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裹挾著雪花,如無數冰針般刺在臉上,莫小道緊了緊身上的獸皮大氅,眼神掃過四周。
與山下的陰森截然不同,這里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高聳的木屋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頂,屋頂鋪著厚厚的獸皮和不知名的植物,造型奇特,充滿了異域風情。
篝火在各處跳躍,映照著一張張粗獷的面孔。
空氣中彌漫著烤肉和草藥的混合氣味,帶著一絲原始的野性。
莫小道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警惕,這地方與他所知的任何地方都不相同,這里的人,似乎也與中原人士截然不同。
他知道,這一步踏入,就意味著他將直面這個神秘勢力的核心。
老胡領著莫小道,穿過幾個巡邏的壯漢,來到一處較為寬敞的空地。
一個身材矮壯,穿著獸皮短褂的男子迎了上來,他滿臉堆笑,露出一口不整齊的黃牙,用蹩腳的漢語說道︰“你,是,朋友?”
莫小道一愣,隨即明白這人便是那老胡所說的翻譯阿木。
他試著放緩語氣,說道︰“我是莫小道,前來拜訪貴部落的首領。”
阿木歪著頭,似乎沒听懂,又重復了一遍︰“你,是,朋友?”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莫小道。
莫小道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速慢下來,再次說道︰“我,莫小道,想,見,你們,首領。”
阿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搖搖頭,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他嘰里咕嚕地說了一串莫小道听不懂的話,然後又指著自己,再指了指一個方向,似乎是在示意莫小道跟他走。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兩人之間尷尬的僵局。
“阿木,讓客人進來吧。”
聲音如寒潭中的冰,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威嚴。
莫小道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女子,正緩步從一間高大的木屋中走出。
她有著一雙如同星辰般深邃的眼眸,精致的五官帶著一絲冷傲,身上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息,令人不敢逼視。
這女子,正是卓瑪。
她用流利的漢語說道︰“遠道而來的客人,我是卓瑪。”她走近時,莫小道分明看見,卓瑪原本如冰山般的表情,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在唇邊輕輕掠過。
火光搖曳,映照在莫小道堅毅的臉上。
他深知語言不通是最大的障礙,于是嘗試另闢蹊徑。
他從懷里掏出一塊小巧的木雕,上面雕刻著兩軍對壘的場景,其中一方穿著清兵的服飾,另一方則是代表他自己的義軍。
他指著清兵的雕像,做出揮刀砍殺的動作,然後又指向自己一方,握緊拳頭,做出抵抗的姿態。
阿木起初看得一頭霧水,但隨著莫小道反復演示,並加上一些簡單的詞語,例如“清”、“打”、“我們”、“朋友”,他的眼神逐漸亮了起來。
他似乎明白了莫小道的來意,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興奮地拍著大腿,嘰里咕嚕地說著部落的語言,時不時指著莫小道手中的木雕,像是在向周圍的人解釋。
周圍原本好奇圍觀的部落成員也開始交頭接耳,看向莫小道的眼神不再充滿敵意,反而多了一絲敬佩。
莫小道心中一喜
阿木帶著莫小道穿過人群,來到卓瑪面前。
卓瑪身著部落特有的服飾,由獸皮和羽毛制成,繁復的圖案在她身上交織,更襯托出她神秘的氣質。
她靜靜地看著莫小道,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
莫小道也毫不避諱地與她對視,他從卓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好奇,也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吸引。
卓瑪伸出縴細的手指,輕輕觸踫莫小道胸前的木雕,指尖的涼意讓莫小道心中微微一顫。
她用清冷的聲音問道︰“你,要和我們,一起,打?”
莫小道堅定地點了點頭
卓瑪收回手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好。”她頓了頓,目光落在莫小道身後的阿木身上,“阿木,帶客人去休息。”
阿木連忙點頭,示意莫小道跟他走。
莫小道卻站著沒動,他看著卓瑪,沉聲說道︰“我想,先和你,談談。”
卓瑪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揮了揮手,示意周圍的部落成員散開,然後看著莫小道,緩緩說道︰“你想談什麼?”
莫小道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他隱約听到卓瑪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你,很特別……”
冰冷的雪花依舊在空中飄舞,仿佛無數幽靈在低語。
莫小道頭痛欲裂,他揉了揉太陽穴,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昏暗的木屋內。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讓他感到一絲放松。
他掙扎著起身,發現自己身上披著一件柔軟的獸皮毯,顯然是有人照料過他。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阿木探頭進來,臉上帶著一絲擔憂,“莫,莫,朋友,你,沒事?”
