訴這天下人一件事。
那就是誰敢得罪我,下場便如甦丘知府孫山一般。
你覺得你不拼命,能救的了你的父親嗎?”
一句話石破天驚,震動整個刑部衙門。
別人不知他說的什麼意思,可那些來來往往侍奉過多位堂官,又從小在京城長大的老吏員,再明白不過少年的話了。
少年話里意思其實是兩個字︰
黨爭!
兩個字,很平淡,每一筆畫卻是血淋淋的。
贏則天下敬仰,輸則全家下獄,史書除名。
可朝堂上下,無人不知此事,卻又無人敢提。
因為誰也無法承受因此帶來的朝政動蕩,就連當今聖上也只是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各方平衡。
說話之人,是何人部將?
為何如此勇猛,竟敢當眾捅破這層窗戶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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