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和白曉妍再次對視,交流了一下眼神。
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個朱所長在掩耳盜鈴,故意遮掩事實。
越是小地方越講人情關系,說不定買余秀敏的那家人跟朱所就是好朋友或者親戚啥的,人家肯定要護著自己的人。
既然這樣,白曉妍就不客氣了,“朱所,我們來這里跟你說一聲呢,主要是因為程序上要這麼走,必須先跟你們打聲招呼,
“實際上,我們直接去埡口村把人帶走,也不是不可以。”
朱所听到白曉妍這麼說,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
“這個,小白啊,你們要理解一下,我們的工作也不好做啊!”
大力一听這話有譜,急忙說道︰“朱所,先不著急,還沒下班吧?”
“就要下了,時間早就到了,要不是跟剛才那家伙吹牛批,我早就走了。”
“那好,”大力笑道,“你肯定還沒吃飯,我們也才剛到這里,一起吃午飯吧!”
朱所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們去吃吧,我也要下班了。”
白曉妍明白大力的意思,跟這些人談事,往往在辦公室里不好談,一到酒桌上,什麼都好說了。
“朱所,反正我們也要吃飯的,正好你也才剛下班,就一起吃吧,
“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同事,能遇到了就是緣分,一起吃個飯也是應該的。”
或許是美女說話比較管用,白曉妍這話一說,朱所就點頭答應了,
“既然你們這麼熱情,那我就不客氣啦。”
三人一起出門,走到鄉街上,尋找吃飯的地方。
這條街上,連個像樣點的餐館都沒有。
倒是有幾家做吃的,也是小吃店,腸旺粉啊牛肉面什麼的。
而且每一家都冷冷清清,髒兮兮的,一看就沒胃口。
當然,也不是說這些東西不能吃,條件所迫,也不得不吃。
關鍵是要請人吃飯,不搞個三盤四碟的喝二兩,不像樣子,也沒誠意。
好歹人家是一所之長,掌管著一個地方的安全問題和社會秩序。
朱所當然比大力他們熟悉街上情況,也沒太客氣,背著手,大大咧咧的帶著他們往前走。
大力早就注意到了,這家伙頭發亂糟糟的,估計好幾天沒洗了。
一身休閑裝倒不是很差勁那種,但衣領都發黑了,應該也是好久沒換了。
這都算了,關鍵是他一只褲腿高高卷起,另一只卻一點都沒卷,一高一低的看起來很滑稽。
在配上他那走路一搖一晃的樣子,真的很搞笑。
再走幾十米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家像樣點的餐館。
說像樣點,也是相對剛才那些小吃店而言,要跟城里那些餐館比起來,還差得太遠。
三人走進餐館里,里面沒有一個食客,連老板都看不到。
“三婆娘!”朱所喊了一嗓子。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急忙跑出來,看到是朱所,急忙滿臉堆笑。
“快坐,朱大伯!”
大力知道,一般鄉鎮上的公務員,周邊的人都不叫他們的頭餃,盡量論輩分攀親戚。
也就是說,一般不會叫朱所長李鄉長什麼的,叫朱大伯朱二叔李大舅李姑爹。
而且,按照畢陽、正雄一帶的風俗習慣,有了孩子的,一般都是以孩子的名義稱呼對方。
比如這個女的,她叫朱所朱大伯,不是她自己稱他為大伯,而是代表自己孩子叫他大伯。
“三婆娘,我們不是來坐的,是來吃飯的。”朱所說道,盛氣凌人。
女人急忙帶領三人上二樓,二樓有兩個包間,她推開左邊一間的門,
“你們先進去坐,我去泡壺茶來。”
包間里有張圓形餐桌,夠坐十來個人,還有台麻將機,整體還算得上干淨整潔。
三人坐了下來,白曉妍緊挨著大力而坐,朱所離得稍遠一些。
“這個婆娘姓楊,叫楊三妹,我們就叫她三婆娘,哈哈!”
大力和白曉妍笑了。
這一瞬間,大力覺得朱所長應該也是個性情中人,不難相處。
于是遞了一支煙給他,自己也點上一支,
“朱所,在這種地方上班,也挺有意思的哈?”
朱所點上煙,搖了搖頭,一臉無奈,
“不好搞啊兄弟,還是你們在城里安逸。”
隨即抬起眼皮子看著眼前的一對男女,“你們真是同事?”
白曉妍沒明白朱所的意思,擔心他識破大力是個冒牌貨,急忙點頭說是。
朱所眼神玩味的看著他們,“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哈哈!”
那意思就是,你們這是借故出差亂搞男女關系。
兩人坐得這麼近,說沒那種關系都沒人相信。
大力明白了朱所的意思,故意憨笑道︰
“在畢陽不敢在一起,我是結了婚的,出來了可以放開點。”
朱所又是哈哈一笑,“正常,正常。”
白曉妍瞪大眼楮,然後悄悄白了大力一眼,在心里嗔怪︰
你說什麼呀,咱們這是正經談戀愛好不好!
這時候,老板娘端著一壺茶和幾個杯子進來了,像剛才那樣滿臉堆笑。
為三人倒上茶水後,老板娘問朱所︰“朱大伯,你們要吃點什麼?”
本來是大力他們請客的,這種情況下他應該轉問大力他們。
但他並沒有這樣,反問老板娘︰“有啥菜嘛?”
老板娘笑答︰“我家這里你是曉得的 ,炒菜、火鍋都有。”
這下朱所開始征求大力和白曉妍的意見了,“火鍋還是炒菜?”
“炒幾個菜吧,然後我們喝幾杯。”大力說道。
朱所卻搖了搖頭,“不要,她家那些菜,冰櫃里放了好久的了。”
老板娘急忙辯解︰“也沒多久,最多個把星期,都是新鮮……”
朱所把手一揚,打斷她︰“有雞哈?殺個雞,整個辣子雞火鍋。”
白曉妍喜歡吃雞,立即點頭贊同,大力也說好。
老板娘應了一聲,去忙去了。
雞火鍋現殺現做需要一些時間,三人就邊喝茶邊聊天。
閑扯幾句之後,就進入了主題。
白曉妍把余秀敏被拐賣的經過仔細的跟朱所說了。
為了動之以情,她還從張一飛家被拆遷說起。
說一飛老爸被拆遷公司的人打死,婆媳兩個到處去鬧,
拆遷公司的人就用美男計收拾余秀敏,搞得她人財兩空,還被賣到這兒來。
說起來也是夠慘的,但故事並沒有打動朱所,他還是那句話︰
“不可能,你們說的這個余秀敏,肯定沒有被賣到我們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