莫小道點了點頭,他感到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只是頭還有些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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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怎麼了?”他問道。
阿木撓了撓頭,比劃著手勢,試圖解釋,但因為語言不通,顯得有些笨拙。
“卓,卓瑪,你,很,特別……”
莫小道還沒明白阿木的意思,卓瑪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
她依舊穿著那身白色的長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依舊深邃得如同無底的深淵,讓人捉摸不透。
“客人,你醒了。”卓瑪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她示意阿木退下,然後緩緩走到莫小道面前,遞給他一個奇怪的木碗。
碗里盛著一種散發著苦澀氣味的褐色液體。
“這是?”莫小道皺了皺眉,本能地感到一絲抗拒。
卓瑪並沒有解釋,只是示意他喝下去。
莫小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碗。
他喝了一小口,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是我們部落的傳統,客人必須接受洗禮。”卓瑪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洗禮?
莫小道心中一凜,這恐怕不僅僅是喝碗藥那麼簡單。
他感受到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那些原本在遠處觀望的部落成員,此刻也圍了上來,他們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和期待。
接下來,卓瑪又示意莫小道進行一系列奇怪的儀式。
他被要求在篝火旁跳一種奇怪的舞蹈,還要用一種特殊的泥土涂滿全身,甚至還要喝下一種腥臭的液體。
這些儀式讓莫小道感到困惑和不適,他完全不明白這些習俗的意義,只是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
他隱約看到,阿木在一旁著急地用手勢比劃著,試圖解釋這些習俗的含義。
但阿木的解釋混亂且不完整,莫小道依舊一頭霧水,不知如何應對。
在一次祭拜儀式中,莫小道因為不熟悉規則,不小心踫到了祭壇上一個奇怪的雕像,他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所有人都用警惕的目光看著他,氣氛變得凝固起來。
莫小道意識到,自己必須改變態度。
他不能再以局外人的心態來對待這些習俗,他必須融入其中,才能真正了解這個神秘的部落。
他調整了自己的呼吸,放慢了自己的動作,他以真誠和尊重的態度對待這些儀式,並仔細觀察部落成員的行為,模仿他們的每一個細節,他主動去嘗試理解他們的文化,努力適應他們的習俗。
看到莫小道態度的轉變,卓瑪的
傍晚時分,篝火被點燃,巨大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山頂。
卓瑪站在高處,她的目光從每個族人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莫小道的身上,她輕啟朱唇,用一種平靜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晚宴,開始。”
篝火熊熊燃燒,將每個人的臉龐都映照得忽明忽暗。
烤肉的香氣與草藥的清苦交織在一起,彌漫在空氣中,構成一幅奇異的畫面。
莫小道與卓瑪並肩而坐,他們之間隔著一小段距離,卻仿佛有一股無形的絲線將他們緊密相連。
卓瑪舉起一個盛滿烤肉的木盤,遞到莫小道面前。
肉塊被烤得焦黃,油脂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光澤。
莫小道拿起一塊,放入口中,肉質鮮嫩多汁,帶著一絲特殊的香料味道,這口感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他咀嚼著,抬起頭,目光與卓瑪交匯。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似乎在等待著他的評價。
莫小道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輕聲說道︰“味道很不錯,謝謝。”
卓瑪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轉瞬即逝,像是一道曇花,短暫卻令人印象深刻。
她拿起一個木質的勺子,舀起一勺用不知名的漿果熬制而成的濃湯,遞到莫小道面前。
莫小道沒有猶豫,接過勺子,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驅散了夜里的寒意。
他們之間的互動不再是試探,而是多了一份自然和默契。
他們的眼神交匯的頻率越來越高,每一次對視都仿佛在無聲地傳遞著某種信息。
莫小道發現,卓瑪的眼神中似乎隱藏著一種復雜的情緒,他無法完全解讀,卻隱隱感到一種莫名的吸引。
晚宴接近尾聲,部落的成員逐漸散去。
莫小道回到自己的住所,這是一間用木頭和獸皮搭建的小屋,里面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木床和一張矮桌。
他坐在床上,感受著身體的疲憊,回想著今晚與卓瑪的互動。
她的眼神,她的笑容,她身上散發出的神秘氣息,都讓莫小道心頭涌起一種莫名的感覺,這不僅僅是對強大力量的敬畏,更像是一種微妙的情感,在悄無聲息地滋生。
他知道,明天他將面臨更多的考驗,卓瑪對他的態度究竟是怎樣的,他又能否順利通過接下來的挑戰,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木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像是有人在輕輕地敲門,莫小道心頭一緊,屏住呼吸,正要起身查看,卻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很特別……”話音未落,門外的一切聲音又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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