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就這樣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半晌之後,她自言自語的用英語說道︰
“瑪麗——你是瑪麗?”
大力心想,她為什麼要這麼自言自語的說話?
又為什麼要那樣叫自己瑪麗?
她到底是改名字了還是忘了自己叫艾米了?
不正常,肯定不正常。
又呆呆的端詳了自己一番之後,艾米打開梳妝台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盒晚霜。
大力歪頭看見了,那是她比較喜歡的一種晚霜,這品牌的晚霜在很多國家都能買到,這很正常。
往臉上涂抹了一些晚霜之後,艾米起身走到床邊,打開了床頭燈,才去臥室進門處關了屋頂燈。
這種老式的建築,電燈開關不具備雙控功能,在床頭這邊控制不了屋頂燈。
屋頂燈被關了之後,屋子里的光線暗了很多,昏黃的床頭燈照在床頭,給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隨即,艾米走到床邊,上床躺下。
她沒有脫睡衣,和衣而睡。
新嘉坡天氣熱,晚上很少蓋被子,好在有空調,不然很難入睡。
以前在米國的時候,艾米喜歡不穿衣服睡覺。
當然也是為了方便跟大力玩圈圈叉叉。
有時候兩人纏綿個把小時之後,睡一覺醒來又繼續纏綿。
兩人的功夫都很高,大力很能打,艾米很抗揍,真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
如今沒了大力,艾米睡覺連睡衣都不會脫,就這樣和衣而睡了。
這讓大力的心里難受起來。
此時他真想告訴艾米,哥們就在你床底下呢。
幸福的時光趕緊再次來臨吧,往後再也不讓艾米離開自己了,自己也不會離開她。
大力正這麼想,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不是臥室門被敲響,而是客廳的門。
握草,艾米都睡了,誰還會來找她?
莫非……
他相信艾米不會有男人,即便是有,也是被迫或者被藥物控制的情況下。
當然,也不會是那個娘娘腔。
如果是娘娘腔,他早就進艾米的房間里來跟她那樣了。
那會是誰呢?
听到敲門聲之後,艾米下床走出臥室,並沒有打開客廳的燈,而是借助臥室床頭燈的光線去開了客廳的門。
“zhengei?”艾米用英語說道。
正威?
正偉?
這肯定是個男人的名字,而且還挺有陽剛之氣。
真是擔心啥來啥,看來今晚免不了要搏斗一場了。
如果艾米是正常的,自願跟某個男人在一起,自己無話可說,也不會因為她有了別的男人跟她鬧。
對于感情方面的事,大力絕不會糾纏別人,如果對方不要自己了,自己會瀟灑的離開。
但是,自己也不會老老實實的躺在床底下听他們搞活動。
自己一出來,必然被發現,這可是天竹幫,惡斗自然少不了。
除非艾米叫對方不要跟自己打斗。
要是對方強迫艾米,或者她是在被藥物控制的情況下才這麼干的,惡斗就更少不了了。
自己這暴脾氣,怎麼可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負。
讓大力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是娘娘腔!
艾米說了zhengei之後,門外響起了那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瑪麗,睡了嗎?”
沒錯,是娘娘腔。
可以想象,他此時一定翹起了蘭花指。
大力沒想到,娘娘腔居然叫zhengei。
不管是正威還是正偉,還是鄭偉,都是比較有陽剛之氣的名字,都不符合娘娘腔的長相和氣質。
“剛睡下,還沒睡著。”艾米說道。
娘娘腔叫顧正威,他還沒出生的時候,他爹媽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希望將來他能做個很陽剛的男人。
結果事與願違,他從小就很娘,不但娘,還是個gay。
不過別看這家伙外表陰柔,是個十足的娘炮,內心卻非常陰毒,而且很聰明,在很多領域都頗具天賦。
顧正威遞給艾米一個小木盒子,妖嬈的說道︰
“瑪麗,把這個放在身邊,剛才安保人員在監控里,看到會館後院的樹林里好像閃過一道身影呢,你要多注意安全哦。”
“好的,謝謝。”
听到他們的對話,大力心里一動。
我去,哪怕自己已經很小心的避開監控,還是留下了痕跡。
不過,娘娘腔說“樹林里好像閃過一道身影”,那就說明還是沒看見自己,似有似無吧。
“早點休息吧,晚安!”
“晚安。”
隨即,大力听到客廳門被關上,艾米朝臥室里走了進來。
大力並不知道顧正威給了艾米什麼東西,他也不好伸頭出來看。
只感覺艾米把一樣東西隨手放在枕頭邊,並用枕頭壓住之後就上床躺下。
隨後,艾米關了床頭燈,準備睡覺。
屋子里黑了下來,一切也都安靜了下來。
安靜得似乎能听到兩個人的心跳。
一年了,大力總算找到了艾米,卻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底下。
兩個人近得只隔著一張床板,卻不能相認。
大力想說,艾米,我就在你床底下呢,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會住在天竹幫?為什麼會跟他們這些人在一起,
可是大力知道,現在還不是跟艾米說這話的最佳時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大力听到了艾米的呼吸變得綿長,心想她應該是睡著了。
最好等到半夜三更的時候,自己再從床底下出去,輕輕的弄醒她,然後帶她離開。
大力就這麼等待著時間,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睡夢中的艾米發出嚶嚀之聲,嘴里嘰里咕嚕的說著什麼。
大力仔細一听,好像在說“我到底是誰”,“我為什麼叫瑪麗”。
接著,艾米翻了一下身,嘴里不斷的說︰
“大力,大力你在哪里?”
大力真想從床底下出來,弄醒她,然後說“艾米,我在這兒呢”。
可他知道,現在時間尚早,外面的守衛還很精神,整個天竹會館還在燈火通明,大部分人都還沒睡覺。
這種時候弄醒艾米,顯然是不理智的。
他才剛這麼想,床上的艾米就驚醒過來,一下坐了起來。
艾米打開床頭燈,躺靠在床頭靠背上,久久的沉默著,挺痛苦的樣子。
大約又過去了十幾分鐘,艾米關了燈,重新躺下睡覺。
這下,她怎麼都睡不著了。
平躺在床底下的大力听到她輾轉反側了好久,都沒有發出剛才那種綿長舒緩的呼吸聲。
而他自己,卻感到腦袋漸漸混沌起來。
不是犯困,而是一種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